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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于“美国宇航局首席科学家”

龙吟

近读网上有关"美国宇航局首席科学家"黄振春博士虚实的报道，其中牵涉到美国
政府合同工（contractor)的问题。笔者现在位于华盛顿的一个美国联邦政府部
门任职合同工。现将本人所了解的有关情况简述如下。

在美国联邦政府部门，如讲到contractor，则根据场合不同可有两种含义：其一
是指合同公司，其二是指合同公司的雇员。所谓政府合同工，实指合同公司的雇
员。（有时为区别起见，将合同公司说成contract company，将合同工说成
contract staff.）可见，合同工不是联邦政府雇员。也就是说，他们不属政府编
制（即不属政府公务员GS系列），不拿政府的工资，不享有政府雇员的福利（如
医疗保险、退休福利、有薪假期、交通补贴等），甚至连通行证也是不同的。合
同工的编制、工资、福利等都是从合同公司来的。在业务上，特别是在对外交往
中，除经特别授权（authorization)，合同工绝不可称自己代表政府部门，甚至
也不可称自己在政府某某部门工作。中文中讲自己在某某机构工作，含义甚为含
糊。因为这既可被理解为自己为某某机构的雇员，也可被理解为工作地点在某某
机构所在地。而在英文中， 如讲I work at NASA, 那么只能被理解为"我的工作
地点在NASA"而已, 一般不会被理解为"此人系NASA雇员"。(正如一家装璜公司的
雇员，如这个月在NASA做装璜，那么在本月他可以说I work at NASA； 如果下
个月接了NIH的contract, 去NIH做装璜，那么下个月他则可以说I work at NIH。
无论工作地点在哪里，他的雇主都是该装璜公司。) 如果自己确为NASA雇员，
则应说"I work for NASA"。AT vs. FOR, 虽仅一字之差，含义迥然不同。如果
自己为X公司在NASA的合同工，则应说 "I work at NASA for X company"。本人
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时，为避免误解，从来不说自己在联邦政府某部工作，而只说
自己在某某公司工作。如需进一步解释，则说自己为某某公司在联邦政府某部的
合同工。

在笔者看来，黄博士在这个问题上不是"修辞立其诚"，而是"修辞立其伪"的。笔
者搜索了互联网上十数种有关黄博士的报道，每一篇均称黄博士为"美国宇航局
首席科学家"，或者"美国宇航局哥达飞行中心首席科学家"，没有一篇提到他真
正所属的公司。很难想象，如果黄博士不如此介绍自己，所有新闻机构竟然都发
生同样的错误（作为学理工出身的黄博士，大约不难估算出这种事件发生的概率
的量级。）真实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黄博士恰恰是利用国内甚至某些在美华人对
美国政府合同公司文化的不了解，刻意把自己塑造成"美国宇航局首席科学家"的。
作为一个在ＮＡＳＡ工作了五、六之久的合同工，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何向外界正
确地介绍自己。特别是，如果黄博士真是修辞立其诚的话，既已知国内不了解美
国政府的合同公司文化，为何不多作一些解释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呢？黄博
士故意向媒体提供模糊或错误的信息以抬高自己，实为不智；在谎言被戳穿之后，
又将错误一古脑推到媒体身上，更是极不道德之举。如此不智不德之辈，竟能在
国内大行其道，并被捧成明星一般，真是既令人捧腹，又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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