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谁在想像历史学? ——读李继宏对罗志田教授的批评 刘鹤鸣   近日读了李继宏的批判罗志田教授的某些文章,耳目为之一新,因此想写一 些感想,凑个热闹。   其实,这文章大抵是不值得写的,因为对于一个学者而言,其学术见解的高 下,并不是一篇文章可以盖棺论定的。至于像李继宏那样严肃的“提请北大教授 会向校方提议中止或开除罗志田教职”,就更像儿戏了。本人乃一闲人,无聊的 时候上上网,看一些无聊的文章,有时也想写些更无聊的东西,所以并没有要为 某人辩护的意思,更不想冒充“正义”使者,告诉人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 什么人“智商低”,什么人可以驱逐。因而,我写这种破文章,心理是很阴暗的, 有点师法阿Q:和尚动得,我动不得?不过比起李继宏来说,我是差远了,他毕 竟“机缘巧合”读过罗教授的众多文章中的一篇嘛(《近代中国社会权势的转移: 知识分子的边缘化与边缘知识分子的兴起》,《开放时代》,1999年第4期), 而且三四万的字数(可以参看李的原文,他有具体的统计数字。本人不是“学社 会学”的,很不懂数据的妙用)实在不是小数,而我只读过李的加起来不到八千 字的文章,便写什么“感想”,说来也真惭愧。当然,好文章不看字数多寡,李 继宏的文章,在他看来比罗文就高明不知多少倍。我也希望如此,毕竟这最迎合 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口味了。   李到底怎么个厉害法呢?下面“且让我们来看看他究竟要说什么,在说什么, 怎么说”。李继宏“要说的”和“在说的”很明白,罗志田教授智商低(在文章 中,大约有16处提到“智商”两字,基本在说罗教授的智商低这个“陈述性定 语”,有的地方用“残障人士”指谓罗教授,其意思差不多),不懂得所谓社会 学的方法和“缺乏基本的中文写作能力”和英语阅读能力,写出了一篇(见上) “垃圾”文章,为“造福万千北大历史学系的学生和其他近代史爱好者”计, “提请北大教授会向校方提议中止或开除罗志田教职”。当然,作者“心存仁 厚”,他最后提出如果罗教授愿意放弃北大的教职,他可以“保证”帮助罗“成 为一代奇幻文学之名家”,因为作者是搞出版业的,而罗的这种智力水平还“无 妨从事文学创作”。   这些结论是如何得到的呢?为给读者一个全面的了解,我恨不得把李的大作 全文转引,但为自私计,不能不退而求其次——我其实是很怕读者只读我的引文, 不读我的感想;见有人骂街,谁还会注意听道理呢?   表面上,所有的结论都是因为罗教授1999年发的一篇文章而起(见上),在 这篇文章,李继宏读出了一个历史学界名流(不知“google只有2170个搜索项” 算不算足够有名,没学过社会学,请李继宏指正)是多么的无知,而进而“连坐” 到罗的留学经历、连罗的“母校”“四川师院”等,其实还应该包括那些许多的 制度,以及众多的史学专家,因为他的“北大教授”这个职位到底是这些因素铸 成的。   罗教授这位“残障人士”,写过很多的文章,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上 搜索,从1994年到此刻,有81篇,从文章的标题上看,大多关涉到近代史的政治、 学术与社会多个层面。粗略看来,研究视角可以说是很新颖的,但好像还不至于 像李继宏所说的“看到新奇的概念,全然不去管它本来是什么意思,只顾拿过来 就用”。本人草草浏览了一下部份文章,似乎并没有这种迹象,再说像这种“智 商低”的人,对于社会学的“社会结构”都不会用,怎么能跟得上时髦呢?如果 像作者那样学过社会学,吃透西方的社会学理论,也不至于丢笑话。所以,斗胆 建议李继宏去看看另外的80篇文章,只不知是否忙得过来,或有无此“机缘巧 合”。有,则是罗志田教授的幸运了。   退“一万步讲”(李在大作中多次给罗志田教授让“步”,大约让了有“五 万”“步”。但我疑惑不解,李是学社会学的,议论时多半言必有据,李是怎么 量出来的?是谁的步子?在哪个地方量的步子?