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厦门大学原副校长、90岁高龄“高等教育学泰斗”潘懋元的学术剽窃事件始末   作者:周方   引语:   被厦门大学、教育部官方和众多弟子抬为“高等教育学泰斗”的潘懋元先生, 却有着不甚“干净”的学术起家路,其学术不端行为居然前后持续半个多世纪, 期间不断被掩盖和粉饰,最终演变成一场“权势压制、战胜学术”的活剧。   以下是这出“权势压制、战胜学术”的活剧的高潮部分。   2010年10月8日至9日,国庆后的厦门大学校园举行了异常隆重的典礼,校长 朱崇实、党委书记朱之文、中国高教学会会长周远清、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钟秉林、 中山大学原党委书记李延保、厦门市委原副书记、市委巡视员吴凤章等贵宾云集, 还有远道而来的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张力、教育部高教司副司长刘桂芹 等出席。(2010年7月,李荷珍老人的家人再次向教育部高教司询问其举报潘懋 元先生涉嫌学术腐败的问题,并问及这次庆典,教育部高教司非常坚决的表示: 不会派人去参加庆典,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但去了,还去了两位领导。   2009年6月至2010年8月期间,李荷珍老人及其家人多次就《陈汝惠研究》出 版以及潘懋元学术腐败事向厦门大学校方沟通,校方一再表示会彻查,最终却是 校长、书记纷纷成为潘90大寿的座上宾,校长朱崇实题词:“筚路蓝缕高教研究 结硕果,桃李芬芳传道授业育英才。”并在典礼现场表示:“潘懋元先生把个人 道德与社会责任完美地结合起来,充分体现了高级知识分子和大学教授应有的风 范。”书记朱之文题词:“言传身教培育栋梁之才,止于至善攀登科学高峰。”)   这场盛大典礼的名字是“潘懋元教授执教75周年暨90岁生日庆典”,由副校 长邬大光主持。   (见厦门大学官方网站 http://www.xmu.edu.cn/news/AnnDetail.asp?aID=9981)   10月8日当天的厦门大学报出了“庆祝潘懋元先生从教七十五周年暨九秩华 诞 专刊”。(见照片“厦门大学报给潘90寿出的专刊”)   厦门日报10月10日(4版头条)也刊发文章,颂扬这位“高等教育学泰斗” 的“教书经”、“育儿经”、“长寿经”。   其中“育儿经”提到潘懋元有三个“厅长级”的儿子,分别是厦门副市长潘 世建、厦门大学原副校长潘世墨、厦门城市职业学院党委书记潘世平。   潘懋元在上世纪80年代也曾担任厦门大学常务副校长,这次主持“90岁生日” 庆典的副校长邬大光是他的博士生,从厦门大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所所长任上升 为厦门大学副校长。1988年,邬大光就在《福建学刊》上发表文章《潘懋元教授 与我国高等教育学》(见资料PDF文件《潘懋元教授与我国高等教育学》),文 中提到潘懋元先生在“1957年,他们试编了我国第一本《高等学校教育学讲 义》。”   潘懋元将《讲义》及其“序言”归入自己名下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本看似很不起眼的油印发黄的老书上(厦门图书馆、国家 图书馆、北大图书馆等有原书藏架),后来被潘懋元的弟子称为“高等教育学的 滥觞”的《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上。   在潘懋元先生1991年至2008年由多个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各种潘懋元文集中, 均将《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列为潘懋元的专著(见附件资料“潘懋元教授涉嫌 学术不端的证据2010-07-25”)。   而实际上,《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是一本集体著作,由厦门大学副教授、 时任厦门大学教育学教研组组长陈汝惠(1950年由上海大夏大学副教授经马叙伦 先生引荐进入厦门大学任教,1984年退休,1998年病逝,2009年6月至2010年连 续向教育部、厦门大学写举报信的厦门大学外语系老教师李荷珍是其遗孀。)