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7.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   不再作沉默的大多数   ——济南转基因大米品尝活动随感   作者:齐鲁证券马刚   21世纪的妖术大恐慌   清乾隆33年(1768年),正是所谓盛世,中华大地被一种称为“叫魂”的妖 术恐怖笼罩:将人的头发和名字写于房屋的基石上,可以盗取人的灵魂,致人死 亡。从史料来看,谣言似乎肇始于一位和尚。匪夷所思的是,这个荒诞的谣言却 持续发酵,迅速传遍大江南北,引发了整个帝国的恐慌。   这是一段尘封的历史,史学家们也不太感兴趣,而它却引起了美国学者孔飞 力(Philip A. Kuhn)的注意。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中,他仔细梳理了整个事件的 脉络与原委,最终写成一部学术著作《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分析 了天朝巫术恐慌大流行的文化动因、制度动因与心理动因。这也是我比较喜欢的 史学著作之一。   我们再回溯到1630年9月22日,一代名将袁崇焕被凌迟处死。帝都的百姓无 不欢呼雀跃,在亢奋与仇恨驱使下,纷纷买袁督师被割下的肉而食之。   再把镜头拉得更近一些,我们看到的是大清子民疯传铁路破坏龙脉和风水, 因而大举拆毁的画面……。   每当回顾这些历史事件,现代的我们都会带着智力的优越感嘲笑先辈的无知 与荒唐,甚至扼腕叹息;但有多少人通过反思,从而树立独立思考和怀疑的科学 精神而不重蹈祖辈的覆辙?时代在进步,能思考、不盲从的人越来越多,但即使 大浪淘沙也淘不尽不断往自己脸上贴愚昧标签的人。   21世纪已经过了13个年头,一种新的“妖术”又在疯传,并迅速掠过大江南 北:人吃了某种食物后会得癌症,甚至会断子绝孙。跟乾隆年间不同的是,这次 的妖术不是来自一个中国和尚的谎言,而是来自美国的一个巨大阴谋——美国通 过这种妖术,制定了一个宏大的灭绝中华民族的计划。这种妖术叫做“转基因”。   历史仿佛在穿越,我们犹如坐上了时光机器,一切都那么似曾相识。   忘了哪一年第一次听说“转基因”,但从自小看过的很多科普书中,我早就 熟悉了遗传工程、基因工程这些词汇。从个人的教育经历以及对科学的热爱来说, 我对转基因的一定了解和认可算是缺省状态,因此对于小时候的“科幻”变成了 现实,只会感到欣喜与感慨,而不可能恐惧与排斥。   大约在2009年,一同事跟我“科普”转基因的可怕,并提到这是绿色和平组 织的观点,我非常诧异,这是第一次知道绿色和平组织居然反对转基因。我不解 地说,转基因技术没啥危害,就像杂交育种一样,对转基因食物的恐惧完全属于 一种愚昧。她的表情先是无奈,然后是无语,我们也未就此话题进一步探讨下去 了。   当时以及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转基因的态度就是“沉默的大多数”, 即无所谓:如果能大规模种植当然是好事,现在的日子吃不吃转基因食品都没关 系,顺其自然吧。有一次我见方舟子在微博批驳有关转基因的种种谣言,还跟帖 说:“我从来不关心转基因推不推广、种不种,不种活该,落后也活该”,当然 这是气话。如果反转控们没有像现在这样猖狂,我对品尝会也不会有太大兴趣。 正如济南品尝会的组织者lw56102老师说:“我对转基因的支持信念很大程度来 源于反转控们的拙劣表现”。那些谣言之荒诞不经,跟乾隆年间的妖术恐慌有何 区别?在媒体的无知、无耻与毫无底线、毫无职业道德与敬业精神面前,在公知 大V表现出的令人瞠目的愚昧,以及出于政治目的和私利不惜公然造谣、传谣、 颠倒黑白面前,我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我相信很多参加品尝活动网友的心路历程与我类似,那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 智商被侮辱,我们必须站出来做点啥。我说过,我们参加品尝活动,就是显摆自 己的智商,这一半是开玩笑和气反转控,一半也是实情——我们必须挺身而出, 跟愚昧划清界限。   