此处,本人姑且效之,供读者批 判),罗教授的其他文章不值一读,也不能说罗的文章就真如李所指出的那样 “垃圾”。我们不妨参观一下,李是“怎么说的”。      李的议论围绕着他认为的罗志田教授的观点展开,具体是:    1、 1840年以前中国社会是“四民社会”。 2、 士居“四民”之首,即统率农、工、商。 3、 1840年以前,士是中国社会结构的中心。   关于第一点,李继宏的批评如下:      夏商周的社会结构现在尚不清楚,如何能以“四民社会”定义之?汉朝以前, 纸张尚未发明,人们先后用甲骨、陶瓷、金属器具、竹简等记录文字,识字之人 不多,何来“士”这一阶层?至如汉代,高官巨宦多为分封世袭,基层官员多由 举荐而来,“士”又何从说起?退一万步说,即使到了唐朝,有进士、明经、童 子等科目,罗志田使用意义上的“士”作为一个社会群体开始形成,但其时的社 会能被称为四民社会吗?详细考之,中国历史上并不存在一个“四民社会”的历 史阶段。因为除了有大量的僧、尼、道、流民、军士、优伶之外,尚有不少官员 并非由读书晋身;至于皇亲国戚,在罗志田看来,大抵跟老天爷有亲戚关系,不 属民的范畴。即使有确凿的统计数据,足以证明士农工商在总人口中占到99%的 比例,亦断不能称为“四民社会”。如当今中国,按照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数据, 汉族占到91%强,但决不能称中国为汉族国家,而必须称为多民族国家。 李的观点最重要的是“即使有确凿的统计数据,足以证明士农工商在总人口 中占到99%的比例,亦断不能称为‘四民社会’”,这就牵涉到一个极重要的问 题了。不管是我们日常的知识,还是学术的知识,都存在一个无法表述的空间, 这是任何概念都努力改变但都无法改变的。一个概念,看到了什么的同时就意味 着它必然的遗漏掉什么。因此,可以说即使“士农工商在总人口中占到99%的比 例”,也不能说明中国社会是“四民社会”。我们甚至还可以说即使这个比例占 到100%,也可以说中国社会不是“四民社会”,因为,我可以怀疑“士、农、 工、商”的结构化的分类本身是有问题的,因而质问“为什么就不是‘五民社 会’、‘六民社会’呢?”但对于历史研究来说,不仅没法根本上抛开一个具有 妥协性的结构化的诸如“四民社会”这样的概念,而且,它不能回到历史中去做 现代社会学家的统计工作。这据说就是历史学不能成为像社会学那样的“社会科 学”的缘故。因此,可以说“四民社会”只是一种想像。 但问题是,这种“四民社会”提法并不是一种罪过,罗志田教授并非始作俑 者,即使余英时先生恐怕也不是“四民”的创造者,关于“四民社会”的部份讨 论,至少在钱穆那里已经有很重要的论述了,更重要的是士、农、工、商这个分 类方式古以有之,并不是现代社会学的传入,才创造出来的。这一点,李继宏知 识渊博,比我懂得更多吧。而历史学的一个特点,甚至优点,就是赞成用历史当 事人的观点去解读历史,而这必然要强调今天被用于历史学研究或表述的概念等 要尽量不越出历史的时空域。所以,对于像罗志田教授那样的“研究取向方面注 重思想演化与社会变迁的互动关系,从当时人的心态变化入手来反观社会的变动” 的学者,他的种种被李继宏认为的错误的做法(比如说罗对“社会结构”和“士” “没有确切的定义”),可能反而是罗教授得以颇有名气(没有统计数据) 的原因之一吧。当然这不是鼓励对基本常识的无知,而是说罗的做法可能更合于 历史学学科特点。在此,本人斗胆略作说明。社会学的研究方法,想必李继宏最 清楚不过,其基本模式大致是先提出理论,后用理论去观照特定的研究对象,然 后用研究所得去批评,修补,或否定其理论预设吧。而历史学,作为人文学科的 一员,并不是为理论建设服务的,它固然有理论的预设,但它的目的根本上不是 为了证明或证伪一种理论,而是把理论作为“入门指导”,以期接近历史真相。 在行文方面,尤其是对于一篇论文而言,它并不必须要有一个“确切的定义”。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目前史学研究已经很专业化了,这让很多像我一样的门外汉 在“机缘巧合”而有所耳闻时,误以为他们无知得很;其实所进行的学者之间的 对话,已经远远超过许多自以为是看见。