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www.xys3.org)(groups.yahoo.com/group/xys)◇◇ 我们需要法律的公正,而不是替刘海洋说句公道话 周方舟 现在有许多替刘海洋说公道讨说法的声音,这些声音找出种种借口,罗列种种原因, 例如,清华大学新闻发言人公开表态“刘海洋在校内表现很优秀”以及刘海洋中学 母校-北京海淀某中学曾号召全校学生向刘海洋学习;卫生部有关人士已将刘海洋泼 硫酸伤黑熊案的作案动机列为心理障碍,而非道德品质败坏;这样一个优秀学生,人 们为什么不能给一个挽救的机会呢?“我这里想说的,是对刘海洋走上自毁之路,表 示一点同情,因为我也曾是一个苦孩子、穷学生,他(害熊之前)的经历,我大都 有认同感。”;“大家就不要再对他口诛笔伐了。要怪,就怪贫穷吧!”;更有甚 者将责任归为动物园,“希望动物园以此为训,采取有效措施,使类似的事情不再 发生。”等等等等。 刘海洋是清华的优秀大学生也好,父母离异也好,是心理障碍也好,是个苦大仇深 的穷孩子也好,是得过数学竞赛大奖也好,是爱好生物养了小鹦鹉也好,是曾被号 召向他学习也好,再多的罗列也改变不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那就是他犯了罪,而 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否则如何体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何体现法律的威 严。在法律面前我们完全可以忘记刘海洋是大学生或是什么什么,他只是一个中华 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他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那么他必须接受中华人民共 和国法律的制裁。 如果那些“法律专家”如北京市正平律师事务所张万臣律师一定要曲解法律,即使 最后荒诞到刘海洋被无罪释放,从法律上说刘海洋做了一件危害社会的行为,而且 这个行为严重伤害到了所有爱好动物和大自然人士的感情,那么我们每一个人也有 权力因精神受到损失对刘海洋的行为起诉。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田玲博士说:“…这样深思,我还是在强调,我们把眼光 放到未来,我们今天关注刘海洋的案子,其实坦白说已经无济于事,熊已经被伤害 了,即使判多少年的刑,熊所受到的伤害是不能弥补的。”【方舟子按:按这种弱 智逻辑,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为人身伤害案辩护:我们今天关注XXX的案子,其 实坦白说已经无济于事,人已经被伤害了,即使判多少年的刑,人所受到的伤害是 不能弥补的?甚至对谋杀案也可以用同样的逻辑辩护。这种人居然在中国的大学当 教授误人子弟,中国的大学究竟是育人的地方,还是毁人的地方?】 难道我们关注这个案子真的无济于事吗?如果黑熊受到了伤害,罪犯受到法律制裁, 那就清楚而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什么事我们可以做,什么事我们不能做,犯了法, 等待的就将是法律的严惩,这就是法律的威严。法律的威严比苍白的道德说教更有 力量,更能清楚地说明问题。 附录: "硫酸泼熊"事件专家谈实录(一):他就象个机器人 2002年3月1日22:18 Sohu视线   主持人说:3月1日晚7:30,著名心理咨询专家、教育社会学家和律师齐聚SOHU聊 天室,全面诊断“硫酸伤熊案件”   主持人说:大家好,我们的访谈马上就要开始了,欢迎大家积极提问。   主持人说: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邀请了三位嘉宾来就刘海洋残害黑熊一事进行 讨论。现在我先介绍几位嘉宾。一位是北京市正平律师事务所张万臣律师,第二位 是心理学教授朱建军博士,第三位是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田玲博士。