主 持编写、统稿,并撰写序言。陈汝惠撰写的“序言”也被做为潘懋元先生的“论 文”被收入多部文集,并删去了非常关键的说明《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写作分 工的文字部分。   这种刻意为之的“改头换面”,从学术规范的标准看,已经构成剽窃和侵权。   实际上对于这种学术剽窃行为,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已经有人揭露。 (见资料“厦门大学林其泉教授上世纪80年代就写文章揭露潘的剽窃行为,原稿 照片”),该稿经过陈汝惠先生亲自校验,并在旁批改核实。详尽的说明了《高 等学校教育学讲义》的编撰过程和序言的写作情况。   但这并不影响潘懋元日后的若干著作将《讲义》和序言列为自己的专著和独 自署名论文。   这部《讲义》后来被学术界认为是“中国高等教育学的雏形和开端”,“文 革后”,潘懋元以这部讲义为基础编撰了《高等教育学》(见资料《高等学校教 育学讲义》与《高等教育学》文本对照),获得了国家出版一等奖,厦门大学由 此开设国内第一个高等教育学硕士点,后来发展成今天的高等教育研究院。高等 教育学是厦门大学为数不多的首创学科,潘懋元也因此不断的被“光环加身”, 最终称为很多人口中的“泰斗”、“权威”。   其弟子写的文章极尽吹捧,看了让人肉麻胆寒(见“潘和弟子口述,自我拔 高部分资料”文件夹,其中有深圳大学高教研究所李均的《品读大师 高山仰 止》)等文章)   刻意篡改原始文献内容 更改文章刊发时间   在潘懋元的众多文集中以及其弟子写的叙述潘懋元学术历程的文章中,一再 提到一篇重要的论文《高等专业教育问题在教育学上的重要地位》,认为这篇文 章是潘懋元对高等教育学开创性工作的重要标志。   查厦门大学图书馆现藏的《厦门大学学术论坛》,1957年8月(即《讲义》 正式刊印后1个月)号刊登了这篇文章,在文章末尾还特地著注明:本文第三部 分内容“采自陈汝惠同志关于这个问题的研究颇多,附此说明并志谢。”但此后 出版的各种潘“文集”中,均不见了这句话。到了陈汝惠去世后,潘懋元的公开 资料中干脆把这篇论文的发表时间改成了在《高等学校教育学讲义》发表前 (1956年,见附件资料“潘懋元教授涉嫌学术不端的证据2010-07-25”中图片), 以强调其“开山之功”。   2007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潘懋元教育口述史》中记述,据潘本人 口述,再次强调《讲义》是由他主持编写的,而且编写《讲义》的想法也是他在 “1956年一次教研组工作会议上提出的”。   而实际情况是,1956年时任厦门大学教育学教研组组长的陈汝惠受校长王亚 南的委派,组织时任厦门大学教务处教务科长潘懋元、教研组讲师张曼因、林红 旗、杨菊卿等一起编写。   潘懋元个人品德恶劣 多次欺骗打压同事谋取利益   据李荷珍2010年6月给教育部的举报信。潘懋元在1959~1960年的“审干” 时,利用自己是党员的政治优势,多次代表组织逼迫陈汝惠交待无中生有的“历 史疑点”,使陈痛苦不堪,最终被内定为“历史反革命,控制使用”,免去直属 教育学教研组主任职务。1961年,潘懋元这才当上了主任。“文革”中,陈汝惠 更惨遭迫害,异常艰难,儿子们的升学、进步都受到严重影响。    1978年,陈汝惠冤案得以平反,回到高教研究所任副所长。经历政治变 迁,此时潘懋元已经是所长,成为陈汝惠的领导。    当年,秉承中央精神,厦门大学启动了停止20多年的教授晋升评选,按 照资历,陈汝惠1948年在上海大夏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前身)就已经是副教授, 在厦门大学担任副教授也已有28年,著述成果丰厚,自然是最有资格的人选之一。    但是据李荷珍老人回忆,此时潘懋元找到陈汝惠,恳求陈写材料推荐他, 并承诺:“这次让我先走一步。下次一定轮到你!”    因为当时高教所只有一个名额,所以陈汝惠颇为犹豫,但最终为潘写了 推荐材料,并主动放弃申报。没有竞争对手的潘如愿当上教授,并很快升任福建 省教授评选委员会的委员,后又升任厦门大学副校长、党委常委,成为实权人物。    1980年,厦门大学再次评升教授。据参与当年评审的委员回忆,潘懋元 在评议陈汝惠的会议上突然发作,恶语相加连带肢体语言,把陈汝惠数十年学术 成就贬得一无是处,让不明就里的外校评审委员信以为真,使陈最终未能评上教 授。    