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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性才是真正的人性
——评刘洪波《生死之辨》

赵南元

2002年9月5日南方周末发表了刘洪波“不假思说”的《生死之辨》。文章打着
“对生命的尊重”、“人的尊严”、反对“知识权利”的旗号宣传蒙昧主义，充
分暴露了作者的愚昧、残忍和造谣恶习。

文章的点题语“如果刘海若在宣布脑死亡后停止治疗，她早就真的死了，而她的
死还会成为‘宣判正确’的证明”就是一个谣言，刘海若从未被医生“宣布脑死
亡”，所以没有“停止治疗”。相反倒是某些记者在报纸上“宣布”了她的“脑
死亡”。

文章的第一句话“死亡观念就要‘改革’了。呼吸和心跳停止标示死亡的概念，
据说有可能转变到‘脑死亡’的观念上来。”又是谣言。脑死亡是一个科学的事
实，而不是什么“观念”的“改革”或“转变”。通常，人的死亡是一个逐步发
展的过程，从某个关键器官的功能消失开始，逐步扩大到其他各个器官，而从
“人死不能复生”的概念出发，脑死亡正是这个“不可逆”的关键转折点。以触
电死亡为例，排除美国电椅死刑那种直接对脑部通电的情况，通常触电的直接作
用是心跳停止，然后由于血液循环停止导致全身缺氧，呼吸停止。此时如果在20
分钟之内恢复心跳，脑部坏死不严重，人还可以恢复健康，时间再长，就渐渐进
入脑死，即使恢复心跳和呼吸，人也活不了了。因此在关键器官没有器质性损害
的情况下，例如溺水、窒息、触电、一氧化碳中毒等，即使心跳和呼吸停止，只
要尚未进入脑死亡，都要采用心脏按摩、电击和人工呼吸等手段进行抢救。展望
医学发展的未来，有朝一日或许所有器官都可以更换，心脏失效也可以马上换一
个人工心脏继续工作。即使到那一天，脑死亡也仍然是不可逆的，因为即使脑子
可以更换，更换后的“人”也是别人了，原来那个人是永远的死了。如果刘洪波
实现了他的宏愿，把判断生死的职责从专家的“知识权利”夺回来“交给自然”，
按照他所说的“我相信传统上以心跳和呼吸停止作为判断死亡的标准，并不只是
人的医学认识水平问题，而且包含着对生命的尊重。”去实践，将不知有多少人
枉死在“自然”手中。这何止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简直是草菅人命。

由医生、专家来判断生死，还有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医生不仅要判断生死，还
要查明死因。这就是为什么医生不仅要开死亡证，而且还要写明死因的原因。这
一点是“自然”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医生有能力区分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
遇到可疑之处有义务报案。这一点对于阻止和惩办严重的刑事犯罪至关重要。如
果把死亡判断权从医生手中夺走，死亡证由家属开具，那才是个令人感到恐怖的
社会呢，不知要出现多少武大郎的冤魂。

从言词上看，刘洪波似乎希望对死亡的判断没有错误，因为“即使再小的错误几
率，夺去的都是相应生命的全部。”但他的主张所引起的实际后果却告诉我们，
反对科学、推行愚昧，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小“错误几率”。愚昧就是残忍，用造
谣来宣传愚昧则更是不可饶恕的残忍。或许刘洪波的本意并非如此，那么就请他
记住一个常识，在对不懂的事发表言论之前，慎重起见，还是先去找个专家，虚
心请教一下，毕竟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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