请三位嘉 宾和大家打招呼。   张万臣说:网友们,晚上好,今天有幸到这里和大家一起探讨刘海洋伤害动物园 黑熊的事情。我可以根据我的职业对这件事情发白一些我个人的见解。   朱建军说:各位网友好,我已经搞了心里咨询十四五年了。即使是这样,刚一开 始听到这个消息我都觉得特别奇怪,一下子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田玲说:我是北大的老师,我的专业领域是教育社会学,我以前补搞教育,我觉 得,我转到教育社会学是跟这个事情有很深的一种渊源,我一直比较关心人的成长, 特别是我在大学里边当老师很多年,非常关注大学生的成长,我教的课也在这方面 尝试做一些努力,做一些补救的工作,今天有机会来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 是一个反思的机会。   qq(过客)说:动物是无辜的,不管什么理由伤害动物都是一种犯罪。那些可爱的 动物是那么信任我们人类,而我们给它们的是什么--是伤害,**上的伤害是可以治 愈的,可心灵上的伤害是无法治愈的。刘海洋即便是心理上有病.但那并不   朱建军说:应该不应该做事情,大家很愤慨,可以理解,我也觉得很可怜,应该 不应该做这件事情是一码事,人会不会这么做有他自己其他的潜在的原因,可能不 是都能够按照自己的理智去做。应该不应该做事情,大家很愤慨,可以理解,我也 觉得很可怜,应该不应该做这件事情是一码事,人会不会这么做?   朱建军说:应该不应该做事情,大家很愤慨,可以理解,我也觉得很可怜,应该 不应该做这件事情是一码事,人会不会这么做有他自己其他的潜在的原因,可能不 是都能够按照自己的理智去做。   究竟刘海洋是什么原因呢?我从两个方面比较明显,第一个就是说假如说,我 现在说有一个孩子是一个小学生,抓到了一个蝴蝶,为了实验一下揪掉翅膀能不能 活,就揪掉了翅膀,不会感觉特别耸人听闻。或者有一个孩子,上初中了,到人家 果园里偷了两个苹果就跑了,这是一件坏事,我们觉得刚刚上初中的孩子可以理解, 小孩淘气,内心   朱建军说:可能我们能理解。我们不能理解的就是刘海洋已经21岁了,已经是一 个成年人了,还去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们大家非常愤慨。   朱建军说:我打一个比方,比如我现在碰到一个人,他说他坚信床底下有一个老 虎,如果这个孩子是五岁,我们感觉很正常,甚至妈妈还会说,我把老虎打走。但 是如果这个孩子不是5岁,21岁了,我们就说他有精神病。   朱建军说:其实刘海洋这种行为,在一个儿童身上发生,可能没有什么特别异常 的,但是在他这么大的人身上发生就是比较异常的,我相信他有心理问题,究竟是 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朱建军说:如果要是说分析刘海洋可能是什么原因呢?我有一个猜测,我从现在 的报道上来看,我碰到过类似他这样的学生,没有到他这样的程度。这种人是一个 从心情上是一个极其封闭的人,跟别人可能也有交往,但是内心中对社会公德,跟 其他人的交往,对情感的交往应该是一窃不通的状态,非常封闭。   朱建军说:我自己是一个做心理咨询的,我经常用的方法是让人用想象的办法表 达自己的心情,叫臆想对话,他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有一个特点,在想象中会把自己 比作机器人。   朱建军说:刘海洋某种意义上讲,在他的心底很像一个机器人,在他伤害狗熊的 时候,我们大家可能不能理解,在他当时,在他的意识表层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很残 忍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感情的体验,就像一个机器一样这么去做了。   据媒体报道,刘妈妈说,刘海洋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从来不干错事,也从来 不去反抗,然后,这样形成他长不大的孩子,而且严重偏科。