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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预报：谁是真正的造谣者？

　　作者：方玄昌
　　科学新闻2010年第3期社论

　　2月20日晚至21日凌晨，由于一则“地震谣言”，山西晋中、太原、吕梁、
长治、阳泉等地部分群众彻夜不得安宁，走出家门躲避地震。几天后公安机关找
到了5名造谣嫌疑人并将之刑拘。

　　山西几个城市发生的这一幕，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5·12”大地
震之后一个星期，四川省地震局发出预报，声称“5月19日-20日汶川8.0级地震
余震区发震的可能性较大”，并预报余震震级为6-7级。当然，“6-7级的余震”
并没有如期到来，但整个成都及震区其他城市，街上人心惶惶，一整夜不得安宁。

　　笔者亲历了这一过程。但笔者没有随着同行的其他记者一道，跑到成都大街
上去睡觉。原因很简单：国际科学界的主流观点是，由于人类对地震发生机理了
解还太少，地震目前还无法实现短临预报，这种所谓的“预报”，几乎都是瞎猫
去碰死耗子（关于这一问题的详情请参阅本刊2009年第九期封面故事《地震预报
真相》系列文章）；另一方面，当时余震频繁，任何时刻都可能会发生较大余震，
光这一个晚上跑到大街上去躲避余震没有任何意义。

　　四川省地震局的这次误报，被一些网友戏称为“自摆乌龙”——本来，在地
震局由于未能预报出大地震而饱受谴责（一些人甚至谴责地方政府打压“民间科
学家”的预报结果），但部分媒体和一些网民站出来阐明，地震在目前还无法准
确预报，因此不能怪罪地震局；四川省地震局却在这一背景下莫名其妙地给出一
次失败的“预报”。

　　但地震局这一行为没有被定性为“造谣”，尽管其造成的恶果与这次山西的
“地震谣言”何其相似，程度上尤甚于后者。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四川省地
震局对于做出这次预报的依据及其分析方法，以及误报的原因，迄今没有给公众
一个明晰的说法。

　　对于误报，给不出明晰的说法是很正常的——正如前面所说的，全世界迄今
无法准确对地震做出短临预报，即使是依据“前震”来预报“主震”，更多时候
也是靠不住的；另一方面，地震局却不能承认这一点，因为其主要职责就是预报
地震，承认地震不能预报，也就否认了自己这个部门存在的合理性。

　　人们通常会把“官方”与“主流”两个词对等起来。但至少在地震预报这个
问题上，代表中国官方的地震局与国际主流科学界的观点是背道而驰的。地震局
一些“预报员”，使用的是完全背离科学的方法；他们认同的一些“民间科学
家”，使用的方法更是五花八门，一些方法甚至连“伪科学”都算不上，与街上
的算命先生无异；世界范围内，像中国这样拥有一个如此庞大的官方地震预报机
构的国家绝无仅有。

　　有人说，今天的地震局是“因人设事”，即由于历史原因，这个机构留下了
一大堆“地震科学家”和“预报工作者”，现在不好被废弃，只好沿着原先的错
误道路硬着头皮走下去。但实际上，地震局完全可以逐步转变方向，与国际接轨，
转向有关地震、地质学的基础研究，以及做地震概率预测；或者开始尝试设计、
构建地震预警系统——尽管这要花比较多的钱，但总比现在这样毫无意义地瞎忙
活有益。

　　而最急迫、也是最省钱又最有效的工作，是对公众进行正确的科普：告诉人
们地震中的逃生和自救知识；告诉人们，地震当前根本不可能做到准确的短临预
报——至少，如果公众都明白了这一点，也就不会再被那些“造谣者”所算计。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地震局给公众一种“地震可以预报”的错觉，实际上也是一
种欺骗，一种造谣，是一切“狼来了”的谣言之所以得逞的前提。

(XYS201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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