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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无伦次的“反伪”

阳顶天

前几日看到《工人日报》一篇批判伪科学的文章《“伪科学”出笼与良知》，作
者通过列举几个伪科学事例发了一通议论，批判伪科学当然不反对，但批评不到
点子上，只能越帮越忙。

作者在列举了有专家参与作伪的核酸事件之后，说：

“有学者的‘科学判断’，有传媒的‘公正报道’，有政府的‘鼎力支持’，谎
言变成事实，骗局变成真理，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如果说，造成这种‘误会’是基于对科学的认知过程，似乎还有情可原。
但另一则消息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伪科学’是怎样‘出炉’的？”
“据报道，国内一家颇有知名度的科普杂志，竟然堂而皇之地用大幅版而刊登了
一些看一去有名有姓、十分真实的文章，甚至配发了照片：几十只巨蝶俯冲而下
袭击一支昆虫科考队；一位美国姑娘有3个大脑，能独立设计出原子弹。昆虫学
家马恩沛说：‘我研究了20年蝴蝶，从来也不知道蝴蝶会攻击人。”对于十分逼
真的3个大脑的照片，中科院的研究员则不留情面地指出：“这是一张用X射线图
片和磁共振图片通过计算机技术处理，人为拼在一起的照片。’”
　　“科普杂志竟然刊登‘伪科学’，已经很难用‘无知’来解释了。对此，有
关人士指出，不管兜售者是明知故犯还是装傻充愣，其本质只有一个，‘最大限
度地创造经济效益’。为了这一目的，他们可以亵渎科学，当然也可以‘制造’
科学。这种对财富与利益的贪欲，以及对获取财富和利益的不择手段，正成为我
们这个社会某种普遍现象。” 
　　“伪科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打着“科学”的旗号，以科学名义来刻意
制造伪科学者。正因为如此，打击伪科学制造者已刻不容缓，也更任重而道远。”
　　“人们的疑问是：对于良知换金钱的‘学者’们，我国的法律拿他们有没有
办法？对不负责任的媒体及官员，社会该怎样约束他们的行为？”

上面的话问题多多：

1、作者认为如果“核酸风波”这种“误会”是“基于对科学的认知过程，似乎
还有情可原”。“核酸风波”有专家直接参与作假，是典型的“知法犯法”，怎
么能“基于对科学的认知过程，似乎还有情可原”呢？
2、作者认为“科普杂志竟然刊登‘伪科学’，已经很难用‘无知’来解释了”。
作者以为科普杂志什么都知，其实中国科普编辑的现状就是无知。他们即使没有
经济利益的驱动，也很容易会上伪科学的当。不过当前中国伪科学的形式多样，
内容隐蔽，常常跨学科作战，即使出色的科普编辑也未必能够一眼看出，甚至需
要多个学科的专家联合起来才能将其揭露。
3、即使科普编辑为了“最大限度地创造经济效益”而刊登伪科学内容，也不能
把过错推到“最大限度地创造经济效益”身上呀。就象我们不能因为男人为了女
人而打架，就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吧？伪科学的泛滥与创造经济效益没有必然关
系，新加坡、日本经济繁荣，伪科学并不泛滥，非洲经济落后，迷信者反而众多。
伪科学的泛滥与中国的科学精神教育才是真正息息相关。中国人碰到什么问题都
喜欢往市场经济身上扣帽子，这样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4、作者称“伪科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打着‘科学’的旗号，以科学名义
来刻意制造伪科学者。”我想不出伪科学与打着“科学”的旗号有什么不同。如
果打着迷信的称号，还能叫伪科学吗？
5、作者最后试图呼吁用法律手段解决伪科学问题。此建议万万不可。如果伪科
学的制造者触犯了法律，如欺骗消费者，当然应该依法受到制裁，如果没有，应
由科学界进行相应的批评工作。科学的真伪不是执法者通过法律条文就能够辨别
的。世界史上以法律来镇压思想异己者只能造成奸人横行，人人自危。

反对伪科学，当然是应该的，但是必须注重方法。要忌喊口号，多摆事实，讲道
理。千万不能搞成形式主义，只发动了群众，打倒了某某伪科学，科学精神却依
然不知，伪科学依然会卷土重来，依然会得逞。

反伪科学忌动辄呼吁政府干预及法律制裁。因为是否科学应由该专业的科学家来
分辨，如果要求政府或法律干涉，一来很可能因为不懂专业一时疏忽连累他人，
二来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迫害学术观点不同的人。英国几百年前曾有过一
次打击巫婆的政治运动，结果大量妇女被告发为巫婆惨被烧死，而其实大部分
“告发者”是出于自身利益而陷害他人。

建议权威学术机构出版一批让公众理解科学的著作，介绍当代科学理论，宣扬科
学精神，以此来批判伪科学。笔者认为这是最有效果的反伪。中国就是因为缺少
一批有分量的科普著作，造成一批科普盲区，以致伪科学泛滥。

                                                   200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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