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6.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韩天才“代笔门”的概率分析   作者:施温格   引言   近日,方舟子发表了系列博文,质疑韩天才的早期作品有人代笔。为此,铁 杆韩粉对老方群起而攻之,污言秽语就不必说了,还有“理性”韩粉指责老方使 用“间接证据”没有说服力。其实,正如老方所言,他所用的不过是传统的考据 学方法而已。考据学在我们国家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乾嘉年间趋于完备,成为 一门成熟的学问。虽说我们的老祖宗不懂统计学,但是在考据学中是蕴含着概率 论基本原理的。简言之就是,肯定本方论点的大概率事件越多,则本方论点遭否 定的概率越小,当否定的概率小于某个阈值时,则可认定本方论点成立。鉴于现 实中完全意义上的直接证据是没有的(数学除外,但数学可以“构造”,不能等 同于现实),所以上述概率原则是人们对事物做出判断普遍所依据的原则,非考 据学所特有。有“文学网友”听说有人用科学方法分析心爱的文学,感觉比杀了 自己还难受,然而,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论“文学网友”如何痛 心,韩天才“代笔门”中的概率问题,或者韩天才诚信的量化都是实际存在的问 题。   一、《求医》中的概率问题   举例来说。《求医》中有一情节: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实习医生(小姑娘), 不慎写错病历,用橡皮沾口水擦。即使把时间宽限到韩天才刚记事,他遇到的实 习医生也是受过正规医学院训练的,这样的医生犯如此低级的卫生常识错误的概 率能有多大呢?须要知道,这些学生实习之前已经做过系列生化实验,观察、培 养过各类病菌,解剖过活的昆虫、鱼、老鼠、猫等动物,还有泡在福尔马林液中 的尸体,他们在实验中被反复地要求注意消毒和卫生。这样培训出来的学生,出 现用橡皮沾口水的人的概率能超过万分之一吗?倘若运动员出身又“体弱多病” 的韩天才频繁去医院,共见过300名大夫,其中30名是“刚从大学出来的实习医 生”且正好被韩天才看到写病历且正好写错了,那么韩天才见到“用橡皮沾口水” 修改病历的几率就是1-0.9999^30=0.30%。当然,我们可以把用橡皮沾口水的概 率提高到十分之一(这样却和天才之爹——太上天才——的时代状况接近了), 那么保留其他条件,病人见到这一事件的概率就变为1-0.9^30=95.8%,也就是说 太上天才看到此情况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为了照顾韩粉的情绪,我们只好得罪 中国各医学院,贬低他们的教学水平,我们还要谴责作为上海郊区的金山经济社 会发展缓慢、医院建设拖了全国的后腿,当然我们还要假设“刚从大学出来的实 习医生”都未卜先知是韩天才的粉丝,起劲在既是运动员又“素体弱多病”的天 才面前写病历还都写错了,如此一来,天才终于“几乎肯定”可以看到“用橡皮 沾口水”了。   按照同样的思路,我们可以对《求医》中所有时空错乱的情节向韩粉“让与 概率”,让天才可以“几乎肯定”看到所有穿越性的“化石级”事件。这样一来, 韩粉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看来事情没那么严重嘛。可是……   可是,韩家的天才和太上天才都公开宣布,《求医》是根据韩天才的亲身经 历写成,而且,能写成这样是因为天才有“敏锐地观察社会的能力”,那么何以 天才只提到了化石级事件而对当时(90年代后期)医院中典型的乱象只字不提呢? 我们总结一下天才在《求医》中提到的各种诡异的化石级事件:1、挂号处的玻 璃是不透明的;2、有N个会议室;3、皮肤科与外科并科;4、医生不会基本的问 诊;5、医生不会写完整病历;6、医生不知道常见汉字“韩”的普通话读音;7、 医学院刚毕业的实习医生用口水沾橡皮擦病历;8、药剂师看不懂自家医院医生 的处方;9、大医院的药房里居然没有治疗疥疮的常用药;10、医生公然在走廊 骂病人笨;11、医院的墙上贴着80年代才常见的礼貌用语。而90年代医院典型的 乱象,这里只列3条(韩粉千万别问为什么列这么少,这是为你们天才教主着想 呢):12、挂号处、收费处、诊室门外人满为患(此条本可列成3条,照顾韩粉 情绪,合并了);13、开不必要的化验单;14、开价格昂贵的药(韩粉也不要问 我何以肯定天才文中的药不是昂贵的——90年代的医院不进价格虚高的药品或者 医生开出贵药却恰巧不是医院药房所藏,是不是可能,你们自己想)。