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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评估不当滋长浮躁学风

□中国科学院院士　杨乐
    
     每位科研工作者都珍视自己的科研成果以及在获得成果中所付出的艰辛劳
动，科研工作的评估对广大学者来说几乎是头等大事，科研评估实际上是科研事
业与工作的指挥棒。然而科研成果的评价却远非像体育运动成绩那样可以明显地
做出判断。科研工作都十分专业，有些尖端和前沿领域在全世界也只有很少学者
在从事研究，其他人就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即使是为数很少的同行学者，其评
估也会受到学术观点、学术水平，甚至其他非学术因素的影响。

    当前学术评估工作的问题是：

    一、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以一位普通学术骨干为例，可能参加(或主持)一
项“973”项目(或“863”项目)，负责一两项本部门(或本单位)的科研项目，有
的还可能有其他合作、横向或交流项目。这三、四个项目大多以三年为期，且都
要求每年有年度进展与小结，有中期评估，有项目总结与验收，每次都要填写一
大堆表格，要报账、报成果。

    二、评估科研工作，变成主要看论文数量，尤其是SCI论文数量。为了对付
这种评估，有的大学与研究机构实行每篇SCI论文奖励数千元的政策。

    三、对于基础研究工作，申报计划时对目标、路线、途径要求过于细致、明
确，而总结验收时又以此为准，对照申报书检查目标的完成程度。这实质上要求
大家四平八稳，不利于探索与创新，不去追求与跟踪科研中的意外与特异现象，
难以做出重大成果与创新。

    这种评估工作的指挥棒，给科研工作带来了不良影响，滋长了学术界的浮躁
情绪。许多学者淡化了对学术真理的追求，不是挑选重大与困难的问题，做长期
艰苦的研究工作；不是注重学术创新与学科交叉，去从事国际前沿的研究。因为
这些都需要经过若干年的准备、探索与攻关，不能做到在近期内年年出一定数量
的SCI论文。这样做必然导致大量一般水平的论文与成果的涌现，无助于科学创
新，无助于我国科学水平的提高。

    有少数学者，出了一定数量的论文，虽然并没有显著的学术创新与过硬的研
究成果，却顺利地晋升为正教授、博士生导师，成为重要项目的主技术人。这样
就会影响到广大青年学生、研究生、博士后，他们以这些人为榜样，走他们的道
路。这对我国的科研事业与人才培养十分不利。

    频繁的评估检查也会损害严谨的学风。这些表格、检查不断地问做出了哪些
成果，具有什么意义，达到什么水平。这对言过其实、夸大其词的不良风气实际
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样也使科研机构与大学的负责人、许多学术骨干把不
少时间与精力花在填写表格应付检查评比上。

    当然，各部门的科研管理人员与评估工作人员为科研工作的组织、管理与评
估做了大量工作，付出了辛勤劳动，这是要充分肯定的。但是科学研究的探索性
极强，各学科十分专业而且差异很大，要将科研评估工作做好并不是轻而易举的。
为此，建议：

    一、在科学研究，尤其是基础研究中要倡导创新、学科交叉、质量第一，提
倡长期探索、刻苦攻关、水到渠成。同时对失败采取宽容的态度。

    二、在学术评价上持慎重态度，要尊重小同行专家的意见，尤其是国际上同
行的评价。

    三、评估、检查、总结要减少。对基础较好、并已做过一些较好研究工作的
学者，要在较长时期内给予稳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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