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方舟子、司马南联袂打假:绝食49天是科学挑战还是商业闹剧?   记者 张辰 实习记者 杨阳   周末2004-05-12   【周末报报道】今年5月7日15时35分,被誉为“东方超人”的四川泸州市中 医陈建民成功挑战饥饿极限——绝食49天,走出玻璃屋,向世人宣告了一个“不 可能”的神话的诞生。   陈建民一再声称此次绝食活动是对人的生理极限的一次科学挑战,并且建造 了专门用于绝食的高空玻璃屋,请来了四川省雅安市公证处的3位公证员以及一 些社会人士对绝食的过程进行公证监督,在现场还安装了可以24小时不间断摄像 的监视探头。但是整个活动所散发出的浓厚商业意味还是让不少人对所谓的“科 学挑战”产生了怀疑。“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提供设备和条件的人本身就是赞助 他的人,本身有商业因素,相互勾结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都有利益在里面。所以, 从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出很多造假的嫌疑。”以“揭开皇帝新装的诚实孩子”自称、 一再挑战学术权威和商业神话的方舟子公开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而著名的反伪斗 士、科普专家司马南也表示不相信其真实性,并向陈建民发出“邀请”——希望 他到北京做科学鉴证。他们甚至断言,这是一场商业闹剧。而最新的消息表明, 正如他们担心的那样,绝食效应显现了——果然有人开始跳出来宣称要挑战这一 极限。   孰是孰非,科学还是伪科学?魔术表演还是科学试验?商业运作的正常机制 还是商业炒作的闹剧?这场“超越人类极限”的试验是“意义深远”还是不值一 提?众说纷纭,矛盾最终演变为绝食者和打假专家之间的一场针锋相对的“战 争”。   打假专家:到北京来做科学鉴证   陈建民方:意欲联手大卫·布莱恩   在陈建民绝食的第10 天,方舟子发表了一篇名为《“东方超人”的拙劣表 演》的文章。他提出:“对付这些时不时跳出来宣称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19世纪英国医生采取的那套办法:把这种奇人关到没有任何食 物的院子里日夜监视起来,看其下场如何。在现在甚至可以用录像机来代替人工 监视,省了许多工作量。当然,饿死他们太不人道,不过饿他们几天让他们吃点 苦头,还是无可厚非的。”   而随后,方舟子在接受一家网络媒体采访时指向很明确地说陈建民是在“造 假”。他表示:“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能够绝食这么多天,我们欢迎他到北京来, 由我们找一个独立的机构,按照严格的条件来给他做检验。比如说找一个医院, 让他住进去,让护士一天二十四小时看起来,监督起来,这样的话,可以杜绝他 偷吃造假的可能性。这个做起来实际上很容易,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十几、二 十来天的住院费,我估计一周就不行了。”   同样,司马南对陈建民的绝食经历也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他通过媒体转达 了希望陈建民能够到北京在科研专家的监督下再进行一次绝食试验的愿望。对此, 陈建民的回应是反复表示“不跟司马南合作”,“到了北京也不跟司马南合作”。 司马南在接受周末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陈建民很可能借口“局”是司马南个人 “布”的,而拒绝来北京。在司马南看来,这只是一个托词。   5月10日,记者联系上了陈建民的助手陈硒。陈硒一上来就否认了“拒绝与 司马南合作”这种说法。“我们目前正在准备和司马南取得联系,希望彼此能够 站在公平、透明的角度来看待这一件事。如果司马南邀请的科研医学机构是中国 最有权威的,且在国外也能够得到认可,只要达到这个要求,陈建民就可以考虑 北上接受检验。”