这之后潘懋元居然“破天荒”地请陈全家去家里吃饭, 席间他一脸无奈 地说“唉,这件事我没办好。”似乎很是愧疚。据陈汝惠家人回忆,后来母亲 (李荷珍)向阅历尚浅的儿子们说出潘在评委会上打压陈汝惠的真相时,他们长 久难以置信。   据厦门大学部分老师2008年12月写的揭发信。(见资料“厦大群众揭发潘懋 元信”)厦门大学教师林丽珠等受过潘懋元的刻意打压。   2008年,李荷珍及陈汝惠的家人、厦门大学教师、高等教育学研究人员组织 了一场“陈汝惠逝世十周年暨学术研讨会”,准备出版《陈汝惠文集》,不料受 到潘懋元的严厉压制,先是严令厦门高教研究院不能参加,后来又让其博士生、 深圳大学高教研究所研究员李均在大会上陡然发表拔高潘懋元,刻意贬低陈汝惠 的言论。   之后,原定厦门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陈汝惠文集》和《陈汝惠研究》(厦门 大学校长一再保证能够按时出版,但从2008年一直拖延到2009年,原定出版日期 早已过时,李荷珍多次催问,先是被告知《陈汝惠研究》只能出文学部分,而不 能出涉及潘懋元领域的“高等教育学”部分,最后干脆不能出版,不了了之), 经过李荷珍家人的一再努力,《陈汝惠研究》最后改由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 2010年8月正式付印。   职能部门一再漠视学术腐败 官办庆典助长不正之风   “高等教育学泰斗”潘懋元的学术不端行为并不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陈年往 事”,其公然剽窃和篡改学术文献等行为持续半个多世纪的过程中,不断有学者 刊发学术文章,也有媒体做报道。(见资料“部分媒体、刊物的报道资料”)   2009年9月,《中国新闻周刊》刊发了文章《高等教育学讲义风波》,记者 经过实地调研采访,列举了事实疑点,引起广泛转载和讨论,包括凤凰网、腾讯 网等主流网站均做了专题关注。在厦门大学校内、厦门当地都引起了巨大反响。   从2009年6月开始,李荷珍老人向教育部、厦门大学写了至少4封举报信,举 报潘懋元的学术腐败和学术道德问题,教育部批转给厦门大学处理,厦门大学再 转给院系处理,最后的结果是:除了2009年7月25日厦门大学党委书记朱之文 “受教育部委托”去杭州看望了一下老人,表示慰问之外。再无消息。   期间,就《陈汝惠研究》出版等事宜,李荷珍和教育部相关部门,和厦门大 学相关部门多次沟通,均被“一拖,二推,三不理”的方式化解掉,甚至还被教 育部高教司“忽悠”,一面表示“我们决不派人参加潘懋元的90寿辰庆典”,一 面副司长却出现在2010年10月8日庆祝潘懋元90华诞的盛大典礼上。   这次盛典声势浩大、耗资巨大,更加强势的表达了官方对潘懋元的肯定与赞 扬。   潘懋元对于高等教育学无疑是有贡献的,这一点,在李荷珍的举报信中也没 有否认,甚至还特地强调。   但学术规范是严格的,抄袭就是抄袭,剽窃就是剽窃,篡改就是篡改,白纸 黑字,证据俱在,容不得模糊和粉饰。否则,学术岂不成了儿戏?   教育主管和职能部门一方面大力宣扬对“学术腐败零容忍”,“打破近亲繁 殖”、“正本清源”。   但在处理潘懋元涉嫌学术不端这件事上,连最基本的调查核实都没有做到, 反而不顾一封封的举报信,不顾学术刊物、媒体的调查和核实举证,不惜耗费巨 资,遍邀贵宾,为潘懋元举行“90大寿庆典”,实在是让人无奈和绝望。   希望决定这次荒唐的盛典举行的最终原因不是因为:   潘懋元有三个“厅级”儿子,有现任副校长的学生,有在教育部任职的亲信, 有在厦门大学超过50年的人际关系网络......   在第一封给教育部的举报信投出整整一年后,苦盼消息的李荷珍老人2010年 7月27日再次给“尊敬的教育部领导”写了一封信,信中最后写到:   “我已经九十多岁了,未来的时日不多,过去的事情看了不少,说穿了,那 些竭力保潘这块金字招牌的人其实多半是在保自己的名和利。看到正当的学术活 动横遭劫难,持续几十年的学术腐败愈演愈烈,我夜不能寐,心如刀绞。如果依 靠学术近亲繁殖、学霸势力,就能无视学术规范,恣意我行我素,那谁还会去孜 孜以求、皓首穷经、甘受清苦地做学问?”   这封信至今仍没有得到教育部的任何回应。 (XYS20101227)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