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抄，还是没抄，这是个问题吗？ 　　——对河北大学王洪瑞抄袭事件有关辩解的驳斥 　　作者：河大教师 　　河北大学党委书记、校长王洪瑞教授“抄袭门”事件近日风云再起，为王洪 瑞校长辩解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的博士论文导师、燕山 大学宋维公教授（见《东方早报》10月28日报道）。只不过，宋维公教授的辩解 似乎流于苍白，非但未起到澄清事实的效果，反而使人们疑虑更深：抄，还是没 抄，竟然真成了一个问题！ 　　根据《东方早报》的报道，宋维公教授明确地向记者亮出一个基本观点： “纠缠这件事情没有太大意义，论文举报者背景不是这么简单的，绝不是单纯的 学术问题，有一些人事方面的关系。”有关抄袭的学术批评，怎么会“绝不是单 纯的学术问题”呢？宋维公教授为我们揭示了答案，原来“论文举报者不是这么 简单的……有一些人事方面的问题”。因为举报者的背景问题，所以“纠缠这件 事情没有太大意义”。事情原来是这样啊！按照宋维公教授的逻辑，不管举报的 问题是不是个问题，只要举报者“背景”有问题，那么举报的内容就大可不必追 究了，因为不管怎么追究，到最后都“没有太大意义”。这种言论可谓奇哉怪哉， 有关部门收到举报，难道不首先去核实举报内容，而是先调查举报人的动机？这 难道不是对党纪国法基本原则的公然践踏么？ 　　退一步来看，即便举报人确与王洪瑞校长有“人事方面”的纠葛，但这就能 说明举报内容不实吗？两者之间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抄了就是抄了，没抄就是没 抄，这与举报人的背景有何干连，与举报人的动机又有何干连？ 　　关于王洪瑞校长的抄袭问题，宋维公教授倒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认为， 王洪瑞的博士论文只是与那篇硕士论文共用了相同的材料，而这些材料都是王洪 瑞提供的。学生根据王洪瑞提供的材料完成了硕士论文，“王洪瑞写博士论文的 时候，也没太注意，疏忽了，又把这些材料拿来用了一遍。”如果说有问题， “充其量在参考文献上标注不太完整”。这种解释就让人难以信服了。首先，这 些材料是王洪瑞提供给硕士生的，那这些材料究竟指的是什么材料？是王洪瑞提 供的研究思路、实验设计、实验结果，还是最终的实验结论，这些材料和两本论 文的雷同部分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不说明白，任何对王洪瑞没有抄袭 的辩解都将是缺乏说服力的狡辩。其次，导师带领若干学生共同开展某一课题的 相关研究，这在学术界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涉及到研究分工、成果署名和著作 权等问题时必须慎之又慎，特别是对于学位论文而言就需加倍慎重。在同一课题 内，学生经过加工创作，成为其硕士论文的一部分，这部分成果的著作权究竟是 属于谁的？是属于王洪瑞的，还是属于那名硕士生的。答案不言自明。王洪瑞没 有任何理由将学生（在导师指导下独立完成、有独立著作权和署名权的）硕士论 文内容几乎是不加修改和掩饰地搬到自己的博士论文中来，而且还是不加引注和 参考文献的照搬照抄。宋维公教授如果不是根本不懂学术规范，那他所谓“充其 量在参考文献上标注不太完整”的辩解就只能是刻意混淆视听，是一块没有任何 意义的抄袭“遮羞布”。况且，王洪瑞博士论文中列举了四篇燕山大学硕士学位 论文，为什么独独没有列举有抄袭嫌疑的这一篇？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太注意， 疏忽了”？恐怕是他“太注意，没疏忽”吧。不知王洪瑞校长是否记得，2002年 6月18日，正是在他的主持下，河北大学学位评定委员会通过《河北大学学位条 例实施细则》修订稿，该细则第十六条明确规定：申请人同他人合作完成的论文、 著作或发明、发现等，对其中确属本人独立完成的部分，可以由本人整理为学位 论文。这段话意思很明确，一，非本人独立完成的部分是不能用作学位论文的。 二，相同内容的论文是不能拿来申请两个学位的。如此明确的问题还需要辩解吗？ 六月份才通过的细则，十月份就被王洪瑞校长践踏了。 　　宋维公教授反复强调的另一点是“那时候写论文没有现在规范”，不知道宋 维公教授这一观点的依据从何而来？学位论文特别是博士学位论文的写作规范问 题历来是学术界最为关注的焦点，自198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公布以 来，学位论文写作规范性问题更是上升到法律层面，20世纪90年代我国就已出版 了大量关于学术研究规范性的著作，1991年我国即颁布了《著作权法》及其实施 条例，2002年2月，教育部也公布了《关于加强学术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可 以说，到王洪瑞博士论文成文的2002年10月时，我国对论文写作规范性的要求已 经达到相当成熟的水平，如果宋维公教授认为此时我国学界的论文写作还尚不规 范，那就不只是对王洪瑞博士论文学术规范的自我贬低，而是对燕山大学乃至整 个学术界对加强论文写作规范所作努力的公然蔑视了。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作为研究生导师，宋维公教授竟然公开宣称“当时他是 学校领导，没有时间指导学生，就由博士生协助指导硕士生”，这实在让人哭笑 不得。社会上频频流传的“博士指导硕士，硕士指导本科”的嘲笑现今大学怪现 象的话语在宋维公教授和其所在的燕山大学那里得到了证实，这不知是让人们钦 佩宋维公教授的坦诚，还是更加加剧了人们对大学的挞伐。 　　