在这14条 弊端或乱象中,天才挑中的11条恰好全部是化石级事件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1/C(14,11)=0.27%【备注:因为排版关系,本文用C(n,m)表示组合运算】。   这个概率够低了吧?但是还不够。因为无论任何时代,化石级事件出现的频 率都远不及当时典型事件出现的概率。即便化石级事件与典型事件出现的频率之 比可以高达1:3,且天才对事件的印象程度与事件的频率成正比,那么天才恰好 挑中11条化石级事件的概率就会降为1+ C(11,10) C(3,1) C(3,1)+ C(11,9) C(3,2) C(3,1) C(3,1)+ C(11,8) C(3,1) C(3,1) C(3,1)的倒数,即0.0166% (不足6000分之一)。在一路“让与概率”后还得到这么低的结果。   即使这样,韩粉还是应该对我膜拜致谢,因为我还没有把90年代其他一些典 型的医院乱象诸如号贩子(15)、医生收红包(16)列出来。不然的话,韩天才说实 话的概率只能降到万分之一以下。   还有韩粉拿“虚构”为天才教主辩解。我劝这些网友赶紧收手。因为天才要 是虚构的话,更应该虚构出一些具有时代气息的情节来,比如医生上班时间听随 身听(17)、看股票类报刊(18)等。只是这样一来,上述概率连10万分之一都保不 住了。   就是到了这个份儿上,韩粉还是应该额外感谢我没有把天才文章中的其他漏 洞量化,比如:瘙痒症状前后文矛盾、毫无必要把单面书写的病历纸改写成两面 书写的病历卡等。   二、《书店(一)》中的概率问题   文中出现大量书名。有一些如《男人如何博得女人欢心》、《喂猪窍门》出 版年月难以考证,无法讨论,有一些属于书店常备书籍如四大名著,无必要讨论。 其他出版物却具有浓厚的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代气息,诸如:1、《点穴秘笈》 (气功热);2、《雄辩绝技》;3、《口才大全》(辩论热);4、琼瑶系列著 作,这里计为两本(韩粉应该感谢我悲天悯人减少样本量);5三毛系列著作, 这里计为两本;6、武侠小说,这里计为两本(武侠小说现在也畅销,但如书中 所述读者摩肩接踵的盛况已很少见);7《什么叫电脑》(那时电脑刚开始少量 步入家庭,这种扫盲书才会引人注目,也才会放在《喂猪秘诀》旁边);8、 “告诉你女人无论老少,一律‘小姐’”的书一本;9、《奥特曼和孙悟空在一 起》;10、歌曲《情丝百结》。合计10种13本(首)。   文中却没有出现90年中期以后畅销的经济管理类图书和时髦作家的作品。   为了照顾韩粉情绪,我不得不再得罪一下金山区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假定 他们经营无方导致图书大量滞销,书架上新书畅销书只占2/3,且同样因为经营 不善,店面太小,全店只有900种图书。如此一来,天才文中提到13种出版物全 部为古董级出版物而未提及时代气息浓厚的出版物的几率是多大呢?—— C(300,13)/C(900,13)=5.26*10^(-7),不足千万分之六。   面对这样一个低值,我还是如前那般希望有良心的韩粉感谢我慈悲为怀,因 为文中还有若干漏洞我没有量化。比如:文中多次模仿使用钱钟书式的语言而天 才前不久还说自己看不懂《围城》、不喜欢;天才两次体现出超越年龄甚至有些 猥琐的性心理。   三、阅读量中的概率问题   尽管天才近年来经常声称没读过《红楼梦》,这也没读过那也没读过。但是 我想,这些话在韩粉那里是不作数的——天才只是耍酷而已。不然的话,天才面 临的就不是灯笼上有几个窟窿的问题,而是他的灯笼上到底还剩下几块纸的残片? 《三重门》里四十多种中外著作的名言、警句和情节怎么办?《求医》中弗洛伊 德的英文著作怎么办?《杯中窥人》中的拉丁文怎么办?所以,我们只好尊重太 上天才的说法和天才早期的说法,即天才的确读了很多书,包括四千余万字的 《二十四史》(取个整就算四千万字吧)。   天才是初中开始读这些文献的,到了高一忙着“创作”《三重门》,就没时 间了。算来,天才充其量有三年半时间完成如此海量阅读。初中入学时,天才还 没接收正规古文教育,况且还有四十余种“浅显”的文献等着,所以《二十四史》 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读的。后面还要留出时间来阅读《管锥篇》、《尚书》这样天 书级著作。这样满打满算,天才读《二十四史》的时间也就一年,宽限点算作 400天吧,平均一天读10万字。