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一本低劣的所谓“博士学位论文”——评《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 作者:张箭 看了2010年3月23日新语丝发布的、李瓦鹤先生揭露潘世伟先生的博士学位 论文疯狂抄袭的文章后,出于好奇,从数据库中找出了潘世伟的博士论文,浏览 了一遍。看后感到该博士论文质量低劣,问题既多又严重。下面我就把这些严重 问题晾一晾。 一、篇幅狭小,仅七万多字。就社会科学—文科来说,篇幅是衡量论著水 平质量价值意义的重要尺度之一。这一点大不同于理工科,这是需要特别说明的。 我的硕士论文《威廉·奥兰治与尼德兰革命》,1985年授位,九万多字;我的博 士论文《三武一宗灭佛研究》,2002年授位,26万多字。而潘文的篇幅,充其量 就是个硕士论文的部头。 二、毫无研究动态述评。对硕博士论文来说,前面都应该有一个述评,说 明本问题的研究在作者之前,中国学界有无研究,有何研究,研究得怎样,有哪 些不足等等;世界学界的有关研究情况又如何。对文科学者来说,后一部分的述 评最见作者的功力和所下的功夫。因为世界学界是分语言圈的,大的就有英语圈、 俄语圈、日语圈、德语圈、法语圈、西班牙语圈等等。可潘文连汉语圈的研究动 态述评都没有,更遑论英语圈(第一外语)、俄语圈(第二外语)、德语圈(第 三外语)的述评了。 三、注释太少。像七万多字的文科学位论文,至少应有200个以上的注。用 以注明直接引语、间接引语、资料、史实、数据、图表、观点等的出处;或者用 于解释、说明问题;或者出处、解释兼顾。可潘文全文仅23个注,还不到一篇万 把字的单篇论文的注释量。潘文这点可怜的注多数注明马列经典作家和领袖的直 接引语,少数注资料等出处。前面讲苏东剧变解体和国际共运的历史,共46页。 居然才有一个注(第28页)。 四、参考文献无中文论文、学位论文。潘文最后列出的参考文献共有44本 中文书(包括译著)。但没列出一篇中文论文。中国大陆当今有约五千种社科— 文科期刊(含集刊),有一千多种报纸,有500多家出版社,每年要出几千本文 科的论文集。难道就没有一篇与潘文的选题有关的论文吗?中国大陆本世纪以来 每年要毕业一万多博士,三十万硕士。其中1/4-1/3是文科—社科硕博士。难道 也没有一篇学位论文与潘文的选题有关吗?本人精力有限,懒得去查。欢迎同志 们特别是硕博士研究生同学们去查查,然后发布出来。 五、毫无外语资料文献。潘文分上下两篇:上篇为“沉重的教训”,下篇 为“执政党建设的新篇章”。上篇约占全文的3/7。潘文的上篇是研究世界、外 国的。具体来说是研究苏联东欧现当代史或国际共运史的(说明一下:有的学者 认为不应提现当代史,因为“当代”不能成“史”。有的学者认为可以提。这里 不去辨析)。按理,上篇就应大量征引外语文献,特别是俄语、德语文献,至少 应大量征引英语文献。我的硕士论文是写世界史的,大量参考征引过二十几篇本 英语论文专著资料集等;我的博士论文是写中国古代史的。因日本对中国古代素 有研究,故参考征引过十来篇本日语文献;同时有一小部分与中世纪的拜占庭帝 国的破坏圣像运动比较,所以除了大量参考征引众多的中国古籍以外,还大量征 引了近十篇本英语文献,几篇本俄语文献。可潘文连一篇本英语文献都未征引过 一次。顺便说说,潘文有较长的中文和英文的论文提要,可潘文却既无英语圈的 述评,也没有参考征引过一篇英语文献。由此推论,他的那篇英语提要也是请人 代笔的。由此也可见其文质量低劣。 六、没有后记、致谢。硕博士学位论文都应有个后记、致谢。有的分开, 多数合在一起。其中一般要谈到攻博的艰辛,选题的酝酿,导师的指导、帮助、 提携,其他老师的指教,师兄弟姐妹的帮忙,自己的提高和收获,家人的理解等 等。最后对指导帮助过自己的人士表示诚挚的感谢等。可潘文没有后记、致谢。 这似乎暗示,潘世伟没有像样的博士生同学、熟悉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不认识同 院系教研室的其他教授。或者,他就没怎么在学校待过(所以点不出同学、师兄 弟、其他老师的名来)。 七、没有攻博期间发表的论文成果目录。从1990年代中期起,各培养博士 单位就有了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与博士论文直接有关的两篇单篇论文才能毕业授 位的要求(四川大学现在的要求是:文科博士生至少要在CSSCI来源期刊发表三 篇与博士论文直接有关的单篇论文才能毕业授位)。所以,博士论文后面一般都 有“攻博期间发表的论文成果目录”。可潘文没有,真是奇哉怪哉!由此也可推 论,潘某人到毕业答辩前夕,也没写过投过发表过与博士论文直接有关的单篇论 文(否则,凭他的人脉关系,只要文章像个话,过得去,难道还发不出来)。借 此机会也说说该问题。现在许多人士对博士生在毕业授位前须在核心或来源期刊 发表两三篇与毕业论文直接有关的单篇论文的规定有所微词,或大加诟病。