在得到宋维公教授的鼎力支持后，王洪瑞校长可能觉得有了底气，于是在河 北大学的小环境内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辩解。当然，这种辩解 也是十分可笑的。比如，王洪瑞校长曾表示自己没有抄袭，因为“国内的同行没 有人说自己抄袭”。那么需要向王洪瑞校长请教的是，第一，同行没有人说您抄 袭就等于抄袭不存在了吗？你赤裸裸的抄袭连小学生都能识别，还用劳驾同行鉴 定吗?第二，您所说的同行是您的机器人同行还是人文社科同行，因为您三本抄 袭之作跨越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您是否觉得无论哪个领域的同行都会认可您 没有抄袭呢？ 　　“同行没有人说自己抄袭”，在没有切实证据证实的情况下，王洪瑞校长的 这句话只能被人理解为是对全国同行赤裸裸的绑架。我们没有看到同行说王洪瑞 校长没有抄袭，相反却看到了著名学术打假人方舟子证实王洪瑞校长确有抄袭的 确凿言辞。方舟子在接受深圳《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经过他的研究，有关王 洪瑞抄袭的指控“完全成立”，王洪瑞（或其代理人）甚至曾发身份证复印件给 方舟子，要求他将有关举报文章从“新语丝”删除，在未提供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方舟子拒绝了删贴要求（见《晶报》10月23日报道）。方舟子此番言论一出，舆 论一片哗然。可能是方舟子的言论有太强的影响力，天涯社区、新浪等知名网站、 论坛上“挺王者”恶意言论的矛头竟然也指向了方舟子，诸如网名为“小把戏无 聊”的挺王者谩骂“方舟子是中国社会上邪恶势力的帮凶和走狗；是中华民族中 渣滓无赖的榜样和领袖；是中国历史上欺世盗名的最新的成功典型”，“方舟子 一伙的本质，就是依赖于腐败而生存的病菌和寄生虫”， “方舟子及新语丝集 团是一个跨国网络恐怖组织”等等（天涯杂谈：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2009466.shtml）。事实 上，不只方舟子，就连教育部前发言人王旭明，在发表了“河北大学不负责任”、 “坏榜样”等言论之后，也连遭恶意谩骂，如“对于王旭明这种不负责任的讲话， 建议有关上级部门对其予以应有惩处。并责令其对媒体道歉”，“是对全社会的 犯罪”，“已丧失了作为一名高级公职人员的职业操守”（天涯杂谈：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ree/1/2036408.shtml）。挺王 者言论低下卑劣至此，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当然，挺王者除了谩骂，倒也为王洪瑞校长的抄袭行为作了辩解，并且提出 了一个很具创新意义的名词“善意挂名”，特指王洪瑞校长那两本人文社科著作， 意思是王洪瑞校长为了让其他老师申请到国家级课题，进而出版专著，便“善意” 地把自己的名字“转让”出来，供大家“无偿享用”。王洪瑞校长也在校内各种 会议用“善意挂名”为自己辩解。王洪瑞校长的器量可真让人佩服，为了向他人 提供帮助，居然把自己的名字都“共享”了，只是不知道河北大学有多少教师有 资格“享用”王洪瑞校长的“威名”，如果大家都能够利用的话，河北大学每年 得多申请多少国家级课题，多出版多少专著啊。 　　可惜事实绝非如此。如果说王洪瑞校长只是“善意挂名”的话，那么有几个 问题需要澄清。第一，王洪瑞校长的挂名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国家级课题的申请， 如果仅凭一个没有任何相关学科背景的大学校长之名，就可以申请到国家级课题， 那这是不是对我国科研项目申报制度的无情嘲弄？我们国家的科研项目申报制度 真的向挺王者说的那样功利吗？第二，“善意挂名”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实事求是的署名是《著作权法》的基本价值规约，“在缺乏合作基础 的情况下发表共同署名论文，这也是一种不正之风”（叶继元等编著：《学术规 范通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89页）。第三，善意挂名的王洪 瑞校长有没有从这种挂名中获取利益呢？借校长之名申请到的国家级课题经费去 了哪里？学校配套或奖励的经费进了谁的腰包？如果只是善意挂名，那王洪瑞校 长又为什么在各种宣传材料中填写上国家级社科基金课题和那两本文科著作呢 （见：http://www.hbu.edu.cn/nTemplate/iNewsDetail.aspx?NewsId=1232？）？ 这似乎不是无所图的“善意挂名”而是有所图的“刻意挂名”吧？ 　　王洪瑞抄袭事件从遭曝光走到今天，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人民日报》 10月26日一篇署名“詹勇”的评论文章谈到，“校长抄了还是没抄？事实是最有 力的回答”。是啊，抄，还是没抄，白纸黑字，一目了然，这本不是个问题，但 究竟为什么，这个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却成了一个好像无解的大问题，留下的， 是人们无尽的思考和迷惑…… 　　据河北大学有关人士透露，在王洪瑞校长的授意下，河北大学学术委员会近 日连续召开会议，对他的抄袭问题进行鉴定。且不说校学术委员会对本校校长学 术抄袭案的鉴定是否具有合法性和公信力，但既然“鉴定”了，就让我们寄以希 望，拭目以待，看看他们到底能“鉴定”出个什么结论来。 (XYS20101124)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