实际上是一个怪才, 非常有才能,但是素质教育非常差,不懂事情,人情世故,只会学习,这是不是教 育方面出现了问题?我们国家的教育针对刘海洋出现了问题,请田博士讲一下。   田玲说: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即使不提,我也想把这个问题从角度来谈一下我 的看法。   田玲说:首先我谈一下,出了这个事情以后,我们大家的反映,表面的情绪非常 激昂,有充满同情的,有非常愤怒的,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我们大众的情绪本身, 每个人都要反省自己的情绪。坦白说,我听到这个事情我一点都不吃惊,为什么我 不吃惊呢?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每天非常残忍的事情是非常多的。   我自己觉得,听到这件事情以后,首先的一个反映是很激愤,但是激愤特别不 解决问题。这个事情已经是不可挽回了,问题是怎么让这个事情以后少发生,或者 是最好不发生。这是我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当想到这个问题的时   happy661024说:专家呢?   主持人说:服务器负载过重,正在解决。   田玲说:我举例来说,首先我听到刘海洋的事件,我今天发现一个事情,我去复 印店复印,复印的人都是民工,他们有的时候不太懂得我复印要求什么样子,或者 他们为了挣钱,把接下来,但是达不到我的要求。这种情况下,我的态度是非常不 耐烦的,非常不好的。   田玲说:我这样表现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罪恶感,我觉得我们对这些民工有这 种不耐烦的态度,有一天他们犯罪的时候,我们是潜在的根源。联系到刘海洋,他 是生活在一个离异家庭中,没有跟社会跟人交朋友,我们对这种人的树立是导致他 们残忍的一个根源,刘海洋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们整个社会环境的一个 事情。   田玲说:这个是我自己的一个体会。现在再回到主持人提的问题,从教育角度在 思考,刚才我讲的是整个社会环境。从教育角度讲,坦白讲,教育的问题也非常严 重,他是清华大学的,要具体分析,他21岁,来清华大学4年,他以前成长的17年不 是在清华大学,不能把责任推在清华大学身上,清华要反思自己的责任,这不是清 华的责任,这是历史的责任。清华大学是一个工科的学校,现在在一点一点向综合 院校在发展,一个学校的学科设立是不是全面,对学生的成长也是影响非常大的。   田玲说:如果不是一个工科学校,文理综合的学校,学生可以接触到人文环境的 熏陶,即使学理科,人文关怀,人文素养比较高,这都会影响到他的行为。   田玲说:我们要追究原因,从历史的角度更深远的背景去考虑,而且我个人还是 觉得,我们能够尽量把这个情绪降温,从理性的一种角度去反思,这样能够为我们 减少这种悲剧的发生,能够有建设性的思考。   现在媒体和网友对刘海洋事件,对刘海洋本人,还有他母亲谴责得多,特别是 道德谴责得多,实际上我们认为,特别是搜狐视线认为,多一点道德谴责,多一点 法律介入,司法介入,请法律界专家张律师谈一谈法律责任。比如刘海洋,有的人 认为不应该定罪,有的人应该判多少年。   张万臣说:讲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两位专家提到的问题,刚才网友说不管怎么样, 你也不该去伤害狗熊。   我要说的是,在现在社会的犯罪现象里面,确实有很多超常规,人们无法理解 的犯罪。   张万臣说:比较常见的犯罪,比如说杀人、抢劫、盗窃、放火、盗版、侵犯商标 权等等,这是由报复行为引起的刑事犯罪。这在犯罪动机上,或者犯罪的起因上都 能够给予理解。但是有些犯罪行为,刘海洋是否是犯罪行为暂且不论。有些犯罪行 为,或者是有些危害社会的行为,无论如何人们是理解不了的。   张万臣说:比如说,我举个例子,夫妻不和,一方为了报复另一方,杀死双方的 亲生子,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这种情况人们会说,你们夫妻不和,不能牵涉到孩子, 但是事实上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子女。