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就科学的定义答翟玉章先生   张功耀   讨论中医中药问题和伪科学问题这么长时间,谩骂我的人、恫吓我的人,说 "张功耀的观点根本不值得一驳"的人,相当相当多,还有湖南中医药大学的一位 教授,高举辩证唯物主义的旗帜批评我"不懂辩证法"之类,也大有人在,但都没 有什么讨论价值。我也从来不给他们以任何回答。唯独翟先生发表的《论张功耀 先生的科学观》是一篇有讨论意义的文章,可以推动我们的认识进步。我欢迎这 样的文章。   不过,翟先生的评论明显有不少误解。现条列解释如下:   一、关于"概念要有明确的指称,要能够在经验世界进行还原"。   对此,翟先生提出质疑说"科学中的许多概念都是理想概念,在现实世界中 并无所指,如"质点","刚体"等等。至于说概念要能在经验世界里还原,则既无 可能,也无可取之处。"   这个质疑表明,翟先生把"经验还原"误等同于"找到经验原型"了。科学概念 要找到一个经验原型,这是19世纪庸俗唯物主义的做法。中国的一些"辩证唯物 主义哲学家"也有这种倾向。所谓"经验还原",用英国哲学家休谟的人类理解理 论来说就是,科学概念必须具有"经验的可理解性"。是的!"质点"、"刚体"都是 抽象概念,要找出他们的经验原型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是可以被经验语句描 述的,因而也是具有"经验可理解性的"。正由于"质点"具有经验可理解性,力学 家在讲授"质点"概念的时候,就可以将其描述在一个坐标系中。科学概念如果不 能达到经验可理解性的程度,这个概念就没有意义。   事实上,不仅科学概念需要达到经验可理解性的高度,日常思维概念也应该 满足这个要求。如"飞马"这个概念,要找出它的经验原型是不可能的。但,它是 "飞行的"和"马"两个概念构成的,因而,它是具有经验的可理解性的。有了这个 经验的可理解性,富有想像力的画家才可能画出"飞马"来。中医中药的概念则不 同,我读中医中药书那么多年,还没有找到一个中医中药概念具备了经验的可理 解性。   二、关于"逻辑结构要严密,推理前提和推理形式要具有不证自明的公理性。 "   翟先生提出:"在数学以及公理化程度较高的理论学科中,推理的前提,即 所谓的公理,往往是极不自明的,有些与直觉还是相冲突的。"这个问题属于"元 逻辑"问题。但翟先生把问题提反了。科学家一般不会把"极不自明"的陈述标榜 为公理,即使有谁这样标榜,科学界也不会承认这个所谓的"公理"。通常的情形 是,一些看上去具有公理性的论断,经不起精致的数学分析或与实际观察相矛盾。 在科学史上比较典型的例子有"第五公设问题"和"同时性的绝对性问题"。此外, 翟先生提出的"推理前提可能出现错误",需要应用归纳法来修改推理前提。这个 问题属于"科学革命"问题,不属于科学的标准问题。科学一旦发生革命,科学的 理论形态将发生改变,但这并不否认革命以前的科学是非科学或伪科学,正如经 典力学进入了相对论力学之后,我们不能把经典力学叫做力学领域的"伪科学"或 "非科学"一样。因此,科学进步问题与科学的划界问题是两个不同的科学哲学问 题。翟先生应该有这样的认识。   三、关于"科学结论要经得起检验,即,依据已经得到的结论做出一种可被 检验的预言,然后检验这个预言。"   翟先生原则上同意我提出我的这个"可检验性"原则,但害怕"失之严苛"。翟 先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比如,对牛顿力学最有效的检验是在牛顿逝世之后 近200年才做出来的。魏格纳学说真正得到最充分的检验是在魏格纳逝世之后60 年。但是,这个"可检验性"原则没有错。从人类认识史上看,200年,60年也不 算什么。作为避免"失之严苛"的一种补充,就是依据"相容性原则"进行判断。那 就是,科学理论被用来解释已知的经验事实的时候,没有反例。根据这个相容性 要求,如果有人发明了一种地震预报的新方法,则把这种方法确认为科学方法的 原则是,依据这个新方法对已经发生的地震进行计算或模拟实验,如果它可以满 足充分的相容性,没有出现反例,则这个方法就可以被暂时地接受为一个科学方 法。如果它还能够预言未来,并在未来中得到检验,则这个方法就可以有充分的 理由被接受为一种科学方法了。如果一种理论既不能满足可检验性,又不能满足 相容性,这样的理论就连被暂时接受为科学理论的资格都没有。   四、关于"科学陈述要达到全称陈述的高度"。   翟先生说:"我可以承认这一点,但要赶紧补充一句,这一点其实是空洞的。 任何陈述从逻辑上讲都是全称陈述。"   翟先生错了。它一点也不空洞。不是任何陈述"从逻辑上讲"都是全称陈述。 没有任何逻辑学教材否定了全称陈述与特称陈述的区别。此外,翟先生说:"对 于任何一个对象,如果它是三角形而且其三边的比例为3∶4∶5,那么这个对象 就是一个直角三角形。"这个论断只是同义反复,没有科学价值。实际上,我们 如果停留在这个水平上,意味着我们还没有把握直角三角形三条边的长度关系。 因而,我们不能根据这个判断去求解"已知直角三角形的两条边求另一条边"的问 题。因此,这样的同义反复命题陈述不能满足人们更广泛的实践要求。只有当我 们对直角三角形的研究进步到"斜边的平方等于两直角边平方之和"的时候,我们 对直角三角形各边的长度关系的认识,才算达到了科学的高度。   翟先生顺便问我:"莫非你认为'勾三、股四、弦五'不是科学陈述吗?如果 不是,那么它又是什么呢?"我的回答在我主编的教科书当中写得清清楚楚,"勾 三、股四、弦五"属于经验陈述,不属于科学陈述。经验陈述可能是正确的,甚 至是永远正确的,但"正确的"不等于"科学的"。科学陈述因为是全称陈述,因而 具有"可错性",这也是科学有勇气不承认自身为永恒真理并一直鼓励人们超越现 有科学结论的原因。但是,科学"可错"是一回事,谁有能力宣布一种科学陈述为 错误陈述则是另外一回事。据我观察,我国那些反对现代科学的伪科学狂徒,还 没有一个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我总共归纳了科学基本特征的六条标准,其它两条翟先生都同意,故不再赘 述。 (XYS2006122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