就像《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跟张三 丰学太极拳时的对话,别人还以为无忌是多么的“智商低”。 言归正传,我们回到“四民社会”上来。李继宏把罗文中,“前近代社会” 这个概念的上限追溯到先秦时代,并企图一个朝代一个朝代的落实,这让我有所 启发。“前近代社会”或者“前现代社会”这种概念一定程度上就像“传统社会” 这种提法一样,其本身的边缘是很模糊的。李的批评似乎不错,但这并不是某个 人的错,这是李继宏忽视的。而李自己也一直延续着这种“错误”。“按照史学 界的一般观点,中国近代史始于1840年的鸦片战争”这是李的原话。但是,如果 我们用李的逻辑,我们也可以找出问题来,首先,我想问题的是“中国近代史” 到底是开始于1840年的哪天、哪时、哪分、哪秒、哪毫秒……?而什么是“史学 界的一般观点”?史学界有多少人,多少人表示同意,所占的比例达到多少?这 个问题谁能回答,李继宏能回答吗?如果不能,那为什么要把那些学术圈子里的 一些常用语作如此刻薄的解读呢? 即使是就史实的探讨,也不一定李继宏立论的就一定正确。夏、商、周的并 置,对于“士”这个问题的探讨就很不恰当,大概李本人还停留某个不高的水平 上。夏的“社会结构”可能比较模糊,但周的情形就不同,特别是春秋战国时代, 有大量的文献记载可以考察。只要翻翻其中的《论语》,就会找到“士”的相关 记述,至于其他的“农”、“工”、“商”,也可以从这些相关文献中找到。当 然作者可能认为并没有数据统计上的资料足以说明这就是一个“四民社会”,只 要有一个例外,就不成立。但这是不是罗志田教授和他的史学界所讨论的“四民 社会”的定义呢?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把这个“四民社会”之“错”归罪于罗 志田教授或余英时先生,以及从根本上否认“四民社会”的史学界的探讨,是很 可笑的。而我以为,像李继宏这样的批判家,首要的是多看看史学界的讨论,同 时也看看古人是怎么积累他们对历史或当代的知识的。甚至不要以为自己就是社 会学权威,历史学者提到“社会学”三个字,就大不满。学术乃天下公器,历史 学有点社会学的视角也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在学术批评中,出现那种没教养的小 孩子的行径是尤其可笑的。有这样的孩子,看到别人从他家门口走过,就追着骂, 说别人踩了他家的路了。但历史学有自身的学术传统,它对社会学的某些东西的 引进是不会和社会学家讨论的社会学一样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如果要史学 成为社会学,这恐怕至少会让很多人失去饭碗,这是“心存仁厚”的人不愿看到 的吧。   在谈到第二个问题时,李继宏说:      既然罗志田要对中国社会进行分层,在这里,无妨来跟罗志田谈谈社会学, 教教他一些最浅显的社会分层理论。按照韦伯(Max Weber)的定义,社会地位 的测量可以有三个指标:金钱、权力、声望。而至于“士”何以社会地位高过农 工商,究竟是收入高,权力高,还是声望高,具体的统计数据如何,罗志田则无 一字涉及。 “最浅显的社会分层理论”,没有照作者理解的那样被引用在历史研究中, 成了罗志田教授的一个罪状,这与上面的问题一样是缺乏对历史学的了解所致。 要是罗教授有点“预知未来”的能力,考虑到有今日的责难,当时哪怕是在注释 中抄袭一下“韦伯”的某个定义,不也可以“消灾除祸”吗?。但事情并不如此, 这大约印证了一些史学者的主张:历史中的人物并不必须为他后来的历史负责, 因为他不可能超越他的时代去预知未来,正如罗志田教授无法预知有人会在他的 文章发表五六年后被人“机缘巧合”的读到,并成为他失去饭碗的罪证。   不过,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讲到“四民社会”时,历史学就非不可要用韦伯的 所谓的“金钱”、“权力”、“声望”的标准,并还要什么“具体统计数据”。 