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游民《只怕方先生错怪了“文大师”》读后杂感   作者:江南柳三   游民先生猜测文大师的声明是旁人代笔,分析得十分透辟,令人佩服。我也 想借此机会对自己表示一点敬意,因为我看了声明后的第一感和游先生的结论非 常相近,然而不敢肯定。除了游先生举证的两点之外,我当时还注意到声明的正 文和落款是不同的字体和用笔。但也只是注意到而已,压根儿没怎么往心里去, 因为一向只当这个大师事件和这个声明是个笑话。今天看到游先生的文章,不知 怎的,心里突然一动。这一动完全是游文激发起来的,责任可不在我。   现代传记理论中常使用“心理诊断”或“心理推断”的方法,说白了就是根 据传主的言行或文字来推想传主当时的心态或情状,所谓势所必至,理有固然。 如根据这个方法并借助游文的分析来重读文大师的声明,得出的结论其实也可以 和游先生的判断恰好相反,即声明确实出自文大师自己之手。   游先生敏锐地察觉到声明的字句不伦不类,比如把敬辞也用在了自家身上以 及文白杂糅等等,因此觉得“不可理解”。这确是代笔的铁证,谁都撼动不了。 但游先生据以判断的是常理、常态、故常,而文大师可不是常人。从媒体披露的 材料看,这位大师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骗子。倘若周总理真的说过他是“文化流 氓”,那么我们的总理不但会治国这样的大事,看小事也有双金睛火眼,真不含 糊。他老人家没借用鲁迅先生现成的“才子加流氓”一语,正因为两者实小同而 大异。   文化而流氓,顾名思义:一方面自然要有点文化,但不能多也不能深,否则 做不来流氓,我们见过哪个真正的大学问家有兼职做流氓的?另一方面当然要会 耍流氓,但一般不来硬的,因为他多少还有点文化,这样的角色在今日的大学校 园里不留神也会碰上一个半个。这两种品性拼合在一起往往会造就一类失衡和分 裂的人格,我们今天叫做变态。此变如偏于文化一面,便常以才子佳人自命,虽 浅薄无聊却风流自赏;如偏于流氓一面,则好兴风作浪,欺世盗名,甚者至于铤 而走险以求偿大欲。当然这两面也不是一成不变,根据实际需要会自行调整,这 才是文化流氓的当行本色。因此之故,文化流氓除了一点文和几道流之外,不会 投机讨巧是绝对做不稳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时而妩媚,时而嚣张;对女人专 讲文化,对文化专耍流氓;因文化其外而流氓其内,所以觊觎美人却托言苍生; 为了逢迎不惜含泪跪求以致臀开肛裂,面对事实又大打太极像是摘了腰子。文化, 文化,多少流氓假汝之名以行。   文大师的大师级文化眼下好歹有了一纸声明供世人检验,尺幅之间可见千里, 通与不通是明摆着的,不待多言。其实茅盾先生早说过这是个妄人,舒芜先生也 说过这个妄人的文字流品不高,这是最有力的旁证,再争已无意义。可以肯定的 是,文大师的文化是有的,但确实不多也不深。至于文大师的流氓是否也属大师 级别呢?这要看我们在什么语境下来理解,至少在当前的语境下需扣住文化二字, 否则就就成了纯粹的法律问题,大家在这里啰嗦等于多管闲事。陈年旧事我们所 知不多:收过监,就是说确实流过;关的时间还不短,怪难为他的;至于流的级 别,暂时不详。但这些已成历史,且不来管它,只说眼下。李辉先生质疑的文章 发表后,文大师的文化流氓手段确也像他的双行泪一样流了两手。一是迅即把事 情转移为私人恩怨,放言曾得罪于论敌,反泼了李辉先生一身屎。一是捏造狗年 曾接受论敌采访,顺便祭出三狗主义。这后一点来得莫名其妙,乍看与此次事件 毫无关联,像是东拉西扯不着边际,实则是恼羞成怒之下暗骂论敌为放狗屁、狗 放屁和放屁狗。这是典型的旧文人的典型的含沙射影的手法,晚清黑幕小说里比 比皆是。以文大师不是八十就是一百的岁数对此道自然存乎一心,因此才能妙加 运用。