不仅如此,陈硒还向记者透露,他们正在着手联系大卫·布莱 恩,届时将有一场更精彩的戏等着大家。   同时他还向记者表示,近来一些媒体关于“陈建民出关后肾功能不太好”的 报道是极不负责任的,“我本人目前每天都和陈建民在一起。他正在修养调理当 中,情况很好,大约需要15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之后在适当的时 候可以再次‘绝食’”。从陈硒提供的陈建民出关后第二天的照片来看,陈建民 确实神采奕奕,看不出虚弱之态。   打假专家:公证不可信   陈建民方:凭什么质疑我们?   陈建民证明自己绝食真实性最有效的一招莫过于请来了雅安市公证处的公证 员,对活动进行了全程现场监督,以达到从法律上确定绝食真实性的目的。   但在方舟子眼里,经过了公证的绝食并不意味着真实。“他们津津乐道‘经 过公证’,但没有谁真会把这种公证当回事,因为谁都知道公证员是很容易被欺 骗的,也是不难被买通的。”他如是表示。司马南则称从法律角度和从科学的角 度来认定绝食的真实性并不等同。首先,科学研究的过程是一个探索的过程,这 中间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因此,科学检验、实验从来就不请什么公证处来公证 的;其次,公证人员并非各方面的专家,对于魔术表演、对于生理学、对于临床 医学并没有专长,因此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现实,他们辨别真假的能力是应当受 到质疑的;再次,公证员们说自己24小时处于监控状态,但是通过看电视直播, 司马南认为夜间现场黑咕隆咚、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公证处的公证 员们能否真切地看清楚陈建民的举动都成问题,如何保证监控的有效性?   作为当初亲睹绝食过程的公证人员,雅安市公证处的刘波在接受周末报记者 采访时,对打假专家的质疑表现得非常愤怒:“司马南的这种说法不仅没有证据, 而且更是借此机会大大炒作了一下自己。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作出这样的 判断?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罢了!”   刘波向记者详细讲述了公证监督的过程:“公证处在接到这个特殊任务后进 行了周密的部署:第一,要有医疗保障措施;第二要有医疗专家组;第三,挑战 房内外要有畅通的通讯联系。处里共派出了7位公证人员轮流值班,从3月20日进 驻挑战房直到绝食活动结束。为保万一,我们采用了三种方式:多媒体电脑终端 显示屏;每时每刻有公证人员到挑战房周围查看;检查密封口。陈建民的饮用水 也通过层层环节进行检测,换下来的水可以让周围游客和媒体记者品尝。我们24 小时不间断地坚守岗位,而司马南仅凭只言片语就否定了我们的工作,岂能让我 们心服?司马南毫不负责任地否定了我们的辛勤工作,而且更否定了我们作为国 家法定机关的公正。”   气愤之余,他并不否认此次挑战饥饿极限的活动有商业成分的存在,但他又 说:“现今要能使一个活动得以很好地进行下去,是离不开成功的商业运作的, 所以也无可厚非。”   打假专家:减重20公斤不说明问题   陈建民方:请拿出证据来   报道称,结束绝食活动的当日14时,公证人员开启封条,打开陈建民住的玻 璃房子,雅安市人民医院的工作人员进入玻璃房,为陈建民检查身体。14时50分, 为陈建民体检的医生回到地面,雅安市人民医院院长李先宣布,绝食后的陈建民 心脏还不错,肾脏不太好,肌肉萎缩、皮肤没有弹性,身体较虚弱,体重由最初 的69公斤降到了49公斤。   这“消失”掉的20公斤体重成为陈建民绝食49天的重要证据。   “体重下降20公斤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首先这20公斤的数据本身真实性就 值得推敲,这不过是当地的检验者的一家之言嘛。就算陈建民没有绝食,他只要 把营养摄入的标准降低,一样可以瘦下来。况且对于不少人来说,即使摄入了维 持正常生命活动的营养性物质,他依然会消瘦,这样的例子不用我司马南多说, 生活中多的是。