目的就是报复配偶。   张万臣说:这不奇怪,古希腊悲剧里就有这样的现象。   张万臣说:刘海洋伤害狗熊人们感觉不可理解,我认为并不感觉到奇怪。形形色 色的犯罪有各种不同的动机,确实有很多犯罪的动机,让人无法想象得到,无法预 料得到。我再说一句,这样的一种犯罪,我们的立法专家、法律研究专家到这个案 件发生之前,也没有预料到。   张万臣说:因此在我们的法律条文里面,目前很难找到一个与这个案子能够完全 对上号的条文。   张万臣说: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接着刚才的话题。首先,刘 海洋这个行为应该说,从法律上说是做了一件危害社会的行为,这个危害社会的行 为也造成了一定的后果。所以说他危害社会,就是因为他在公共场所伤害了公众来 观赏的,又是珍惜的野生动物。   张万臣说:后果呢,如果按照对人的伤害来讲,其中有一只熊已经构成了重伤害。   张万臣说:应该说,现在野生动物的价值也是比较高的,最起码保护一只大熊猫 一百万下不来,保护一只黑熊多少钱,目前我很难说,咱们不是搞这个专业的。   张万臣说:总之,是对一个比较有价值的动物造成了比较严重的伤害。这个行为 和这个后果就是对社会的一种危害。   张万臣说:第二点,大家都在关心的,而且通过新闻报道以后,很多人对这件事 情也很气愤,气愤之余,大家首先要想到的就是法律该如何惩治这种行为。   张万臣说:我刚才第一个问题最后一句话我说到了,这种行为过去没有发生过, 也很难有人预见到这种行为的发生。所以,咱们国家的法律里面,具体地说,咱们 国家的《刑法》里面,直接规定这个罪的条文,据我看还没有。为什么这么说呢? 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在刑法的第341条里面有一条规定,但是规定的情况是指非法猎捕, 或者杀害珍惜野生动物情节严重的。   张万臣说:前提是猎捕或者是杀害,因为在此件事情以前,社会上所发生的对野 生动物的袭击、伤害事件,往往是出于利益价值的驱使,或者是捕获活的进行出卖, 或者是杀害之后取它的皮,取它的脏器、骨骼等等,取它身上有价值的东西进行出 售。因此,以前发生的侵害野生动物的行为,应该说都是在野外发生的。   张万臣说:野外发生的要不就是抓回来,也就是猎捕,要么就是杀掉它,取其有 用之器官。这个案子发生恰恰是在有人管理的公园之内,而且这几头伤害的熊来源 是野生,实际上已经不是在野生环境下了,是在人工饲养的环境下。   张万臣说:原来的野生的动物是在外面自由地奔跑的,而现在的动物是被限制了 行动自由,供游人观赏的,供公众观赏的,因此属于一种观赏的动物。   张万臣说:观赏动物也可以来自野生,也可以来自家庭,比较好的也可以放在动 物园进行观赏。   您以法律界专家的身份预测一下刘海洋会不会被定罪,如果定罪,以现在您说 的341条和275条,能不能套上去,能不能判几年?   张万臣说:341条有三档,第一档五年以下,第二档,情节比较严重的五年以上 十年以下,情节特别严重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在我看来他不属于这个条文所涵概 的范围。   大家认为他犯法,大家不知道犯哪条法?是这样吗?   张万臣说:是的,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就是立法的时候,社会现象是纷 繁复杂的,今年我们在搞法,对三年以后,五年以后,十年以后,社会上可能会出 现什么样的危害行为,不可能完全预料出来。   张万臣说:在现在这个刑法出来以前,也有很多这样的问题,但是那时候法律有 办法解决。这是我下面要说的问题。   张万臣说:现在有人提出刑法275条有一个规定,是毁坏公私财物罪。这是一个 概括性条文,毁坏公共财物,或者是他人的私人财物,情节严重,数额比较大的, 构成犯罪,要追究刑事责任。   张万臣说:这一条里面规定了两个档次,一个档次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 还有其他的刑罚。