另外,这种谣言与愚昧已经像病毒一样弥漫开来,必须要制止它。政府表现 出的暧昧与姑息态度令人无奈,但我们至少应尽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大瘟疫流 行之时,我们不要幻想成为幸存者,而应该行动起来,尽快消灭它。瘟疫面前, 没有旁观者、没有沉默的大多数。   流氓和骗子有恃无恐的时代,品尝活动需要勇气   征文启事说,参加这种品尝活动需要勇气,当时没觉着这需要啥勇气;但会 后发生的事确实有些出人意料。预料到过网上的谩骂与诋毁,但还是低估了反转 控的疯狂与下作程度。以骗子胡昆明(微博id编剧赵华)为典型的反转控们,除 造谣与谩骂之外,还试图将网上的争论发展到线下,把口水战演变成肢体战。若 胡骗子号召的人肉幽谷小妖Vivian母女的行为成为事实,这无疑会开一个恶劣的 先例,很多参加品尝会的网友会受到实实在在的骚扰。   当然,从法律角度,这本来可以是无所畏惧的,最终受到制裁的应该是骚扰 者。可在目前的政治环境和法律环境下,执法机关并不热心于保护被流氓骚扰的 人,在他们眼里,当前没有任何事比维稳重要。普通的治安甚至刑事案件,当局 的处理原则一般是以蛋疼的“人民内部矛盾”为托词,不是所谓调解就是不管不 问,让当事人自生自灭。连“名人”如微博ID不加V网上公然威胁未成年人的言 论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连名人如方舟子自己的女儿受到威胁至今还无可奈何, 何况我们这些无名的平头百姓?   牛B如“烧伤超人阿宝”,他对中医药的危害和胶原蛋白骗局的批判一直十 分激烈,甚至一度表现出不畏权贵的精神,比如微博置顶揭露新华社北京分社与 保健品骗子企业沆瀣一气。最终,自己却被两名狗粉泼妇打得落花流水,自行删 除了所有微博,彻底退出江湖。阿宝的公知梦竟毁于两个女流氓、毁于自己看不 起的loser,结局太出人意料,令人扼腕。理论上,阿宝本来可以利用其已经开 始“冉冉升起”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促使公安对其遇袭案件有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但阿宝却选择了退让,个中原委是个谜,但肯定和流氓与骗子大行其道的现实有 关。   在中国,知名度和影响力有时确实可以成为是否受到公正的司法待遇的重要 因素。如同为肖锤子指使的买凶伤人事件,方玄昌案发生后,公安几乎就是不作 为;而方舟子遇袭事件发生后,不但石景山区政府派人上门慰问,公安也投入了 大量警力迅速破案。这也说明当局害怕把事闹大,引发群体性事件的维稳思维作 祟。阿宝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本人和警方 “ 都希望事态不要再扩大”。有一定 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普通网友?   感谢诸多网友以及方舟子,由于它们的努力,使得骗子胡昆明的本来面目得 以公布于世,想人肉别人的人,反而被揭穿了骗子嘴脸。各地的品尝会开得如火 如荼,已成燎原之势,说明广大科普爱好者并未被吓倒,勇气可嘉。   被蛊惑者   一个人具有怎样的教育背景和知识结构才能不被那些耸人听闻的谣言所蛊惑? 我自己是一个资深的科学爱好者,教育经历也一直是理工科,虽然没有学过生物 学及相关专业,但读懂转基因的知识轻而易举。事实上,只要学好高中生物,只 要懂得人或动物的简单的消化原理,就会察觉到有关转基因的各种谣言的荒唐。   从教育的角度看,文理分科绝对是败笔,高中的数理化和生物课程是人类科 技文明的基本内容,对培养一个人的科学素养至关重要。因此,在此坚决呼吁取 消文理分科。此外,应试教育害死人。学生考完试尤其是参加完高考之后,所学 知识全都忘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理工科背景的反转控如此脑残。   但反转控的愚昧,也不能完全归咎于教育。