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也谈科学新闻报道 Urey 　　近年来，科学新闻报道屡屡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编造或贩卖舶来的假新闻 有之，诸如“俄罗斯真理报的外星人消息”；为伪科学和民科张目招魂有之，如 “蒋春暄”“张颖清”等；在涉及科学的公众问题上煽动舆论，假装中立而实际 上无所不用其极地反科学，亦有之，诸如“凤凰卫视”和《南方周末》近来的表 演。人们不禁要问：科学新闻报道到底怎么了。 　　其实很简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传媒中的科学新闻报道缺乏足够强的 约束和惩罚机制来迫使其保持报道的真实性，相反倒是非常有动机偏离事实。我 们不妨将科学新闻报道与大众传媒的其他专业报道作一作对比。 　　首先是体育新闻报道。体育新闻报道面对的是一批“专业”的核心读者—— 各类球迷体育迷。他们对于所喜爱的运动项目的规则和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 有透彻的研究和了解，相互间又团结成一个较为紧密的圈子。大众传媒的报道一 旦偏离事实，名声立刻就臭了，读者至少可以选择用脚投票。所以竞争迫使体育 新闻报道必须尽可能地正确和真实。 　　其次看法律新闻报道，虽然其他部分读者并非像体育新闻报道读者那样精通 规则（即法律条文）和分析事实（即分析案情），但法律规定是不容歪曲的，特 别是新闻内容又往往会涉及国家机器或具体的司法机关。所以大众传媒在进行报 道的时候，还是相当小心的（类似的情况还有政治类的新闻），同时，法律界的 专家，或者是司法机关的工作人员，或者是专业律师，再不然就是法律专业的学 者教授，可以说都是“有牌照”的，容易确认其权威性的。非专业人士是较难置 喙的。最后一点就是，涉及具体案情的时候，不真实的报道还有可能招致涉案方 的法律诉讼。 　　再次是财经新闻，其“专业”的核心读者占全体读者的比例，介于体院新闻 报道和法律新闻报道两者之间，类似地，财经新闻报道也要受到来自读者压力。 不仅如此，由于财经新闻报道的当事人或者是政府机关，或者是具有一定实力的 企业或集团，所以更容易因为不实报道而被告上法院。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果因 为不实报道引起的金融市场或国民经济动荡混乱，将会反过来给具体的媒体本身 招来灭顶之灾。 　　综上所述，保证新闻真实性的外在机制，要么是一群既占全体读者大多数， 又对相关事实相当熟悉的“专业”的读者，要么是报道失实的经济和法律后果足 够严重。这两方面条件，科学新闻报道都基本不具备。首先在大众传媒的科学新 闻的全体读者中，真正专业的科学工作者只占少数。更多的是不具备充分的相关 知识，不懂得科学工作的方法，甚或只是抱着猎奇心理的普通读者。在这种情况 下，即使少数科学工作者选择用脚投票，也不会起多大的作用。其次，大众传媒 很少为其不真实的科学新闻报道所引起的后果负责。比如，怒江水电工程毫无必 要的延迟对当地群众造成的潜在的经济损失，就永远不可能找这些“无冕之王” 来买单。而当不实报道所损害的是科学工作者个人的时候，媒体就像福塞斯的小 说《特权》中那样，大可以为所欲为而不受任何实质惩罚。 　　缺乏必要的约束机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大众媒体倒是有十足的冲动将新 闻庸俗化、娱乐化和戏剧化，而不顾及这样做是否会影响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在 大众媒体新闻报道的竞争中，新闻的时效性固然是一大竞争点，然而独家报道也 好，首发报道也罢，每次只会有一个幸运儿，更不用说一些实力差一些的媒体连 参加这种速度竞争的条件都没有。所以在争取以时效取胜以外，大众媒体必须绞 尽脑汁思考如何才能将读者吸引住。在这种情况下，要增加对读者的吸引力，最 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将新闻庸俗化、娱乐化和戏剧化。一句话，这就是小报的 生存方式。冲动是一样的，而大报与小报的区别，是前者仍然会估计上文所提到 的种种约束机制。因为一旦违反了这些约束，将会降低对“专业”的核心读者的 吸引力。对于大报来说，流失了“专业”的核心读者，只招来抱着猎奇心理的普 通读者，同时破坏了自己的声誉等无形资产，是得不偿失的。而对于小报来说， 其市场定位仪及“声誉”的着力点正在于抱着猎奇心理的普通读者，所以毫无顾 忌。 　　具体到科学新闻报道，根据上文的分析，无论是大报还是小报，都是不存在 有力的外部约束机制的，“专业”的核心读者相对于普通读者只是很小的一个比 例，流失了就流失了，不会对其收入或声誉造成太大的影响。特别是长久以来科 学工作者的形象已经被漫画化了——要么是板着面孔不食人间烟火的花岗岩脑袋 扑克脸，要么是密谋杀光全人类的邪恶博士科学狂人。在这种情况下，在新闻报 道中给科学工作者一个消极负面失败的形象是更能营造戏剧气氛的。“人咬狗不 是新闻，狗咬人才是新闻。科学家对了不是新闻，错了才是新闻。如果科学家没 错，就把他们说成是错了，反正他们不会有时间、精力和金钱来找我打官司。” 　　最后，有中国特色的一点，在中国，大众媒体的编辑记者等从业人员本来就 和那些鼓吹伪环保、伪科学、反科学的所谓“文化人”系出同门，有着类似的经 历、同样低劣的科学素质和同样聊胜于无的理性态度，彼此之间互为天然同盟军， 就不要指望这些人会在科学新闻报道上有什么客观公正可言了。至于职业道德， 任何的道德都只有当一旦违反就会招致惩罚的条件下才会得到履行。 (XYS20051124)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