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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草害人不救人

　　作者：李长青
　　来源：科学猫头鹰

　　一位中老年男性病人长期房颤，医生要求他每天服用华法林，以预防心脏内
形成血栓，以及血栓脱落阻塞脑动脉导致脑梗死。

　　有一天，病人突然出现了右侧肢体活动不灵、话也说不清楚的状况。医院做
磁共振发现其左侧大脑缺血，做心脏超声则发现其心脏内有血栓形成。医生向家
属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一直在按时服用药物，只是最近几个月开始服用一种草药
制剂。

　　这种情况在西方偶尔也会见到，大多是一种叫做圣约翰草的“神草”作祟。

　　我们服用的很多药物经过肝脏的代谢，最终都要失去效果。圣约翰草之所以
会影响华法林的功效，降低其预防血栓形成的能力，就是因为它对肝脏药物代谢
的影响。肝脏是人体的药物化工厂，这个药物化工厂主要是靠一套酶系统P450进
行代谢。圣约翰草和华法林同时服用就会加速后者的代谢，造成药量不足，也就
降低甚至失去了预期的作用。而且，华法林是一种非常“娇气”的药物，临床上
往往需要定时抽血来监测凝血时间，以便随时调整剂量。有时，半片乃至四分之
一片的差别就会产生很大差异。

　　会受圣约翰草影响的不仅是华法林，其他经过P450系统代谢的药物也会受其
影响。比如，正规的抗抑郁药物跟圣约翰草同服可能导致致死性的心律失常。还
有一些口服避孕药，如果跟圣约翰草同时服用可能导致避孕失败。另外，至少有
两种常用的抗艾滋病药物也会受到圣约翰草的影响。而P450的抑制剂又会让华法
林的作用过强，产生出血的风险，比如比较知名的柚子。

　　圣约翰草顾名思义是因一个宗教人物而得名，据说它开花的时间与这位宗教
人物的圣迹重合。圣约翰草在西方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草药，曾被用来治疗肺病、
肾病和外伤等等。当今西方也依然流行，大概跟东方的人参相当，但其应用历史
远超过人参。圣约翰草的厂家也把这种神草描述得很美：“花分五瓣，是一种可
爱、生动的黄色，被压碎会释放红紫色的油。当新鲜的圣约翰草汁被制成精油或
酊剂时，溶液会变成漂亮的红色。这种植物的另一个有趣的特点是它的叶子：在
太阳的光照下，小小的光点照在树叶上呈现出微小的孔洞，因此又被称为‘贯叶
连翘’（也称贯叶金丝桃）”。

　　圣约翰草作为药物，它的大多数历史功效已经无人问津，为人所关注的是对
抑郁症的治疗效果。因为抑郁症的广泛和危害，抗抑郁治疗是一个越来越受人关
注的问题，相应的市场也很庞大。而由于对化学药物的过度恐惧，宣称有抗抑郁
效果的草药就成为很多人想用来替换常规抗抑郁药物的选择，中文网站上也能看
到不少对圣约翰草的咨询。

　　圣约翰草的抗抑郁效果确实有不少研究证据，其中很多来自安慰剂对照研究，
属于循证医学所接受的证据。不过总的来说，圣约翰草仅适合轻中度的抑郁，对
于重度抑郁症无效。而且从全球范围分析，大多数支持圣约翰草抗抑郁效果的研
究都来自德语区。分析这些结果的研究者，没有分析产生这种偏差的原因，但至
少告诉我们这些结果存在可疑之处。此外，圣约翰草商家宣传的其他功效，循证
医学研究的证据基本都不支持。

　　因为其疗效和安全性的问题，几乎没有专业指南推荐圣约翰草作为抑郁症的
正规治疗手段。多数正规医疗机构，包括梅奥医学中心，都建议病人：如果正在
服用处方药物，要谨慎服用圣约翰草；如果正在服用圣约翰草，就诊时务必告知
医生。抑郁症患者还是应该首选那些经过严格研究，安全性和效果更有保障的药
物。

　　不管是中草药还是洋草药，不管是神草还是凡草，安全性和有效性大多存在
很多问题；历史和文化并不能保证其价值和安全，治疗疾病还是应该相信科学和
专业机构。

(XYS2017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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