在我们国家,还有更复杂的因素, 其影响远大于教育,也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教育的成果。除了传统文化中理性思维 的缺失之外,起作用的主要是三个因素:专家公信力的丧失、政府公信力的丧失 和媒体的堕落。   一、扯淡的专家   长期以来,“专家”们或者业务水平低下,或者出于利益昧着良心为骗子集 团代言、做软文、做广告,已在公众中丧失了公信力。公众不再相信“专家”的 话,媒体、骗子才有可乘之机。远的不说,近的如农大朱毅有关释迦凤梨是释迦 和凤梨杂交的奇谈怪论,这种“专家”不懂常识而在媒体公开亮相闹笑话的事比 比皆是。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耻撒谎、误导公众、混淆是非。当方舟子等专家炮 轰、揭露胶原蛋白骗局,几近毕其功于一役时,云无心、朱毅等水货科普人跳出 来为胶原蛋白洗地;我们还看到中国营养学会新任理事长杨月欣等国家级机构的 专家、教授的名字。设想一个普通的缺乏科学素养与相关知识的人,既没听说过 方舟子——当然更不是方舟子的粉丝,也没听说过朱毅、杨月欣等,但看到这些 专家的名头:生物化学博士、大学教授、中国营养学会理事长等等,他该听谁的? 我们了解方舟子、更了解这些常识,所以我们信方舟子,但你怎能要求没听说过 方舟子的人无条件相信他?   所以,我曾在微博上说,感觉方舟子等在这个国家做科普,就像与风车作战 的堂吉诃德、力顶千斤闸的熊阔海,悲壮而又无奈;10个方舟子也抵不过那些具 有官方身份、头顶炫目头衔、掌握着话语权的狗屁砖家、骗子。当核酸骗局风头 正劲时,有多少专家、教授为核酸的价值代言和背书?因此,再逢争议巨大的公 共话题,人们不再相信“专家”的话,甚至指责转基因科技专家拿了孟山都的黑 钱;虽然这在逻辑上、法律上属于诛心之论,但这何尝不是活生生的经验和普遍 的现实造成的?   二、公权无公信   与专家公信力丧失相比,政府公信力的丧失更加可怕。长期以来政府透支信 用、不守信用,忽视公众利益、偏袒企业与强势群体,公共项目不透明,为GDP 忽视环境……在公共安全领域、食品安全领域,人们已不再相信政府的话,走上 街头成了唯一的博弈手段。在核电与PX项目等领域,由于显而易见的事实与常识, 我们选择站在真相与科学一边,捍卫真理、拒绝愚昧。支持转基因也是基于同样 的道理,绝对不是所谓的“五毛”。但是,由于我们国家教育普及程度不均衡, 在一个高度专业化的领域,大部分普通百姓真的不清楚核电与PX项目的安全性, 不能从当地大项目中有所获益,甚至还面临被强拆、被迫失去家园的危险。在此 情况下,如果政府不做宣传解释,不进行科普,群众的拒绝就是自我保护。因为 他们以为没有这些项目,人们照常生活。   三、媒体的堕落   中国的媒体,一边叫嚷没有新闻自由、没有言论自由,一边又为了吸引眼球、 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媚俗、不惜制造假新闻和谣言。有偿新闻、敲诈勒索、欺弱怕 硬都是现在媒体惯用的非广告创收途径。   媒体人大都是文科出身,科学素养极差,又加上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医信徒、 纯天然教信徒众多,这种人本质上是天生的反转控。加上手中握有金喇叭,拥有 话语权,他们必然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加入反转大军;再加上公众对转基因的无 知和恐惧,反转很容易成为新闻热点和老百姓的关注焦点;于是市场需求与自己 的价值观的契合,使得媒体成为反转的重要势力。通过媒体的影响力,媒体成为 转基因“妖术”恐慌的放大器和“播种机”,使得本来对此不关心、不在乎的公 众成为反转人士。而这更使反转成为热点话题,而媒体更加卖力气反转,形成一 种恶性循环。   多数媒体本来是党和政府的喉舌,应该为政府的正确决策鼓与呼,现在却为 了提高发行量、收视率从而增加广告收入,干着反政府、反人民、反科学的罪恶 勾当。   何处是民意   那么,为什么政府的态度如此暧昧,在转基因问题上不理直气壮?当然,舆 论压力可能是主要的,对所谓民意的忌惮有可能是其在这个问题上低调的主要原 因。但问题仅限于此吗?恐怕未必。