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春光灿烂三兄弟   苏阳   现今的文坛上,有一拨儿人闹腾得正欢,他们以“思想者”自居,并以此讨 来一些名利,先是被称为“黑马”,后又当上“新青年”。这些人中,有三个代 表人物,且都“混在北京”。一个叫余杰,一个叫摩罗,一个叫孔庆东,他们的 最大特点,就是抡“板砖”,而且是以崇高、正义、尊严、道德等堂而皇之的名 义,俨然是这个时代的导师。在这些人的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和他们的老师,这 个世界上就没什么好人了。所以在充当打手之余,他们还要抽出时间,来向老师 献媚和互媚。他们内部之间彼此的吹捧,达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几乎把世界上 所有可用来吹捧抬举的词语,都翻出来,一股脑儿地搁在对方身上。我说你是鲁 迅,你就说我是哈维尔,我说你是君子,你就说我是楷模,你说我是大侠,我就 说你是壮士……简直到了无以复加、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   你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帮博士、硕士、教授、讲师在互相夸奖,在自娱和互娱, 而是一个渐成气候的小团伙成员在跑马圈地,封官晋爵,以获得向他人炫耀和示 威的资本。有人称这三个人是“文坛三跳蚤”,依我看,他们连跳蚤都不如。跳 蚤还知道自己蹦多高呢,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那个“醒着的”、“要前进的”余杰,在成为“黑马”之前,自编自印了四 本文集。其中的第四本叫《思人》,余杰请孔庆东作序,由此,拉开了肉麻之谀 的序幕。   孔庆东曾用写悼词的笔法阿谀过钱理群,大概是很过瘾,此番一上来,也把 余杰弄了一个死去活来。“作为大学本科生的余杰,就要死去了。在死去之前, 他匆忙地给自己堆了个坟头,名之日:《思人》。然后来找我,让我写几名谀墓 之词。”孔庆东都写了什么“谀墓之词”呢?他先来了一番自我表扬,把自己比 作一个“肩住闸门”的人,还贬损了一个不吃他那一套的大二女生,说“砸死丫 的”,而后去找余杰。这人也真够心胸狭隘的,“美丽女生”不买他的账,他就 要砸死人家。那时余杰尚未出名,大概还买他的账,所以他要“去找余杰”。余 杰似乎跟他有共同之处,所以很是“两情相悦”。孔庆东很欣赏余杰的“勇决”, 便以鼓励的口吻夸余杰,“刺得不准没关系,那是技术问题。关键在于那种白虹 贯日的气概,实在是今日中国的吉光片羽”。这叫什么话?这不是鼓励余杰乱来么? 逞匹夫之勇么?如此不着四六,根本不是什么今日中国的“吉光片羽”,而是今 日中国的“一地鸡毛”。   我估计孔庆东并未认真读余杰的文章,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余杰”这名 字很好。在“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时代,有一个声音说:“余杰——我是英雄!” 这需要忍受几千万吨的嘲讽和审查!好像世人皆醉余杰独醒,好像社会、时代、 群众都不能容忍英雄的存在。实际上,余杰出道以来一直在冒充英雄。“这些文 章,是还在呼吸的中国的声音,带着血的蒸汽。是真北大的声音,是真青年的声 音。”孔庆东也太能托大了,余杰的声音就是真北大、真青年的声音?就是中国 的声音?余杰一下子成了中国的代言人,成了先哲、圣贤、伟人……捧人也不能 没边儿啊!“你且走你的路,我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当人群里有人拈出了冷箭, 我一刀,刺在他青翠的苦胆里。”先立一牌坊,写上“千秋节烈”之类,供人瞻 仰,谁要是有微词,就灭了谁。这是一种混蛋逻辑!这哪像是一个正经知识分子 说的话?