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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芯、腐败、专家和吹哨人：我为院士的辩护

作者：筋斗云
http://blog.qingyun.com/windover
2006，3，5

汉芯造假事件，算是集成电路行业最近的大事了，海归、黄禹锡、民工、
院士、名牌大学这些都是热门关键词，加上前段时间突然的封网，最近的突然
曝光，整个事件就如演义评书，情节峰回路转；最近又在行业内部听到一些对
行业不利传言，这个事件似乎在向至少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演变。

前几天在新语丝论坛看到一些网友可以理解的、带情绪性的谩骂，并且出
现一个让我觉得奇异的现象：居然会有不少人在为陈进辩护，却几乎所有的人
都在痛骂专家组成员，特别是其中院士们，认为他们是拿了汉芯的金钱，是腐
败的行为代表。昨天首页上还发表了一篇《汉芯造假事件中的院士们,该是你们
出来说话的时候了》的，这题目是很招摇的。

我个人觉得，对于这些院士来说，汉芯造假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但是
他们在这个事件中也是受害者（名誉受损），他们挨骂很冤枉。

我从事集成电路，公司申请过项目，接待过专家组；同时，做为行业的
专家，审过别人的项目。首先，可以告诉大家的是：专家组当专家并不是一
个什么赚钱的差事，项目小审半天，项目大审一天，我得到的专家费都低于
我工作同样时间长度的工资。有的时候加上旅途所花费的时间，这个报酬就
更加只是一种辛劳费了。

其次，打假不是专家们应该的功能职责。就象《自然》的编辑无法对黄
禹锡的作假负责一样，专家组院士们也无法对汉芯做假负责。专家们能够做
到的只是检查汇报文档的规范性、设计原理的合理性、设计流程的完整，对
上报材料与汇报结果两者的合理认可而已。反伪打假，这是目前项目专家组
根本不可能具备的功能。

其三，相对于学术文章编辑们的审核，专家组成员还有更大的一个障碍
物：商业秘密。一篇学术文章如果真实，另外一个人或者小组，根据同样的
实验描述，就能够得到相同的结果；试验/文章的关键就是公布这个如何做。
而对于项目而言，同行业的专家也是潜在的竞争对手，这个如何做是绝对不
能够告诉专家的。专家必须在更少的资料透露下，判断这个项目确实是按照
汇报者提出那样完成的，他们失误的可能还是有的。

学术文章中有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况，所谓wishful thinking 的学术成果，
也就是说某实验结果未必支持某结论，但是学术者并不是有意地去造假，却
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学术中这种错误多由同行来发现解决，毕竟学术失误的
损失相对不大。而真实的高科技项目，一样存在着无穷的陷阱，却无力承受
这种失误。于是，集成电路有自己的一套工作原理来解决这种无意的失误，
这被称作“功能验证”。功能验证与设计一样，目前成为集成电路本身的一
部分，工程师在功能验证上面所花的时间与金钱甚至超过了逻辑设计本身。
所以，要让我们的专家组专家们具备验证汉芯的能力，这需要一个数人的团
队，花数个月，数百万元才可能实现的。而且，就算如此，也只能验证汉芯
的功能确实正确，还不能查出交到他们手中的芯片本身就是他人的、能够正
常工作的假冒品。

那么，上面这么说，如何对付汉芯做假呢？实际上，目前的事件发展就
给我们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提示。无论是黄禹锡事件，还是汉芯造价，真正有
效的防止造假就是内部人员的检举。我们如果能够再在法律上仿效美国的吹
哨人（内部检举的法律保护与奖励制度），对检举人实行身份保护，对检举人
进行损失总额10-15%的奖励（汉芯案例中对检举人进行1000万-1500万的
奖励）。我相信，中国目前造假的事，造假事件的大小都会被遏制到可接受的
范围。

(XYS2006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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