我们姑且不论社会学界是不是还有别的“社会地位”的测量“指标”,姑且认为 韦伯的观点是唯一正确的,也没有理由要求史学论文要写成社会学论文。有谁能 让死人开口说话呢?甚至连他们到底有多少也无人能给出一个准确数据,更别说 普查他们有多少钱了。但没有个准确数据,就没有一个历史学可以接受的真相了 吗?拿我们的生活来说,它显然不可能建立在对自己的数据化的准确无误的理解 上。而历史学研究的简单地说不过是过去了的人们的生活。历史学重要的是能够 最大程度的让复杂的研究对象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罗教授“从当时人的心态变 化入手”就是这种努力的表现),而不是那个“外国”(对古人来说,现代人也 可能是他们的“外国人”)的什么伟大人物,给他们多么警辟的论断,或是社会 学的数据多么的明白无误,多么的有说服力。当然历史学中,还存在别的研究方 向,比如经济史,可能会看重数据,但对于很多搞思想史的人,我们要他给出什 么理论或数据解释他的研究对象,那岂不是要他们背叛自己的学术初衷吗?   其实就这个问题而言,并没有多少讨论价值(在这里,我并没有统计过“讨 论价值”有多少,这是李继宏反对的吧)。罗教授对“士”的地位认知几乎是不 证自明的。至于有某些读书人的地位不如农民,那也是会有的,这在社会学研究 中,也常常见到这种打破结构的现象。当然历史学面对这种情形一般也不会视而 不见的,因为那种“只见结构不见人”的研究思路,正是史学者自觉或不自觉地 抵制着的。   其实作者用来批评的韦伯的观点也不是每个学者必须服从的标准,我相信有 的社会学家也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可能会有社会学家并不认为一个客观的社会分 析标准,就合乎社会的实际。至于为什么罗文中,有社会学的视角而无社会学的 术语呢?我想这是个根本无须强调的问题,你可以自以为是地说他不懂社会学, 但你不能说他不懂历史学,他至今为止可能就因为没有像李继宏那样很懂社会学, 所以成了历史学的教授。而真正具有说服力的批评是建立在对现代史学发展和罗 教授个人学术思想的了解之上。否则,所有的批评就只能说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或者诽谤(本人是法盲,请不要以为我在审判坏人)。      第三个问题,同样很无聊。作者的目的是说明罗教授根本不懂什么是“社会 结构”。李继宏写道:“社会结构(socialstructure)这个词贯穿了整个社会 学学科历史的始终,从涂尔干(Emile Durkheim)到吉登斯(Anthony Giddens),无数社会学家试图作出定义,却始终未能取得共识”。“整个社会 学学科历史的始终”这种话既然说得出来,真让人吃惊。好像社会学“学科历史” 已经结束了似的,这让人怀疑作者是不是有点“智商”问题。作者对这个“始终 未能取得共识”的“社会结构”的定义很有把握的引用“美国结构主义社会学最 后一个大师彼得?布劳”观点,之后,当然考虑到罗志田教授的“智商”问题, 再引用了几个似乎更简单的说法。在这里我们不妨看看作者这个善于统计数字的 人是怎么感性的使用所谓“最后一位大师”的,我不知道“美国结构主义社会学” 在“历史的始终”有过几个大师,如果有n个,“彼得?布劳”排行就是第n个吧? 当然更不知道为什么“彼得?布劳”是所谓“结构主义社会学”的大师,大师到 底要什么标准,是“金钱”、“权力”、“声望”,还是出的书的字数、印 数……?学社会学的就只会用社会学的条条框框去批判别人,这是对社会学的侮 辱吧。反观自身,我们又多大程度上,用我们所持的批评武器来约束自己的言论 呢?      然而,李继宏“之所以一口咬定罗志田智商低于平均水平,不只是因为他概 念不清,逻辑混乱,还因为他身为大学教授,却缺乏基本的中文写作能力,身为 留美博士,却缺乏基本的英文阅读能力。”为此,李从文章中,找到了几点“证 据”,首先是标点符号问题。