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我的告别辞   作者:惨死的铁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 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 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 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鲁迅 《呐喊自序》   潜水多时,目睹了近来的科技界的许多怪现象,有些话语,实不吐不快!今 有科研答辩事项紧急,每日里以近1个小时于此坛中漫步颇显得奢侈,故拟以此 文暂与坛子作一告别,亦可谓注脚。因他日里本人或也将全身投入与方先生并肩 的战斗中时,便也有了曾是“先行者”的证据。   一、关于“科学”之辩   中国的媒体之怪,同仁本不以为奇,但是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存客 观则要“有意无意”地“误国误民”:目前未见哪个门户媒体存有有关“‘废伪’ 150签名者背景大调查”的内容或链接(三思科学网首页长登及新语丝曾转), 而如“150名科学家联合签名上书”这样的大字眼恐更加混淆了一般民众的视听 ――与“外星人华北中队”联系联系就可称其为“科学家”的故事只在中国的大 地上才会有的――这样的“有意无意”实在是令人感到一种哭笑不得的悲哀!   近来的媒体竟又至于象模象样地探讨起“科学”的定义来,反对者以为找到 了攻击方先生的死穴――不是吗?“从文艺复兴而起至于渐趋成熟并传至中 国……”正是你等“无知小儿”、“不肖子孙”企图颠覆吾国五千年宏大的历史、 忘却了还有“东方的科学”的“事实”的明证!――这实在是可笑之极。有时候 我竟也担心起来:方先生怕不要被他们绕了进去,因为方先生好像还正儿八经地 去查阅了韦伯、剑桥什么的。而这实在是很不必的――不客气地讲:“中国古代 已有科学的萌芽”甚而至于已经是方先生对于反对者的极大的宽容了!经验的东 西若不以科学的理念去对待实在是连“萌芽”也说不上。动物的发情交配的本能 经验具有最大的“存在就合理”性,难不成也应被冠之以“科学”?但是,反对 者竟依然不甘心于仅仅“萌芽”了――既然这样说不通,又听不进去“数、理、 生、天之无东、西”的事实,那么我们就来作一个简单地类比吧!   纠缠于字面的定义是没有实质意义的,探讨的关键是“科学”理念在中国的 形成与成长。这里有一个好很的类比――相信并不需要什么极强的科学素养,或 者非得大于侯宁学者的IQ(注:80)才能接受――那就是“科学”与“民主”这 一对孪生子。事过境迁100余年,我辈自然不能目睹“那之前”的中国的“科学” 状态,但1919年的那场高举“德先生”、“赛先生”旗帜的运动却清晰地反映了 当时(及“那之前”)的中国的“科学状态”。正是当时(及“那之前”)的中 国大地充斥了愚昧、落后、迷信与王权、殖民、“三纲”,有识之士才提出了 “科学”与“民主”乃是当务之急需普及的理念!我们今天所讲的“科学”理念 自然与当时的“赛先生”是一脉相承,所讲的“民主”理念也自然与当时的“德 先生”一脉相承。相信即使反对者也不会否认,古代的中国必无真正的“民主” 理念(最多也就是“不患贫而患不均”的“民主“的“萌芽”),那么又为何对 “古代中国无真正的‘科学’理念、并无所谓‘东方的科学’”之说如此地耿耿 于怀呢?反对者们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居心叵测”还是“愚 昧无知”?   相较于“民主”,“科学”的传播在中国的大地上恐怕还要难上百倍,因了 她的“厚重悠久灿烂”的“五千年历史”之故。虽然当今西方的科技经济已如此 发达,但“自淫”者仍要搬出“厚重悠久灿烂”的“历史”来使民众“飘飘然” ――因此,我辈恐还需将“赛先生”长久地抬下去!   二、关于“中医”之辨   日本的科技发达且不说,仅医学一项不知领先于吾国多少!100多年前成功 废除“汉医”为其现代医学的发展铺平了道路。当夷人竟相研究“解剖学”、 “微生物”、“生理学”之时,敝国人尚正在赶往刑场的路上去蘸“革命者”的 血或正在墙角下捉“元配”的蟋蟀。那是100年前的故事,或无可厚非。