孔庆东读了几本武侠小说,就以为自己是个大侠了,还动不动自称“醉 侠”。他哪是什么大侠呢?他哪会使什么刀呢?他只会“让我一次肉麻个够”。   老师如此夸学生,学生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受用,必须找个场合,铆足了劲 儿地夸夸老师。孔庆东弄出一本《空山疯语》,“命令”余杰写序,可谓正中下 怀。余杰就一本正经地开始夸老师。“讲台上站起一个大汉,短短的平头,一身 蓝色牛仔服,声如洪钟地讲起金庸武侠小说来。这是哪路英雄?我连忙向旁边的 同学打听,同学告诉我,他是中文系博士,名叫孔庆东。”这不像是写序言,倒 像是单田芳说评书。这一段要是让“聪明的剧务”搬上《曲苑杂坛》,一定会博 得满堂彩。   孔庆东用一篇《送余杰序》,换来了这篇《“荒唐言”背后的“辛酸泪”》。 余杰同样具有高超的献媚能力,什么“第一次遇到这样真正达到了‘我口说我心’ 的北大人”。什么“老孔的《47楼207》也横空出世”。什么“显示出老孔作为 一名优秀的文学研究者的慧眼慧心,功力苦力”。什么“老孔的学术文章,有材 料、有文采、有观点、有思想、有感情、甚至连高中生都能够读懂……” 说些 奉承之语倒也罢了,余杰偏要来个“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噱头,实在滑 稽得很。我还真在这篇序言中读出了荒唐言,“我读老孔的文章,就像读捷克作 家伊凡.克里玛的小说一样,笑是暂时的,而伤感则是漫长的”。与古今中外的 名人套磁,是这伙人的惯用手法,而且信手拈来,从来都脸不变色心不跳。余杰 接着引用了伊凡·克里玛《一个伤感的故事》里的一段话之后说,“我觉得,这 段话可以作为理解老孔文章的钥匙。否则,仅仅抱着好玩的态度来读老孔的文章, 你只可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本叫《空山疯语》的东西里哪有什么西瓜呢? 就连芝麻都没有,这种比较简直是亵渎了芝麻。读孔庆东弄的“校园文学”以及 研究金庸的 “学术文章”,居然需要伊凡·克里玛的小说来当钥匙,这事可真 够荒唐的,而且荒唐透顶。   荒唐还不够,还要满腹委屈,还要鼻涕一把泪一把。何以如此?原来是孔庆 东遭到了“误读”。人家本来不幽默,大伙儿偏说人家幽默,这不是成心么?难 怪孔老师“流泪”,让余杰也跟着鼻子发酸。“对于老孔的被误读,我跟他一样 痛心。为什么被理解是如此艰难?”算了吧,余杰,撒娇也没这么撒的,嗲声嗲 气的,恶心不恶心? 孔庆东捡着便宜卖着乖,得个“幽默大师”的桂冠欺世盗名, 没事偷着乐去吧。   那个叫摩罗的人,在两篇文章中夸过余杰,愣把一只乌鸡夸成彩凤凰,其捧 人的功夫,比孔庆东还高出一截。在那篇《什么是写作》里,摩罗写道,“所谓 写作,乃是对自我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重新审视与确认,是对天上与地上的世界 秩序的重新规划与建立。我不但这样理解自己的写作,也这样理解一切受我尊敬 的作家的写作。当初读卢梭、读拜伦、读鲁迅、读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这 样理解的,最近读余杰的随笔也是这样理解的”。在文章的后半部分,摩罗又写 道,余杰将这本书题款亲手交给我的那一天,我们共同“缅怀”了康有为、梁启 超、谭嗣同,“缅怀”了陈独秀、鲁迅、蔡元培。然后,摩罗笔锋一转,“一百 年后,在本世纪的末尾,在1998年的此刻,我们只能拥有余杰式的极轻微的嗫嚅 与呢喃”。关于写作,摩罗几乎变相列出了两个伟大作家的排行榜,“中外比较 榜”上榜的是:卢梭、拜伦、鲁迅、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摩罗、余杰; “中国榜” 上榜的是: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陈独秀、鲁迅、蔡元培、余 杰、摩罗。读到此,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些大言不惭的文字真让人瞠 目结舌。