李辉厚道,竟至于不察,只顾得上否认采访一事。媒体及众家论者虽鸡一 口鸭一口地抢话,却都对此视若无睹,这就难怪文大师放眼天下不见有人,顶着 口空缸流遍江湖无敌手,真是寂寞得很啊。   回到声明的真假问题。游先生推测是假,很有道理。我说是真,也并非托诸 空言,依据就是上述非常态的人格特点和心理特征。逢这类糗事在常人是躲,在 文大师可以是揽;在常人是拒,在文大师可以是迎;在常人是不予置评,在文大 师可以是借机卖弄。能得周总理金口一赞,岂是幸致。前面曾提到声明的正文和 落款不一致问题,事实上,我读了游文后又赶忙重看了一遍声明的真迹。结论对 游先生不利,就是用笔虽然不同,字体确属一人,然而这就更有趣了。这样的一 份声明,竟然找出毛笔来写落款,还要盖上闲章,亏他想得出来,普通的骗子或 不文的小流氓当此时此境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兴致。试想一生招摇,对各方责难早 已习以为常;而突然间媒体蜂拥而至,不管好坏毕竟一时间爆得大名,这份魔鬼 般的喜悦也就可想而知。于是乎为了换取美人和苍生的一鞠同情之泪,不惜善言 哀言地以死相挟,演到入神之处,竟然遥想着款款步入了后世史家的鸿篇巨制。 如此深厚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如果让别人代为出手,就算文大师同意,我们苍生 也不答应。   其实,这个声明究竟是自作还是代笔都无所谓,就如同文大师的年龄是大是 小毫不重要。众声喧哗中我们已经听不清楚李辉先生究竟质疑了些什么,也不知 道文大师到底回答了没有。看客一散,一切转眼都要归于沉寂。间或有些议论, 四平八稳地各打五十大板,只讲利害,不论是非。当然也少不了文大师的一些篾 片出来帮忙或帮闲,结果弄得灰头土脸,令人扫兴。但忧心世道的仁人志士毕竟 气象不同,他们上当之余不禁抚念今昔,慨叹当今神州竟然找不出一个真正的大 师来供养。不过他们似乎和文大师一样健忘,只记得我们曾经确实有过大师,不 记得这些大师多半是被我们捱年傍腊地逼死的。所以我怀疑即便今天真正的大师 依然还有,苍生仍将报之以砖头,而文大师的门庭照旧不会冷落半点。   其实,又是其实,没有大师又有什么不好呢?有了反而不能像现在这样热闹。 我们有大楼、大宅、大盘、大学、大腕、大款、大会、大计、大腿……我看这就 足够了,偏要装模作样地满世界呼唤大师,是不是先得掂量一下我们自己够不够 料和大师做伴?所以,我认为当今有文大师这样热闹的大师替大家撑场面我们应 该感到满足,这是国之大幸,也是盛世的明证。谓予不信,可以看看网上有多少 文大师的龙口粉丝在你争我抢地准备接掌门户,只是粉丝最近换了名称叫做私淑, 其解释权也主要由文门弟子承包。既然文运如此,则文大师企望于后来史家的青 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方舟子先生将信将疑,那是对未来缺乏信心的表现。说实 话未来的历史怎么写谁也说不好,照现在的情形推测,保不齐八十八或九十九年 后拥有付国史馆立传这份哀荣的,就只有文大师和他的及门或私淑弟子一流,史 书上自然铺天盖地全是文化。但那时也许又有若干狂人把这史书仔细看上半夜, 在字缝里发现原来写满了流氓二字。乌足道?   (还要补充点儿题外话:凤凰网多次独家报道这个大师事件,且允许读者留 言于后。我随便敲过几条意见,结果九成不见了踪影,不知究竟那个字眼犯了忌 讳,也不知凤凰网何时立了文禁。最有趣的是,我敲过“婊子”两字,出来的却 是三个星号。这两个字见诸几乎所有词典,我泱泱大国的所有书店也没下架禁售。 莫非凤凰网的意思是要收归所有婊子于自己旗下,不许外人染指吗?)   090228于黄花楼 (XYS20090228)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