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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说西湖大学

　　作者：Goodhelper 

　　近来的消息说，施一公先生辞去清华大学的行政职务，全职经营新成立的私
立西湖大学，很有些意外。这是不是意味着施一公先生从此放弃了在科研上的专
一和投入，走上了办学兴教这条古老而赚人眼球赚人良心的路呢？

　　看了一公先生的新校长致辞，感觉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空洞与哗众取宠。他
没有具体地介绍一下办学的目标施政的措施，没有具体说一下将来学校的规模聘
用师资的标准和数量，而是提出几年内超美国的麻省理工赶美国的哈佛耶鲁。这
种措辞自然让我想起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赶英超美”式的大跃进。这种话出在政
治家口中我们习以为常，出在一个科学家口中却令人有一种跌破底线的末日的感
觉。

　　由于社会体制的原因，中国纯私立大学屈指可数，而且多是只管授课教学的
文理学院类。这类学校由于花费预算低，常常可以通过收取学费来维持生存。还
有一些是与国外大学联合办学，中国方面政府公司出钱，借国外大学的名。这类
学校多是预科性质，两年后学生被国外大学接受。利用出国留学为诱饵以增加对
考生的吸引力。

　　世界上私立研究性大学多集中在英国和北美，尤其是美国。这些私立大学在
花费上怎样运作呢？

　　先介绍一个英文词：endowment。这个词在中文迄今没有准确的翻译，原因
是中国自古至今没有过endowment这个概念。目前的汉英词典把它翻译为“捐
助”，“天赋”， “基金”等等，但是用在英美的私立大学办学和非盈利事业
上，这些翻译都不准确。

　　还是举个例子从头说起吧：

　　假如你很有钱，你想建一所大学（或任何非盈利组织比如博物馆，医院等
等）。首先你要投入一笔头款用于购买地皮和教室宿舍校园的建筑。但是由于大
学是非盈利机构，不可能像盈利的企业那样边运作边挣钱维持自行的再生产，因
此你还要有第二笔钱用于以后该学校的永久性长期维持。这第二笔钱的用法是，
学校把这笔钱拿到社会上去投资，股票也好，房地产也好，直接经营也好。一年
下来赚的利润用于补助大学的日常花费（部分来自学费）。这用来投资的第二笔
钱就叫做大学的endowment。大家可以想象，endowment通常是很大一笔钱，才能
每年带来足够的利润。现在私立大学通常是按endowment投资收入为5%左右，用
于年度花费的预算。赶上好年头，多出的利润收入就重新加在endowment上扩大
其总量。2008年经济危机时，包括普林斯顿大学在内的私立高校的endowment都
损失缩水10%到20%。 

　　2016哈佛大学的endowment总额为3450亿美元。那么按预测投资收入5%算，
它2017年的预算花费就应该是3450亿 X 5% = 172.5亿美元，另加学费等其它收
入。

　　由于中国的学校一直是公办，由国家政府每年从财政收入中直接拨款，因此
中国人多不很熟悉私立大学的运作方式。因此当施一公先生提出办西湖大学时，
大家可曾想过他的财政策略?一个没有长久财政策略的大学很容易中途而废，害
苦学生们。

　　以公立的武汉大学为例，该大学2014年的国家财政拨款大约是26亿元。如果
采用私立大学的模式，就意味着它要有足够大的endowment，为它带来每年26亿
元的利润收入。按中国投资利润7%算，这样的endowment应该至少是371亿元。实
际上，如果考虑上设施的维护更新，长期运作武汉大学这样一个学校，其
endowment还要大得多。

　　再来看一下西湖大学。按西湖大学网站提供的信息，该大学构思的四个学科
领域都不是文理之类只需要授课的低花费领域，因此即使它的规模远远小于武汉
大学，其每年的预算花费也是非常可观的。一公先生闭口未谈如此的财政考虑，
却许诺赶超耶鲁哈佛麻省理工这些世界顶尖的，几百年历史的，几千亿
endowment的美国私立大学。痴人说梦！

　　一公先生自然不是痴人。他到底打什么样的算盘还需拭目以待。

(XYS2018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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