可不相信也不得不信,白纸黑字在那儿搁着呢,摩罗就是这么说的。把 自己和同伙的名字与中外伟大作家伟大人物并列在一起,以抬高自己的身价,以 前还真未见识过。读了这么些年书,没见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人一旦狂妄 起来,脸皮要多厚就有多厚。有了两个“排行榜”,其他的诸如“余杰的写作, 就是这种理想的写作”, “余杰就是这样一个说出常识的觉醒者”,“余杰作 为这样的写作者,是一位真正的写作者”之类的车轱辘话,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思想随笔新三家》里,摩罗说第一次读到余杰的文字,其惊喜程度,与 读到索尔仁尼琴的随笔时的惊喜很相近。“索尔仁尼琴让我看到了20世纪文体的 另一种可能。”“余杰则让我在中国文坛第一次看到青年文体。”其手法与上述 伎俩如出一辙,都是拿伟人说事。摩罗把这个时代说得一塌糊涂,把青年人说得 一无是处,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余杰及其文字的出现,就尤显难能可贵”。 “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怀揣这两部这样有分量的文学步入文坛,这既值得钦 敬,也值得我们寄予厚望。”什么叫“这两部这样有分量的文学”?怀揣“两部 文学”的余杰,读了摩罗露骨的谀词,感觉一定是“味道好极了”。   摩罗拿着“这两篇这样有分量的谀词”,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请余杰写序了。 余杰也一定不会辜负了摩罗的期望,会用天下最美的词汇为他唱赞歌。   余杰还真是“直率”,一上来就说:“我认为,摩罗的文章是20世纪末中国 最惊心动魄的文字之一。”摩罗刚说你创造了“青年文体”,你马上就来个“惊 心动魄”,真有点急不可耐。就当面鼓,对面锣,你方唱罢我登场,你捧我,我 抬你,像说相声一样。余杰在批判了王蒙、刘心武、谈歌、刘醒龙,贬损了路遥、 陈忠实之后,说:“摩罗继承了鲁迅先生观照乡村的视角,而又有所超越。”怪 不得上述作家都不在话下,敢情连鲁迅都给超越了。“就摩罗自己而言,具备了 成为巨人的天赋,却无法成为真正的巨人……”写了几篇“思想随笔”,就有巨 人的天赋,之所以没成为巨人,是因为文化氛围是溃败的,文明乳汁是有毒的, 而且还有一种无物之阵的压迫。余杰的这篇高论,确实能让我们“欢乐总动员”。 “摩罗的出现,是中国文学批评界的幸运,更是中国思想界的幸运。”有这么严 重么?他哪里是什么批评界思想界的幸运,不过是余杰及其同伙的幸运,不过是 书商的幸运罢了。   “无论对伟大的心灵还是对卑微的心灵,摩罗凝视他们的眼光都充满了大悲 悯、大悲哀、大悲痛。有大悲悯、大悲哀、大悲痛的文章才是真正的文章。”就 差说摩罗是圣人、是救世主了。摩罗何时对别人有过“大悲悯”呢?他只对他自 己“大悲悯”,除了他自己,他几乎诅咒世间的一切。余杰又是“最”又是 “大”,毫无节制地吹捧摩罗,实在是无所顾忌、信口雌黄。“这样一位优秀的 思想者,却还得为糊口而挣扎,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这真是闻所未 闻的奇谈怪论,在学校里优哉游哉地当教师,居然叫“挣扎”,他自己不“糊 口”,难道要别人给他“糊口”?是不是不论什么人一自称是“思想者”,国家 就马上把他养起来?人民就赶紧把他供起来?那样就不悲哀了?在我看来,只有余 杰之流的疯狂聒噪,才是最大的悲哀。   余杰、摩罗、孔庆东——气味相投的三兄弟,正得意忘形,上窜下跳,可谓 春风得意,春光灿烂。但他们的表演并不成功,常常“春光乍泄”,这让我们看 到他们道貌岸然的另一面——骨子里的,投机文人的市侩嘴脸。 (XYS2005082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