因此,仅凭维持最低线生命活动的营养性物质,当然没有办法保 证他体重如常,瘦下20公斤来根本不足为奇。”司马南对这个确凿证据如此说。   他告诉记者,目前至少有三个绝食的概念搅在一起,闹得大家脑子很乱。一 般人通常认为绝食就是“不吃东西”。这种理解并不周全,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因为不吃东西还可以有别的方法来保证一个人健康地活着,比方说打点滴输营 养液。严格意义上的绝食是‘不以任何方式向体内摄入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营养 性物质’。还有一个概念就是辟谷。”司马南说,他注意到近日又冒出两个来自 广东的人,宣称自己将进行辟谷实验,扬言要绝食60天,一举打破陈建民的纪录。 而此前陈建民也曾自述自己的绝食秘诀是中医的“辟谷术”。   “辟谷这种说法很有迷惑性,很多人认为辟谷就是不吃东西,即绝食。但是 事实上‘辟谷’并不等于不吃东西。‘辟谷’是一个古老的道家概念,是道家学 说中的一部分。所谓‘辟谷’是指不食人间烟火,怯食五谷,说白了就是不按一 日三餐正常吃饭,但是人可以吃野果子,可以吃人参,可以吃自己制作的高能量 的小药丸,这都叫作辟谷。所以我说,辟谷与绝食并非一回事。”司马南指出, 随后陈建民又声称除了喝水并没摄入其他任何营养物质,这么看来,他似乎应该 是严格意义上的绝食。但就现在看到的表演事实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因为“陈 建民的表演缺乏科学实验的严肃性,有很多的疑问和纰漏”。   而陈硒在与记者的交谈中并没有就陈建民采用了何种绝食方式给出正面的回 应,只是多次很肯定地表示:“陈建民有这个实力,你司马南要说我们在玩花样,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   有意思的是,司马南向记者坦言:“我没有证据!”不过他一再强调:“科 学研究有一个原则——‘谁主张、谁举证’。现在是陈建民及其支持者、后面有 巨额资产的庞大的企业集团,是他们说陈建民能够绝食49天并且演给大家看,所 以这件事情应该由他们拿出证据,而不是我司马南拿出相反的证据。所以我根本 没有必要搜集证据!”   打假专家:只喝水不进食,过7天就会有生命危险   陈建民方:人可以通过口、鼻、皮肤摄取空气中的微量元素   “从理论上来说,绝食 49天,从生物医学来讲不可能,一般来讲,人只喝 水不进食能够维持7天左右,过7天就会有生命危险,并不是说过了7天马上会死, 但是会出现生命危险,存在个体差异,有的人可能多活几天,可能忍十来天,都 有可能。但是,从七天到四十几天,这不是差异的问题,这是跑和飞的问题,绝 食7天是跑,而49天是飞起来了。”方舟子表示,所谓的老中医绝食这么多天, 表现还是和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一点差别都没有,“这更可疑”。   司马南同样就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人每日摄入的营养物质,脂肪、蛋白 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部分微量元素)等,对维持生命活动来说, 是各司其职的,缺了什么都不行。就拿微量元素钠来说,如果人体不能正常进食, 会导致神志不清,肌肉痉挛性抽搐,肌腱反射减弱或消失,身体木僵,休克昏迷; 缺钾则心脏失常,心电紊乱。而陈建民‘绝食’一个多月并没有上述症状。”   对专家们的质疑,陈建民作出了回应,他表示,没有上述症状并不能代表他 作弊,因为“大气层中富含人体所需微量元素,可以通过人的口、鼻和毛孔呼吸 来采取。能否为我所用,关键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这就是常人与超人的分别。”   “荒唐!”在听到陈建民的解释后,司马南大摇其头,“空气中哪有什么微 量元素?如何证明你陈建民能从空气中摄取它们?