倘若如 今尚还有学者为“人中黄”辩,为“人胎盘”辩,则实在有点儿啼笑皆非了!― ―遗憾的是,这竟是事实。这又是一项我之谓其“怪现象”也!而我则敢以“革 命者”的血与任何人作“文明的自杀”式的赌注:必不出20年,张功耀君及方先 生等人的“废医验药”的倡议将实现!   其实关于“中医”的争论揉杂了太多的民族的自豪情绪、尊重先人的良好的 意愿等等。甚而至于不做深入的思索,即使我的学习“西医”的许多同学也难以 情愿地接受“废医”观点――更莫说一般的民众了!于此,我为“废医”作一番 辩解。   首先,方先生等人似从未说过“‘中医’是伪科学”,其意乃“中医所依据 的‘阴阳五行’之理论是伪科学,而中药也非不能应用,而需以现代技术对其作 研究检验后再予应用”――但这好象并不能服众。于是,包括王鲁湘这样的文人 学者一句“何院士将中医的‘金木水火土’对应于日常概念的‘金’‘木’‘水’ ‘火’‘土’实属肤浅”(并非原话,但大意如此)引得一干人等齐声附和―― 就好象王学者等众人是真正知道中医的“金木水火土”的深刻意义一样。这实在 可笑之极。一干人的背景无从得知,但王学者自然不是中医学历,莫非连文化学 者也能理解“中医科学”的理论含义,而作为中科院院士的何先生竟至于不能理 解?事实是:我与许多的中医同仁关于“阴阳五行”有过交流,从未有人给出过 清楚的答案,莫不以不愿深究的态度而结束谈话;而若与一般民众交流,则无不 抱以“她是那样的博大精深而非三言两语能说明得清”、“也并非我等凡夫俗子 能理解得来”等相类似的语言――其实,这正是一门深入民众脑髓的极其成功的 “骗术”(后文还将提及)――而医学面对的是人的生命,哪能够容忍这样的 “说不清道不明”来?这是对生命的极大的不尊重!!!又或我一介“西医”博 士生不能够理解,但必还是有人能够理解,所以请出王学者等高人对“阴阳五行” “说清楚”“道明白”来!(题外:“一虎一席谈”中的王鲁湘还是颇具学者风 范的,我只是不同意他的观点而已。我宁可相信其不过是“为了辨论而辩论”而 并非是深思熟虑后的观点)。   其次,方先生等人参与的有关“中医”之辩从来都不具备对等的辩论实体。 方先生为一方,另一方则多为中医研究院院长或某民间中医“圣手”等中医从业 人员。很简单的道理:几十年的谋生手段、全家人的经济来源,在这大堂广众之 下岂有不极力维护中医的道理?――难不成他们还会打破自已的饭碗不成。所以 这样的辩论一方已经带了先入为主的“bias”,是不符合随机“样本”原则的。 想必方先生等人与中医必无苦大仇深的痛恨吧,那么,就只有请出与中医利益了 无瓜葛者参与辩论,方才有效!这一段只想说明“中医”维护者无非四类:A、 为了自身利益的中医中药从业者及家人(包括学生);B、自大虚无的民族主义 者;C、无可救药的“猫论”者;D、最最广大的被几千年中医“洗脑”的民众。   第三、方先生历次谈到中医的“不科学”时,提到“随机、对照、双盲”原 则。其实不要说一般民众,就算是科技工作者(尤其是上了年纪),也并非真正 知道它的含意。而医学生则必定知晓,因为“流行病学、统计学”已经是所有医 科院校的必修课程――正是因为面对的是人的生命,所以要用这最严格的检验标 准来衡量每一个医学干预(包括药物的疗效等)――至少是极力作到这样的原则。 然而这个从西方引进的“randomized、control、blind”原则之于一般民众应对 应于这样的中文翻译――那就是,“你怎么知道你不服用这个中药偏方会不会好 得更快?”(写到这,我又担心起来,担心有了这样的提问“那么你又怎么知道 你不服用这个西药片会不会好得更快?”――我的回答,“是的,我确实不知道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服用这个西药片会不会好得更快,但我知道我服用它好得更快 的概率是69%、不变的概率是23%、变坏的概率是8%,因为好得更快的可能最大, 所以我服用它”,而中医永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既然不知道不服用这个 “中药偏方”是好得更快、不变还是变得更糟,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服用呢?)― ―我想,这个翻译好像比“随机,对照、双盲”来得浅显易懂一些。或因此使上 述的第四类人被挽救回来的多一些也不得而知。   