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最近看了“新语丝”上揭露劣质翻译的文章。实际上,这样的例子不是个 别的,在中国学术界,它是很普遍的现象。1月15日我在《中华读书报》上刊载 文章,对此进行批评。文章的最后一段在发表时被编辑删去,现补上,以还原貌。   劣质翻译充斥学术著作   刘鉴强    北京电视台有个节目“世界你好”,英文翻译为“Hello the World”。沈 苏儒老先生说,这种英文表达是不规范的。   新年伊始,我们去拜访了83 岁的沈苏儒先生。沈老先生曾任《中国建设》 (现名《今日中国》)副总编辑,是我国资深翻译家。由爱泼斯坦著,他翻译 的《宋庆龄----二十世纪的伟大女性》一书,获得第一届国家图书奖。他的 译文正确、流畅地表达了原文的内涵和精神。   早在2000年8月,沈苏儒就与外宣专家爱泼斯坦、林戊荪在《人民日报》撰 文,呼吁重视翻译问题。他们说,“外文翻译差错俯拾即是,有的还是政治性错 误,如‘中国大陆’错译成continental China(大陆中国)。‘停车场’ (Parking lot)错成'包装场'(Packing lot)。把‘腾飞’错译成‘take flight’(逃走)。有的差错到了荒唐的地步。如染发的‘染’字dyeing少了一 个字母,变成dying(死亡),用餐的‘碗’字bowl多了一个字母,变成bowel (肚肠)。”   沈老先生摇摇头说:“呼吁了半天也不管用。”   现在看来,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因为翻译恶劣问题已由街头标 牌侵入到学术著作。如果说街头标牌错误只是丢人现眼,学术译作错误则是误人 子弟。   2002年年底,我曾校对一本学术著作译稿。翻译者是一些青年教师和研究生。 让我大惊失色的是:第一页就有36个错误,而且全是硬伤!   需要说明的是,我是一个非英文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英文一般。此书翻译的 “雅”与否,我无力判断,是否“精确”,也顾不上了,只能对着词典看它是否 “正确”,比如是不是把“增加两倍”译成了“增加三倍”。   我硬着头皮认真把第一章校完了。因为做过编辑,对稿件认真已经成了习惯。 但我清楚,负责译校另外章节的那些研究生不会下我这样的笨工夫。   这本书现在摆在书店里,装潢精美,很有学术派头。满怀恭敬阅读它的人, 哪知道开卷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这样的事情在高校中已是家常便饭。往往是教授拿到版权,一个字也不翻译, 分派给自己的研究生。学生译完了,只有很少的教授实事求是,论功行赏。大部 分教授把自己名字署上“主译”或干脆“翻译”的衔头。好一点的,会在后记的 最后几行提提研究生的名字。不好的,只字不提。学生有怨言,也是人在屋檐下。 教授则名利双收,既有稿费,又有“科研成果”。   一位清华教授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研究生送他一本书,厚厚几百页, 完全是他自己翻译的,他的导师则是“译审”。这位清华教授精通英语,对所谓 “译著”一向怀有戒心,就问这个学生:“你的导师有没有给你全文审阅?”这 位学生说:“他英文还没我好呢,审什么审?”   如果此书翻译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还只能算是教授剽窃学生成果。问题就在 于,这样的译作往往错误百出,惨不忍睹。学生不情愿地为老师干活,自然不会 认真对待。在学术著作的翻译上,认真与否,天壤之别。更何况,即便是认真对 待,就能译好吗?现在的很多译著,没有多少是外文系学生翻译。特别是学术著 作,往往是导师找本方向的研究生对付。学生自己的外语就不通,如何胜任?在 大学里,经常会碰到这样的学生,你明明知道他外语不行,他却已经完成了好几 本译著,俨然是资深翻译家。在有些专业的研究生中,代导师译书者恐怕已达一 半以上。书店里的译著,大量出自这些半瓶醋“翻译家”之手。   庆幸的是,我们还有老一辈翻译家。去年见到原国家外文局局长林戊荪先生, 这位70多岁、已把《孙子兵法》译成英文的老先生,正致力于翻译《论语》。他 说,为了准确把“君子”一词译出,他遍查典籍,已经思考好长时间了。   希望我们的年轻“翻译家”们能向林戊荪、沈苏儒这样的老翻译家学习,不 光学习他们的学问,更应该学习他们做学问的精神。当然,首先应该受教育的, 还是我们教书育人的大学教授们。 (XYS2003021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