有种由来已久的说法叫“宗教是统治者麻痹 人民的鸦片”,我对此说法向来不以为然。事实上,能够生存下来的宗教跟社会、 政府以及统治者经历了长期的互动、博弈过程,类似于生物适应环境的进化,不 是简单的利用关系。根源在于,统治者也是各种宗教虔诚的信徒。   说到统治者的科学素养,近期“气功大师”王林与众多高官显贵的合影令人 瞠目,再一次证明中医粉、纯天然控在决策层肯定不是少数,反转也是他们的必 然选择。因此,上述话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决策层也有反转控。   从无视民意,到决策时考虑老百姓的反应和意愿,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进步。 不管出于维稳的需要,还是真正重视老百姓的权益。但现在决策层如何知道民意? 从人类政治文明以及最终的选择和世界政治主流来看,选票是民意最直接、最有 效、最全面的民意表达;但我们没有选票,因此,舆情和群体事件变成为当局考 察民意的重要渠道。   但这种民意的代表性是有限的,无论是微博、BBS、网上投票、公众言论、 媒体报道、公知大V的言论还是游行示威,都忽略了所谓“沉默的大多数”。除 非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实实在在的侵害,大部分人没有兴趣在网上留言,也不会 去参加游行。对某件事,反对尤其是强烈反对的人会利用一切渠道表达诉求,但 支持的和无所谓的人则选择沉默,不会掺和。这就是沉默的大多数原理。CCAV老 是拿美国的游行示威说事,其实游行的人恰恰是少数派,因为多数派会通过选票 解决问题。   腾讯网做过的一个网上调查显示,98%的人反对转基因,这或许是明确的民 意表达,但这真能代表全中国老百姓的民意吗?如果这是真实的话,你就无法解 释为什么金龙鱼没有破产。因此,网上民意和上街散步都不靠谱,因为它忽略了 沉默的大多数,甚至可能与真实情况背道而驰。网上有反转控说,现在全民都反 转基因,你们竟然搞这种品尝活动。这些脑残网民相信也就罢了,政府通过这种 舆情来推测和考察民意进而决策,我们只能无语。   反转控的微博是舆情,我们的微博也是舆情;反转控吸引眼球,我们的品尝 活动更具冲击力。因此,品尝活动虽然无法改变花岗岩脑袋里,但作为舆情的一 部分,它照样可以影响舆论、影响决策。有我们这种舆论的存在,决策层有关转 基因产品和技术的决策就能更理直气壮一些,因被骂汉奸而头疼不已的专家也敢 站出来用于说真话、说实话、讲真理了,这就是品尝活动的重要意义。   大势所趋   一方面,国内舆论环境的恶劣、反转控的愚昧与疯狂让人绝望,但另一方面, 我对转基因科技在我们国家的未来并不悲观。这个国家现在好像又回到100多年 前,长矛火枪要靠坚船利炮来摧毁,这就是拒绝进步的代价。转基因在全世界的 蔓延势不可挡,国门是挡不住的,尤其是中国这个人均耕地面积小于世界平均水 平的国家,粮食早已不能自给,不进口转基因产品你就得自主研发和种植,不想 受制于人就得自主研发和种植。   纵观人类技术的展进程,从蒸汽机、内燃机、电的广泛应用,到无线通信技 术、计算机的伟大发明以及互联网,改变了人的生活甚至文明方式。基础科学的 进步有利于社会、有利于人类和人类文明,同样,转基因技术也是有利于人类的。 无论反转控承认不承认,无论反转控怎么抹黑它,转基因的好处都是实实在在的。 国内反转控们的倒行逆施是在伤害自己的农业、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这才 是他们口中反对的卖国行为。   转基因大米的品尝活动,与发生于一年以前的方韩大战一样,有广大草根百 姓广泛参与,它们都是伟大的启蒙运动,都是独立思考的科学精神的体现与弘扬, 都是五四精神的继承与延续。正如方舟子老师所说,“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需要 抱团取暖”,这是转基因大米品尝活动的另一个重要意义。 (XYS20130825) ◇◇新语丝(www.xys.org)(xys7.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