最后,以“进化论”的思路猜想中医理论的形成经过(个人之见,同道斟 酌):   ① 古医的出现(如偶然发现石砭、草药可治某些疾病)   ↓   ② 以古医谋生的从业者的出现(随着社会分工的逐步形成)   ↓   ③   古医师为保住饭碗的诉求,需要一套说服病人求治的“道理”(这样一来, 就有更多的病人会求助于他们,保住饭碗的诉求实现)   ↓   ④   古医师利用当时的愚昧认知将一些自然现象及规律生搬硬套于人身,以求使 “道理”更加完善(因为总会有些比较“顽固”的古人不太相信他们的疗效)   ↓   ⑤   随着“八卦”、“阴阳”等的理论的出现,古医师进一步将其套用在人身上, 更进一步使民众相信“天人合一”的道理,于是饭碗更保(此时客户愈多,百姓 虽或还有质疑者,但并无它选)   ↓   ⑥   因在各种生搬硬套的理论之中,多数均以“简单浅显”而被淘汰,独“阴阳 五行理论”、“脏腑经络”、“气血学说”等特别艰深,特别能够忽悠民众,并 与时下的“君臣佐使”紧密相扣,故而得以继续留传下来。古医堂而皇之地成了 “国医”,其理论基础也变得越来越完备。(进化了这么多年,到了这个时候, 连国医师自已也无从辩别真伪了――正是“谎话说了一千遍也成了真理”!)   ↓   ⑦   随着“西医”的引进,“国医”变成了“中医”。至此,一门成功的骗术形 成。(在上面的进化过程中,为了避免治死人,中医师也摸索出了“16随”、 “18忌”什么的,而药材也渐减至以“钱”计量,药方更是二十、三十种地住里 加,这样一来,就算不小心出了问题,同仁们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   ⑧   时至今日,除了某些中药出乎中医师的意料(如:都以“钱”计了,怎么 “汞”还这么高?),他们对自已的方子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能不能治好,不 好说,但肯定没什么毒。因此,也才敢于在科技、法制昌明的今天,这样信心满 满地开出方去――“包好,包好,你想想:这样趁热地拿来,趁热地吃下……包 好,包好”――潜台词是:若是不好,那就是你的命!(而今,有人反“中医” 了,那么就必须和他们干下去,中医“维护”能几年算几年!首先要争取上面支 持,然后将“中医研究院”变成“中医科学研究院……)   ↓   ⑨…….说白了:这还是“饭碗”的诉求!   三、关于“科教”之辩。   教育乃立国之本,科技乃强国之路,科技教育界的腐败若继续漫延下去,则 亡国不久矣――这是一切有识之士的共识。对照韩国黄禹锡案,国内近期发生的 几起“造假风波”结局令人扼腕。上行下效:既然院士尚可如此,夫学生者,复 有何顾忌哉?平日常与同学探讨实验课题,发现竟少有出现“阴性”结果者―― 可说:科研结论者总难出其设计之左右。方法则无非“挑肥拣瘦”、“照猫画虎” 尔。硕、博生者罕有听闻未能毕业者,曰导师面上无光。余对课题结果亦常感惴 惴,又有好心人告知:答辩委员焉有不给老板薄面之理?厚黑之学问,面子之道 理实还在于利益之处也!你的答辩我给过了,我的答辩你也得过;我的评审你给 过了,你的评审我也得过;大家乐也融融,共同进步,同享基金――这就是国内 的科研现状。方先生曾有一句“名言”:对造假者厚道就是对认真求索的不厚道! 然,愚亦混迹于科研领域多年,所见者,“认真求索”之人实在罕有。君不见: 以吾国之人头数占世界5分1强,以现今国府之投入强度,在nature周刊发文,一 年中难得2、3篇者――这好不容易有了,竟又被“老鼠吃去了原始数据”――吃 没吃去,无从知晓,但这“院士”头衔若是安了上去,却是绝无下来的可能了― ―这实乃是极大的悲哀!也常令吾生感不逢时,叹国之前途竟尔渺茫!   当下国内的科教界可谓乱相丛生,堪与娱乐界相比――刚说完“魏nature”, 又来了“肖反射”,“肖反射”还未搞定,又跳出个“丁哈佛”排top10,然后 是“刘八卦”预测了十大行星,然后是“黎乌鸦”宣告证明了四色定律,然后是 “老中医”看好了“脑死亡”,然后是“宋民科”要为“全息生物”、“水变油” 翻案……这一番隋唐演义何时是个休?   所以,吾辈之人尚须努力!   临近年关,此作新语丝的告别辞,亦作旧年的告别辞,他日必返还再战! (XYS2006122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