李引罗文中的提要:      本文将中国传统社会中原居四民之首的士在近代向知识分子的转化、知识分 子在社会学意义上的边缘化、以及边缘知识分子的兴起这一连续、相关而又充满 变化的动态进程,纳入中国社会发展的内在理路和西潮冲击下整个近代中国的巨 变这一纵横框架中进行考察分析;在研究取向方面注重思想演化与社会变迁的互 动关系,从当时人的心态变化入手来反观社会的变动,以尝试提出一个走向框架 性诠释的思路。    然后写道:“光标点符号差错就有三个之多,前面两个顿号应该改为逗号, 唯一一个分号应该改为句号”。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认为,作者没有说明。不过, 我在此试着分析一下罗教授这句话的语法成份。三个顿号连接的显然是三个意思 不同的但相关的短语,前两个“……的转化”和“……的边缘化”并列,又和 “以及”后面的内容并列,并共同修饰“动态进程”这个中心词。而后一个顿号 分隔了“连续”和“相关”两词,受“这一”修饰并与“而”修饰的并列。顿号 的用法本人已经很多年没看教材了,但依稀记得当出现共同修饰的中心词时,并 列的成份间是应该用顿号的。而李继宏给罗文的指正不知是从何来的依据,不知 是否因为句子成份相对于李的“智商”过于复杂,看不懂。至于李认为分号也写 错了,实在是强词夺理。分号的用法本身与句号的差别就不大,在这种学术论文 中,只要作者认为必要,完全可以尊重他(她)的选择。“在研究取向……”一 句和前面部份,在意义上构成一个前后近似对照的紧密关系(分号前大致是研究 内容,分号后是“研究取向”),用分号可能更合适些。当然,不排除有的人喜 欢用句号,但没有理由要别人去修改。如果李继宏有什么高见,应该具体指出; 想必他也没有看过那些权威定义,否则,在文中,肯定得出现某某大师、某某语 法书之类的字眼。 李继宏对“以尝试提出一个走向框架性诠释的思路”的态度更武断更凶狠:      我相信没有任何正常的中国人能看明白罗志田想说什么。思路如何走向框架 性诠释?实际上,罗低智商想说的是“提出一个解释框架”,然而他脑里不知道 哪条根被绊住了,说不出来,只好说出那样的昏话来。 其实,只要细心的读,就会发现“提出一个解释框架”和“提出一个走向框 架性诠释的思路”有极大的不同。前者更像某些非历史学科的思维方式,强调理 论的建构本身,而罗教授似乎没有那个理想,只在乎具体的历史情景,所以只是 “思路”,这提示出可能会有不同诠释思路的存在,而罗教授的“框架性诠释” 只是一种而已。这种表述无疑是历史学科愿意接受的。李继宏没有把这点搞清楚, 而自以为是地修改了罗教授的原意,更加证明了李指责的荒谬。而事实上,对李 来说,读不懂罗的这句话,也不可能正确理解罗教授的史学论文中出现的社会学 视角的真正意图,当然就会狂妄到要给人上社会学课的地步。另外他还说:罗教 授“自称要‘运用社会学的方法,来诠释思想、学术和知识分子地位的变迁’”, 这话不知李是从罗文的什么地方找到的,本人没有查到,而且所有出现“社会学” 三字的地方,都没有这句话,哪怕是类似的意思也没有。对于李的杜撰能力,我 本已很佩服了,现在就更加的景仰了。当然罗文是出现不少“社会学”的提法, 但这些只有和“一个走向框架性诠释的思路”等关键性的话语联系起来,才不至 于出现低级误读。但现在有的人不想读历史学论文也罢,何必还要冒充专家呢? 中文阅读能力既有限,史学知识又缺乏,读文章时还要心浮气燥,还想给“朋友” “报仇”,这真是妄想。李的表现实在有点那个,真的像小丑,庄严和滑稽的完 美结合。 至于李从罗文的三个单词的解读中,就发现罗“缺乏基本的英文阅读能力”, 本人也想说两句。三个单词分别是institution,social和mobility。前一个, 李继宏说:“恭喜罗海归,第一个单词他翻译对了”;后两个是一个词组,李认 为表达的意思不是“上升性社会变动”,其“专用的翻译”是“社会流动”。字 面上,李的说法或许有一点点道理,不过本人查“金山词霸”的结果为“社会流 动性”,似乎和“专用的翻译”也或多或少有点差别。至于如何表达“上升性社 会变动”,李继宏并没有给出一个“专用的翻译”来。而社会流动是什么意思呢? 与“社会变动”的差别在什么地方?更重要的是作者是不是查考过史学界社会研 究的相关的表述,不要总是搬着一本词典或是所谓“专用的翻译”到处指责。