一天24小时,睡觉减去8小时,吃喝拉撒穿衣洗澡 再减去两小时,体育生训练减去半小时(卖糕的,这是哪门子训练啊?),上下 学走路减去半小时。 天才还喜欢踢球,还得再减1小时。既然是天才嘛,门门课 都不用上,全都用来读《二十四史》(不上课,从哪学来的古文阅读功夫呢?)。 这样一来,天才平均每天用12小时阅读,每小时读8333字,合每秒2.3字。有人 会问:每秒2.3字的阅读速度难道不是很正常吗?非也,这是天才展现天才之处。 首先要想到,天才这时还没受到完整的中级古文教育,而且因为忙着阅读《二十 四史》,语文课也没法好好上。其次,《二十四史》中《汉书》是公认的难读, 《史记》开篇就是《五帝本纪》,拿中学语文的底子想通顺地看下来都很困难。 这些史书都备有注解,像中华书局版《史记》把注解放在了段落后面。此外《三 国志》资料太少,裴松之专门写了《注》,添加了一些史料,也附在段落后面。 因此,读者阅读时,需要反复地来回翻页,看完了注释还要回去找到原来正文的 位置。况且,天才还准备了小本本,把见到的美言佳句、警世格言记录下来,这 不但占用时间,还得确保天才确实把原文看懂、理解透彻了。这样一来,你就可 以知道对于《二十四史》而言,每秒2.3字的阅读速度是怎样神一样的存在。   这等阅读天才除了韩家大少就剩下马丁了,但马丁是“火星叔叔”,所以, 韩少乃是地球上有文字记载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即使把有文字记录以来世界上 曾经出现过的总人口保守的计为200亿,再打个对折,出现韩少这样天才的概率 也只有100亿分之一。再加上韩少后来还成了优秀的赛车手,不是千里挑一也得 算百里挑一,这样,韩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概率是1万亿分之一!   好吧,为了照顾韩粉的情绪,我把这个概率乘以10亿倍,提高到1千分之一, 够意思了不?   四、写作能力中的概率问题   当初韩天才写《杯中窥人》时,下笔千言立就,从构思到誊写出一手漂亮的 行书作文,总共花费1小时,没有错字、没有废话、用词准确、结构合理,还有 一把旁征博引。《三重门》中更是名著巨著一大把,名言警句一长串。而现如今, 天才花费4、5个小时,却写不出一篇像样的博文,错字连篇分不清“的地得” (天才自认)、用词不当甚至有废词、逻辑混乱甚至不会算数、结构散乱等。如 果韩天才大脑没有受损的话,这种不可思议的落差出现的概率是多少呢?要知道 把握文字的能力是不可逆的啊。要知道在宏观世界状态明显变化的“跃迁”几率 是很低的啊。你要问我有多低,我说不出来,但至少普朗克常量的数值还是嫌太 高了。   但是,为了照顾韩粉的情绪,我还是把这个概率定为千分之一吧——在原来 的数值上乘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倍数,这回是不是更够意思?   五、结论与感言   在我一路向韩粉示好,海量“让与概率”,大把大把地浪费质疑韩天才的机 会后,韩天才事迹属实的概率也只达到了可怜的0.0166%*5.26*10^(-7)* (1/1000)*(1/1000) = 8.73*10^(-17),不足1亿亿分之一!一个物理实验的置信 度达到99.99%(不可靠性为万分之一),物理学家就谢天谢地了;刑侦机关检验 DNA,置信度达到99.99%就可以锁定真凶了;如果哪个韩粉认为概率不到1亿亿分 之一的事件会发生,那么明天早上你可以去看火星撞地球了。   这样一个奇迹中的奇迹,全国人民被蒙在鼓里13年也就罢了,众多的“文化 人”,甚至力捧韩少为天才的“著名学者”们居然一个也没发现其中的蹊跷,这 岂不是咄咄怪事?这个本属文科的问题,最后却是由两个学理工科的网友发现疑 点,而为韩少辩护甚至骂街的“著名学者”、“文化人”竟如过江之鲫!难道这 些“著名学者”、“文化人”不该对自己表现出的低下的专业能力感到羞愧、无 地自容?   我又一次对中国“文人”感到失望了。   最后,奉劝一下那位想到有人用科学方法分析文学就感觉“比杀了自己还难 受”的网友:再强烈的主观意愿也改变不了事实。用科学方法分析文学作品早已 在世界通行,早已取得了骄人的成果。你和你所信赖的人(哪怕他们是诚实的) 已经out了,你们成了社会前进的绊脚石。如果实在不愿改变自己,那么石头们 就自觉搬到路边呆着去吧,省得挡了别人的路。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已经倒掉、正在倒掉或将要倒掉的“神话”人物。 (XYS20120210) ◇◇新语丝(www.xys.org)(xys6.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