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有关内蒙古的生态问题,提些自己的看法   韩泽   最近看到很多人在评论有关牧业生产方式和内蒙古的生态问题。碰巧我和一 些研究草原生态的人有过交往,也彼此讨论过有关内蒙古的问题。还参与过两次 比较严肃的讨论活动。我自己也在内蒙古生活过8年(1985-1987,1999-2004),经 常到牧区。我不是搞这个专业,所以不知道想法是否合理。   我觉得最大的问题不是游牧与定牧的问题,而是人口以及畜群承载能力,以 及牧业与农耕的关系问题。我以前和内蒙古大学的一些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们之间以及和我基本能达成一个共识,就是轮牧事实上就是游牧和定牧的一种 结合。畜牧业对草场的压力主要取决于牲畜吃草的“密度”。所以不断变动草场 位置的游牧本身是一种对草场的压力较小的放牧方式,当轮牧的草场面积够大的 时候,定居轮牧和游牧对草场的压力没有什么区别(在有的实验和计算当中,认 为轮牧对草场的压力略大,但仍然是比较好的一种生产方式)。但是这里有一个 问题:无论如何也要有足够大的草场来养活一定数量的牲畜。如果牲畜密度过大, 无论采用什么方式都会造成草场的破坏。而且据说从一些数学模型中可以推算出 来,草场一旦被破坏,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程度,在短时间内完全不可能。而游牧 在现今的人口密度和草场条件下已经不现实,而且它对生产生活也会带来很多其 它的问题。在各种定牧方式中,轮牧对草场的压力最小,现在也是最广泛采用的 方式。除了牲畜量,还有畜群种类对草场的影响也很有关系。比如山羊对草场有 相当明显的破坏作用。所以还应限制这类畜群的数量或者改用圈养等生产方式。 这也是现在研究草原环境的人基本公认的一些合理结论。   我们也讨论过有关“游牧传统”与生态环境的问题。他们对这个观点的解释 大概是这样的:他们讲的游牧传统,并不是要让牧民放弃现在的一切生产生活方 式而回归古代。更不是什么“靠天吃饭”和拒绝先进的科学文化。所谓游牧传统 指的是和农耕传统不同的另外一种生产方式的类型。原来的牧民十分了解草原生 态的脆弱性,所以对保护草原非常重视,都相当严格地遵守保护草场的措施。这 就是“游牧传统”的一个方面。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在草原上开荒已经成了 常见的现象。原来的草原已经大多数变成了农牧交错带。而草原的环境决定了, 开垦草原会对土地有很大的影响,促使土地退化以至沙化。所以以农耕为本的观 念以及基于这个观念的很多习惯做法等不能机械地照搬到草原上来。而且包括畜 养山羊等,在牧民的传统中对畜养山羊有很多限制,无论是总量还是范围。当然 因为以前的技术和经济不发达,所以没有办法采用更先进的饲养方式。而如今因 为羊绒可以卖钱的利益驱动,一些人或地区无限制地畜养山羊,加剧草场的退化。 还有很多人(据报道,主要来自宁夏、甘肃等地)到阿拉善草原(地处沙漠边缘, 生态十分脆弱)无限制地搂发菜(可作食品,在外地可卖高价),严重破坏草原 环境;大规模地滥捕草原蝎(在药材市场上可卖高价),加剧蝗灾。这都是不顾 草原生态的脆弱性的例子。   古代的游牧,本身是草原地区的生态,以及在这个生态环境下生产生活的需 要。而以草原生态为依托的生产生活方式——当然势必要随着时代的不同,用现 代的科学技术以及先进文化来改造它——往远说大概还包括传统文明的继承与演 进,才是所谓“游牧传统”的完整叙述。在具体问题上我并不具备专业知识,但 是在这个基本思路我认为十分合理,而不能归于“反科学”或者“伪科学”。当 然如果有人认为应当拒绝现代的科学技术以及先进文化,机械地照搬古代的游牧 生产方式,至少我以及与我交往的这些人都认为这是不合时代发展规律的。说起 来,有一次讨论的议题是:游牧对保护草原的优点如何传承于当今的生产方式当 中。我当时提出是不是直接恢复古代的游牧方式会更好。这些专业人士的意见基 本上是一致的:古代的生产方式虽然有闪光点,但总体来看终究是落后的,在现 代不可照搬。只能是在现代科技文化的前提之下,继承和发扬以往传统的优秀方 面。两者不可偏废。有的人可能更加关注的是不要偏废后者,这并不代表应当偏 废前者。当然我说的也只是听一部分人解释的说法,别人或许观点不同,我也不 得而知。   平时对方先生的学术打假很关注,希望方先生的打假活动能让所有在学术领 域的造假者都无处遁形。谢谢! (XYS2006052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