但我 认为这条规定对文科博士生来说基本合理的(理工科我不懂没有发言权)。这就 意味着,你的博士论文中的重要部分要接受社会的检验,要被学界主流认可,要 多受一批学者的监督。问题的症结不在于该不该要求发表论文,而在于少数或部 分档次偏低的核心、来源期刊有幸评上后,不珍惜。对作者、特别是作者中的弱 势群体收版面费。这个问题说来话长,这里只点到为止。 综上七大问题,可知潘文质量低劣,完全未达到博士论文的水平、标准、 要求。因此,退一步说,即使他没有抄袭,或他(们)能把抄袭辩解为合理地引 用借鉴参考,也不应该毕业授位。所以,问题就转为潘文何以能通过层层关卡, 顺利毕业授位了。 第一个要拷问的,便是潘的导师姜琦教授,他也是李文所说的被潘抄的 《悲剧悄悄来临》一书的第一作者。姜教授是位有成就、有造诣、有影响的苏东 现当代史、国际共运史和国际问题专家。潘文以上七大严重问题,姜先生为何看 不出来,他是怎么当导师的,学生“抄”自己的书也浑然不觉(文末参考文献列 出了姜书,但无出处注。故先给抄打个引号)。或许姜也批评了,劝阻了,但未 劝住。究竟如何,需要姜来回答。不幸的是,姜先生已于2008年病逝。只有希望 知情者来披露真情了。 第二个要拷问的,便是中期开题报告的评审专家(至少还有两位)。你们 是怎么评审的,为什么不批评指正纠错。当然,也许他们也提意见批评了,可潘 不听。也可能他们违背程序根本就未做开题报告。究竟如何也得请同院系教研室 的教授们来说明情况了。 第三个要拷问的,便是同行评审专家。按规定至少得五位,其中博导至少 得三位。如果有一人不同意提交答辩,经导师申请后可换一人再评。如果再不同 意,事情就得停下来。请问评审专家,你们是怎样履行职责,行使自己的评审权 力的。这么差的论文为什么要放过关。当然,也许已有评审专家严肃认真郑重地 行使了自己的弃权权、否决权。可潘的培养授位单位华东师范大学不理。实情如 何也只有等上面派下来的调查组调查落实后才能有答案了。 第四个要拷问的就是答辩专家。按规定至少得有五位有正高职称的同行专 家,其中至少有三位是博导。导师不能是答辩委员,没有投票权。只要有一人投 弃权票,一人投否决票,就不能通过了(两票否决更不能通过)。请问答辩专家, 你们是怎样履行职责、行使自己的答辩权力的。无记名投票时是怎么投的。这么 差的论文为什么要放过关。当然,也许已有答辩专家严肃认真郑重地行使了自己 的弃权权、否决权。可华东师范大学不理。实情如何也只有等上面派下来的调查 组调查了。 第五个要拷问的便是华东师大法政学院学位分委员会和社会科学学科组学 位委员会的专家们(有的单位、部门、系统把文科分为两大类:文史哲教等为人 文科学,政经法管等为社会科学)。你们是怎样履行职责、行使自己的审核权利 的。投票时是怎么投的。这么差的论文为什么要放过关。当然,也许已有学位委 员会的专家提出了异议,可学校不理。实情如何也只有希望学位专家们来讲讲了。 最后谈谈知识分子、尤其是高级知识分子、高级专家、著名学者的操守问 题。中国古代的学人士子们是很讲操守的。在科举时代,读书人以求得功名为努 力的目标。通过刻苦攻读、严格考试而获得秀才、举人、进士等出身。王侯将相、 皇亲国戚、高官显宦、封疆大吏等及其子弟,虽然有权有势有钱,但要想获得这 些功名也必须经过同样严格的考试。那时,营私舞弊很难,科闱案是判得很重的。 这个当时的文明如此灿烂除了制度设计合理,也与众多执掌一定权力的考官、与 广大坚持操守、一般不媚上的广大士子抵制科场上的不正之风有关。可现在的高 级专家们媚官的就不少。不知姜琦教授算不算其中一个。 当前,官员中的学术腐败当然应该反,可在非官员的专家学者教授中,问题 也不少。比如有的人由于种种原因不认真履行职责,对自己弟子交上来的学位论 文和单篇论文不仔细看,不提出建设性的具体的修改意见;或者拖得太久,导致 只能修改一遍,来不及修改二遍三遍。有的评审专家答辩专家对送交自己评审答 辩的学位论文不仔细看、不通看,只抽看前面几页、中间几页、后面几页,论文 提要、目录、参考文献等。然后就随便写个意见,轻易放过关。当然有时候论文 送交得太晚,来不及通看细看。这就要责怪研究生博士生本人及其导师。有的专 家看上面的脸色行事,不愿或不敢行使自己的弃权权、否决权。有的专家欠了自 己弟子的人情,或有私事求于弟子中的官员,不愿或不敢严要求、高标准。有的 专家带的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太多,忙不过来,疏于指导甚至放弃指导。凡此种 种,并综合起作用,才会导致像《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这样低劣的论文蒙混过 关,取得学位。 因此最后建议,应定个规矩:凡弟子的硕博士学位论文出了事的,导师要 负连带责任。要予以批评;事情出得大的,要削减其导师的招生量、甚至暂停招 生一年。 (XYS20100326)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