我 们看到的原文是“人的上升性社会变动(social mobility)取向也随之而变”, “上升性”是不是被罗教授包含在“social mobility”中,我不知道,李继宏 可能也不知道,如果社会变动和“social mobility对译,也无不可的话,李还 有什么要指责的呢?我英语固然很糟,不知罗教授是对是错,但我敢肯定的是, “差错率高达66.7%”的说法是很荒谬的逻辑。为什么就不从一个单词来考察, 从而得出“差错率”高达100%呢?“仅从这三个英文单词来看”,就断定“真 不知道他在美国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更不近人情了。从李继宏的文章, 我发现了很多的低级错误(比如“他(罗教授——笔者)赖以立论的基础彻头彻 尾,在我们让了他4万步之后还是错的”,比如“鄙人朋友均属智力高尚”), 但我们似乎并没有必要怀疑他的中文水平。(当然,就李来说也不排除其可能性) 其实,李文的最大特点不是“摆事实讲道理”,而是谩骂,贯穿其中的是 “强盗逻辑”。我们姑且举几个例子。首先我们看看他是怎么披着学术的外衣, 诬蔑一个素昧平生的学者的: 姑且原谅罗志田的无知,再让他一万步……   考虑到罗志田可能读书有限,我们也不用跟他讲……谅来《红楼梦》他应该 看过,或者至少听说过……   对于罗志田的智商来说,这个定义可能太过深奥抽象了一些,所以不辞辛劳, 再来给他看一下社会学词典是如何定义的……   虽然正常人理解疯子很难,但是,我认为罗志田还不至于疯掉,不过是智商 比较低而已。智商高的人理解智商低的人比较容易……   可怜的罗志田,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如何能当北大历史学系的教授?   他赖以立论的基础彻头彻尾(原文如此——笔者),在我们让了他4万步之 后还是错的,这篇文章是不是垃圾,已经一目了然 但是罗志田智商既不高,五体亦不勤,只是举了这么一个自相矛盾的例子   然而我之所以一口咬定罗志田智商低于平均水平,不只是因为他概念不清, 逻辑混乱,还因为他身为大学教授,却缺乏基本的中文写作能力,身为留美博士, 却缺乏基本的英文阅读能力。   我相信没有任何正常的中国人能看明白罗志田想说什么。思路如何走向框架 性诠释?实际上,罗低智商想说的是“提出一个解释框架“,然而他脑里不知道 哪条根被绊住了,说不出来,只好说出那样的昏话来。   在这篇充满想象的文章(如果这也能叫做文章的话)中,罗海归还在不断地 意淫 这并非因为我词汇贫乏,而是我心存仁厚,觉得不宜侮辱残障人士。 …… 李继宏是学社会学的,他“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有学历史的人来跟我讲社会 学”,本人不知道李是不是也“怕”别人给他讲学术批评的原则,看他的那种低 级趣味的措辞和决不“仁厚”的待人原则,答案也大概搞定了。   如果本人理解不错的话,李继宏的找茬的“惯用伎俩”是,第一步是用李式 社会学的方法,强暴历史学,尤其是罗教授主张的那种史学,这中间充满了李对 其无知世界——历史学的“想像”和“强奸”。第二步是把那些他自己认定的 “错误”夸张化,并联系到一个学者的求学,以及学术成长的经历。第三步,把 李的庸俗逻辑,比如“江湖险恶,谋生不易,况成名乎”,强加给罗教授,“以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也。李不无自得的总结到:      鄙人家道中落,自幼出身寒微,在街头上叫卖过冰棍、油炸桧、番石榴,亦 贩卖过粮食、旧木、西瓜、盗版书,深知人间炎凉冷暖。20余年来,以罗先生之 智商,而能有近日之声望地位,内中必有无数白眼和艰辛,鄙人深能理解。惟先 生所赖以晋身的伎俩,于他人害处甚多,还请三思。    李俨然一副专营势力的小贩的嘴脸,让人觉得恶心。“出身寒微”,并不一 定会使人变得世故奸诈,塑造出伟大人格也不无可能。但像李这种“祖上也阔过 的……”而又最终沦落如此的确可叹,但这顶多不过是李的人生经验而已,于罗 志田教授有什么关系呢?