有点生物学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凡动物,其细胞均不能通过自身摄取外界营养物质(如植物叶子光合作用那 样),而必须通过专门渠道将营养物质补充到身体中来,作为动物世界成员之一 的人类,也必须乖乖地不断地进食,补充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微量元素 等。”   打假专家:不透明水管可疑   陈建民方:这是准备者的一个欠缺地方   绝食49天,陈建民赖以生存的是依靠一个不透明的管子向玻璃屋内输送水。   也因此,方舟子和司马南,以及众多网友都对此细节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他饮用的水是通过不透明的管道流入屋中的,虽然据说要由卫生部门取样 检测,管道也会专门分出一个岔口供游客检查,但也不难造假,例如在没人取样 时才偷偷把营养素加进去,或者在水管中暗藏一根输流质食品的管子。更严格的 做法应该是断绝这个与外界联系的管道,而在屋中储存未开封的瓶装纯净水。” 方舟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与方舟子不谋而合的是,司马南也指出:“从设计上来说,我敢肯定它绝对 有作伪的可能性。否则,主办方真的想证明什么的话,为何不将水管也设计成全 透明的?这并没有任何困难,除非有人故意要搞猫腻。”   “仅仅这一根管子,仅仅是玻璃房子的一个缝隙,作弊的手段多的是。”身 为北京魔术师俱乐部顾问的司马南举了个专业的例子:“在魔术道具中有一种茶 壶,从外观看跟别的茶壶没有两样,表演现场你尽管检验,倒出来的都是水,做 个魔术动作后再一倒就可以倒出酒,再做一个魔术动作倒出来的就是牛奶,这么 一个小小的道具尚且可以表演如此神奇的魔术,那么一根不透明的管子,对于懂 得魔术表演的人来说,那便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因此,这根管子就是 疑点所在,完全可能有‘管中管’。”   对于专家们提出的这些具体细节方面的质疑,陈硒带有歉意地向记者解释: “我们也是初次搞类似的活动,经验欠缺很多。这些设置并非完全是我们的初衷, 有些是主办方设置的。”陈硒承认此次绝食举动带有相当的商业味道,因此许多 设置并非完全如同实验室里的设备,但他同时又否认了活动的商业性冲掉了科学 严肃性。“商业化只是一个平台,陈建民的最终目的是要通过这个平台进行一次 科学挑战,并借此向世人展示中国的传统文化,宏扬祖国中医文化。这才是我们 想要的。”他这样说道。   打假专家:24小时监控只起宣传作用   陈建民方:摄像头是为证明公正性而特设的   绝食活动举办方为了向大家证明真实性,专门设置了摄像头,24小时电视直 播。   但在方舟子和司马南眼里,这只是用来宣传的一个小把戏。他俩不约而同地 都曾在半夜到其直播网站看了一下,结论也如出一辙:“发现灯光昏暗,根本看 不清楚里面的东西,连陈建民的基本轮廓都看不清楚,至于里面究竟是不是陈建 民,完全不得而知。”“发现画面上光线黯淡,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他们还将陈建民的绝食同大卫·布莱恩的绝食作了比较。方舟子说:“美国 魔术师大卫·布莱恩在泰晤士河畔‘绝食表演’44天,表面上看来至少没有疑点, 算得上魔术表演(布莱恩在 2003年12月2日在英国GMTV电视台接受Eamonn Holmes采访时,声称他使用了替身,指使人朝玻璃房扔鸡蛋就是为了能够让人以 清洗玻璃房为由上去打掩护换替身。)”司马南指出:“大卫是在一个非常小的 玻璃房子里,狭小空间之中,光着上身,但是就在这里面,他能够四个小时爬出 来一次,观众在电视屏幕上看到大卫一直就在里面,而且大卫还在不断地活动, 这用的就是现在魔术当中常用的全息技术。大卫·科波菲尔这次到北京来演出, 也使用了这种技术。虽然没有证据说明绝食表演者就是这样表演的,但是类似的 疑点有很多,更不用说连转播都会停,更不用说中间有人上去过,更不要说老先 生在屋子里面有那么多的生活用品。” (XYS2004052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