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郑岳青真的是“罪大恶极”吗？ 　　作者：Grayspace 　　看了前几天在新语丝上由“难得愤怒”所写的“3年发表82篇SCI Journal Paper的郑岳青教授”(XYS20050328)一文，深有感触，但对其中的某些观点又不 敢苟同，在此想说两句。先撇开郑岳青本人不谈，这种现象其实是科学工作中的 一个正常的做法，身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有理由也有义务将自己的实验成果及时 地向同行介绍，如果是在一个新的领域中，这一点就尤其重要，例如非典时期发 表的病毒学文章，试试过五年看看，有多少篇会成为“垃圾”，但在当时却具有 重要的作用。从对郑岳青发表的论文的介绍来看，他的每一篇论文应该还是针对 不同晶体种类来做的，当然他可以将其综合分析发一篇好点的文章，但就此说它 们“全是垃圾”有失偏颇，而且作为发表这些“全是垃圾”文章的杂志应该是有 一定的读者群的，否则老发“垃圾”文章的杂志不用一年就没人阅读了，那么它 的影响因子如何得来？至于“难得愤怒”朋友根据杂志的影响因子来鄙视垃圾刊 物我觉得更是不可取，实际上，我的亲身体会是，对一线工作的科研工作者来说， 这些垃圾刊物的参考价值比那些牛刊物的参考价值更大，从里面我可以找到对实 验有直接帮助的细节问题，而牛刊物才是我想“沽名钓誉”时的工具，因为每当 我要写毕业论文、写课题申请、写论文自圆其说时才会去参考上面的文章，二者 各有其存在的价值。 　　再来说说郑岳青本人，其实“难得愤怒”不必如此愤怒，郑岳青实际上还是 比较老实的一个人，他只是在合理利用目前的中国学术风气下的游戏规则。他的 文章虽然“只是不断地用不同的金属来做实验测一些数据，然后用同一个模板疯 狂发表论文”，但起码也只能算他“雷同”，但是既然能发表，也就光明正大。 至于对他工作时间的质疑： 　　“那么郑教授平均每2周要完成以下工作： 　　1． 产生一个新的研究思路(idea) 　　2． 设计实验验证这个idea, 并运气很好而获得好的实验结果 　　3． 写作一篇长达9-10页的英文paper。 　　4． 完成学院院长的日常行政管理工作，参加各种会议 　　5． 做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兼职教授、侨联副主席、重点实验室主任 　　6． 为学生上课 　　7． 吃饭、睡觉。” 　　我觉得他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首先既然他的文章是“雷同”，那么他不用 每两周产生一个新的idea，两年产生一个idea就足够了，第二，既然“只是不断 地用不同的金属来做实验测一些数据，然后用同一个模板疯狂发表论文”，那么 他或者学生已经成为熟练工人了，运气不须很好也能得到试验结果，文章模板有 了，写作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而且所有这些工作可以都由学生完成，最后郑教授 签个字就可以了，剩下的4,5,6,7应付起来就绰绰有余了。 　　至于郑教授本人，我相信郑教授1998年回国时是没有投机想法的，不过后来 的情况发展可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目前的学术风气下，许多科技明星都是政 府行为，为了政绩，政府必须捧出科技明星来，比如说宁波大学，当时郑教授回 国时的SCI论文记录应该没有那么“辉煌”（是否如此我并不知道，但3年发表82 篇是在他回国之后，因此有这一说），但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宁波大学 当然是如获至宝，称号、资金、荣誉等都有了消化的去向，也有了向上级部门表 功邀好的资本。郑教授拿了这么多怎么办，当然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于是车轮就 开始转动，也就有了“辉煌”的记录，到了这时，即使后来郑教授想“静下心来 认真发表3-5篇高质量的paper”也是一种奢求了，因为他在客观上已经无法推卸 掉政府给他的责任，否则他立即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此时如果他说“我不 干了，我要专心干点专业”，我相信在目前的中国很少有人会赞扬他的科研道德， 大多数的人会认为他是由于“黔驴技穷”，或者是“以退为进要求更大的利益” 等等。当然，有可能在主观上他也很乐意承担这种责任，毕竟有鲜花、有金钱的 日子谁都向往。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至于让“宁波大学和宁 波市政府立即开除学术道德败坏的郑岳青教授，剥夺其教授称号和其它荣誉，要 求其赔偿浪费的科研资金”这个建议也就只能是说说罢了，因为地上的人看见上 树猴子的红屁股了，但是领导呢？他们实际上已经爬到了更高的树上去了，你说 他们能看见什么？更何况还指望后面的猴子帮他再往上顶顶呢。因此就这个个案 来说，要谴责的话，宁波大学和宁波市政府的相关领导是不是也应该谴责呢？ 　　实际上，如果要愤怒的话，从郑教授的同事来说，他们要愤怒的是自己为什 么没有多制造点“垃圾”，如果当时宁波大学中有人的记录比刚回国时的郑教授 良好的话，也就没郑教授什么事儿了，更何况现在只要是“海归”，或者是所谓 的引进人才，只要领导喜欢，即使没有任何成果记录也能被捧成明星。从广大科 技工作者来说，实际上应该愤怒的是我们整个国家的科技体制。在这种体制下有 多少更为令人愤怒的浪费学术资源的事情不断发生，一个同样的课题可以从不同 渠道反复地申请大把的经费；一个完全相同的课题如果由一个国内人士来申请的 话只能申请面上项目，而由一个“海归”来申请的话就就可以申请杰出青年基金、 重大项目等，二者相差几十万上百万；一个根本什么都还没做的863课题在中期 考核时居然能通过而继续获得支持，原因居然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参加人不幸去世 了（这个人的去世真的是重如泰山，因为这个课题的目标是根本无法达到的，于 是所有的问题都给他扛走了）；政府部门的三百万元经费因为一个院士的一句话 就绕过了所有的立项程序直接下拨；多少没有资质的实验室仅仅是由于院士招牌 或者是领导关系而占着大把的科研经费当包工头？我没出过国，不知道国外在这 些问题上是怎么处理的，但是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新的机制才能杜绝它，遗憾的是， 我想我的这辈子是没法等到了。 　　最后补充说明，我与郑教授本人素不相识，以上言语只是对事不对人。另外， 我本人也经常发一些“垃圾文章”，不过比郑教授级别更低，是在中文期刊上发 表的，也是生活所迫，深感惭愧。 (XYS200504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