李的小人脾性,总是以最经典(不知李式的社会学是不 是同意这个词汇)的方式,表现出来。其要义之一是对自认为不如自己的,大加 嘲弄,比如“他从一个工农兵学员,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进入了四川师院”,而 四川师院被李讥笑为“十分差劲”。又比如,看不懂罗文的某些字句,便以为是 作者智商低等等。   其要义之二是对比自己强的又怀有仇恨去诋毁,去诬谤。普林斯顿大学大概 没有发现李继宏这种人才,所以,他狠狠地说罗教授进入普大是所谓“神通广大” ——这在李的词汇里面就相当于说一个奸商怎样地坑蒙诈骗而发迹,决不是个中 性词。而对于目前罗教授的名声,李就更是不满,总以为这其中有“故事”。所 以以为只要罗教授把“半生晋身之故事全数写来,想必可以大卖,甚至在著作印 数上超越鄙人,亦非遥不可及之梦想”。从这句话中,我们大概可以猜到李的 “著作”是怎样些内容了。难怪李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罗教授“主动辞职, 撰写出文学作品来”,“必帮先生成为一代奇幻文学之名家”。这是多么生动的 一幅市井流氓的肖像啊!如果让罗教授这种“缺乏基本的中文写作能力”的学者, “成为奇幻文学之名家”,岂不是对文学的嘲弄吗?这位搞出版业的“学社会学 的”居然想得出来,真让人刮目相看,这就是“社会学的想像力”吧。李继宏 “著作”肯定是这类的“奇幻文学”,“机缘巧合”时,一定去瞻仰瞻仰。 写到最后,已经觉得十分无聊了,说了一通正经道理,现在真想骂人。且只 要像李继宏那样加上个声明,说我不是“人身攻击”就行了。但,我一向自认为 还不至很无耻,所以,不玩那种“伎俩”也罢。不过“人身攻击”原则毕竟是针 对部份人来说的,照我的眼光看来,的确略显“文气”了点。有一种人如果遭到 像罗教授这种无端的谩骂之后,他肯定不认为回敬对方:“我操你娘”,有什么 过分;李继宏大概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当然,还有的人就更绝,他们 认为,被人谩骂了,那唯一的途径就是挖掉那人的双眼,或砍掉他的双手,如此 才算是对得起观众。不过这在“学社会学的”看来大概要算“人身攻击”了。 当然,俗话说树大招风,罗志田教授被人如此的辱骂,也是必然现象,自认 倒霉吧,也千万别为中国的教化状况悲哀,这样会于身体不好。其实这种现象早 已有之,收在鲁迅杂文集中有一文写道:“上海近来多了赵大爷赵秀才一批的人, 握了尺棒,拚命想找到‘阿Q相’的人来出气。”对于这种“赵大爷和赵秀才一 类的人,想结党来乱咬人”的现象,作者给以警告:“认清了目标再咬……否则 咬着了辣椒,哭笑不得的时候,我不能负责。”(见“硬要用辣椒止哭:不要乱 咬人(王慈)”,《伪自由书》,《鲁迅文集》,“现代文学”,“天涯在线书 库”。本文没有在《鲁迅全集·伪自由书》中找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   咬着“辣椒”的故事,我曾经听说过。有某少年为人很“雀包”,看到过路 “素昧平生”的人,总是往他身上撒尿。结果有一天出事了,被尿淋的人是个扛 枪的,一怒之下,一枪结果了那个少年的狗命。好刨根问底,“人死了怎么 办?”,回答是:“死了拖去埋了就算了呗”。这个结果好干脆,真有点怀念那 个时代了。可惜的是现在“雀包”的人越来越多,“扛枪”而又可以爽快开枪的 机会却越来越少了。(纵然没有统计数字,李继宏也会同意的)   不幸的是有些人不仅是不“扛枪”的,而且是一介书生(如果可以这样用的 话),所以只好做那种“沉默的大多数”了,毕竟有许多的人被“尿淋”了,也 只能委屈的默默走过,以致我讲的故事里面没有他们的身影。但是,我想只要我 们公平正义的上帝,能够让这种曾经有过的历史重演,一个人受点侮辱,有什么 不可接受的呢?那让我们共同祈祷上帝正义的来临吧! (XYS200506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