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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怕的中医群众基础：以亲人和同事为样本

　　李失真

　　最近有民调显示87.8%的民众相信中医。稍有思辨能力的人都会明白，中医
的这种信任度对其科学性的证明毫无帮助。只要看看哥白尼、伽利略、爱因斯坦
的故事就知道了。再不然就对某一宗教信条在一个宗教社会里做民调，可能几乎
100%的民众都相信这一宗教信条。但是，这么高的中医信任度却可反映国民的科
学素养。以我的亲人、父老乡亲、同事为样本作参照，我完全可以相信这个民调
结果。

　　我在北京的一个科研单位工作。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是南方的农
民。他们生病了常常来电话告知并寻求帮助，可是他们的叙说让我不知所云。让
他们用现代医学（即所谓西医）的术语来描述健康状况，就如同要求他们用英语
来说话。对他们来说，基于物理、化学和生物学原理的现代医学不知为何物，不
如中医通俗易懂。他们会说的是“上火”、“胃寒”、“着凉”、“风寒”，我
听了这些不知所措，如何能帮他们！每当我想起他们，我感觉他们正是古人！真
是可怜！他们全然不知人类已进入新时代！我苦口婆心地说服他们，若身体不适，
先到正规医院做检查，只要疾病有一个正式的学名，我立刻就明白了。但他们的
习惯是，一旦有病，先自我揣测，然后或喝酒或吃姜，凡此等等，常常是不知不
觉痊愈了。他们的理由是，祖上就是这么说的，也不管是为什么。可是，一旦有
了致残和危及生命的病，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最后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在我八、九岁时，母亲得了一种很痛苦的病，痛得喊叫不止。伯母带着我到
附近山头上的一个“神庙”里求一个怪模怪样的女神仙。我们上了香，进了贡。
那妇女闭上眼睛念了些什么，说有什么妖怪附体，然后烧了一些纸，说将纸灰拿
回去泡水喝，并且要将一把剪刀放于床头。可能当时父母还到赤脚医生那里拿了
些药。不久，一场很痛苦的病就不明不白地好了。因为未留下后遗症，至今我也
不明白当初母亲得了什么病。另一个病例是我的伯父。他60岁时，眼睛逐渐失明
了。他也去求神仙指点，也吃了药。神仙说我们村的一棵大树和两个小池塘 (对
应他的两只眼睛) 位置不吉利，造成他失明。为了改造这棵树和池塘，他和村里
的其他人闹僵了。他老人家活到80多岁，经历了20多年的黑暗。后来，我才明白，
他实际上得了白内障。如今，这是多么容易治疗的。我七、八岁时，在一旁看一
个向来很健康的堂伯父站着杀鳝鱼，他突然垮倒在地，不省人事。儿女们急忙将
他扶起，给他掐“人中”，喂姜汤，还给他喂“童子尿”（我的乡亲们的确相信
它有药用价值）。他很快就离开了人世。现在想来，他当年应该是得了脑溢血或
其他的心血管病。农民们没有基本的科学常识，现代医学对他们来说完全是陌生
的、不可理解的，而中医则有祖传经验（尽管不知真伪），所以相信中医比相信
西医更自然而且依据更充分。即使现今有部分农村青年在中学里学过物理、化学、
生物学，也大多不理解这些知识与现代医学有何关系。所以，要让他们理解和接
受现代医学又谈何容易呢？

　　再来说在北京这个现代化大都市里一个科研单位里的同事们。由于我们的专
业表面上与医学无关，所以，一般不关心中医与西医有何关系。得了病通常自然
地选择西医。西医医生也常开列一些中成药，大家就照吃。也有人看老中医，服
用中医汤药。近几天，由于我了解到废弃中医的讨论，与同事们辩论此事，居然
多数人相信中医，只有一个人相信中医是不科学的。

　　这两个人群样本应该有相当的代表性。可见，要撼动中医这个国粹有多大的
难度！

(XYS2006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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