第二档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万臣说:这个条文规定的实质,公共财物,是财产的财,物品的物,用这个用 语来看是指桌椅板凳这类财产。刘海洋的行为法律术语是伤害行为,民间语言就是 残害了黑熊,法律上叫伤害。伤害行为,伤害这一词是针对有生命的动物而言的。 要恢复被伤害的后果,用的词是治疗。   对毁坏这个词,要恢复原来的状态,用的是修复。桌子被砸坏了,被违法行为 砸坏了,只能是修复桌子,而不能治疗桌子。所以,我用这几个词来说明,这两个 条文好象对刘海洋适用起来都有困难。   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局面?刘海洋的妈妈非常开心,刘海洋也非常开心,无罪 释放,无法可依,不判刑?   张万臣说:有这种可能。   可能性大吗?   张万臣说:只能说有一定可能。大小,我作为律师职业不好评论,要由公安机关 审查,公安机关已经认为他构成犯罪了,刑事拘留了,要安排一个条文,确定他触 犯刑法哪一条了,检查机关有一个审查过程,如果检查机关审查以后,认为他构成 犯罪了,会起诉到法院,法院经过开庭审判以后,最后的决定权是在审判员那里。 也就是说,由审判员最后认定能不能构成犯罪。但是还有一点,这个问题我要不说, 网友也肯定会问到。   张万臣说:我刚才讲,两个条文我认为都对不上号,能不能找一个比较近似的条 文对号呢?我估计肯定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我国现在的刑法是1997年做了一次重 大的修改,法律上叫修订,咱们的刑法原来颁布日期是1979年,1980年1月1号实施 的。在修改这部刑法之前,刑法上有一条,行为人实施了危害社会的行为,按照刑 法的条文不能直接对号的,可以比照最相类似的条文定罪判刑。   张万臣说:这个法律上叫类推。还有一个限制,这种类推的案件,必须报最高人 民法院批准。   到1997年修改刑法的时候把这一条拿掉了。为什么拿掉了呢?现在法制的文明 对人的行为能不能定罪必须由刑法直接规定,刑法明确规定什么样的事做了就要犯 罪,人们才能知道我这样的事情不能做,也就是说路上立红灯,没有红灯的地方就 不能禁止人通行,这是现在法制社会的结果,发达国家也是这样立法的。我们修改 刑法的时候就把这一条拿掉了。   张万臣说:为什么拿掉了呢?现在法制的文明对人的行为能不能定罪必须由刑法 直接规定,刑法明确规定什么样的事做了就要犯罪,人们才能知道我这样的事情不 能做,也就是说路上立红灯,没有红灯的地方就不能禁止人通行,这是现在法制社 会的结果,发达国家也是这样立法的。我们修改刑法的时候就把这一条拿掉了。   张万臣说:把这一条改成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97年修改刑法以后,类推不允许 了。不能再找一个最相类似的条文对号了。   张万臣说:如果按照97年以前就是341条,就可以套上了,这是很明确的,但是 现在不行了。   这一条写在新刑法的第3条上,必须有法律条文规定的应该受到刑事处罚的行为 才能定罪判刑。因此我个人觉得,司法机关在这个问题上比较难处理。我先说到这 里。   像刘海洋这样的学生能上名牌大学,是不是中国的教育体制存在问题或者是弊 端?   田玲说:我想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谈到了,不仅仅是学校的问题,学校是一个部 分。我是教育社会学方面的老师,我觉得,这里是跟整个社会方方面面有关。其实, 我们的社会,78年以后,邓小平说了一句话,叫解放思想、拨乱反正。我们78年是 拨乱反正,就是说明78年以前我们一直在社会混乱当中。拨乱反正,坦白来说,到 现在还没有完成。   田玲说:我们现在完成的是社会秩序的一种恢复,还有一个什么东西没有完成拨 乱反正呢?就是在思想层面,78年以前人们被搞乱的思想还没有完成。   田玲说:其实刘海洋这个事件的发生,我觉得是以前很多年积累的一个社会后果, 我们今天在承受这种后果,我觉得应该用一种很深远的,历史的角度去看这个根源。   田玲说:我之所以这么说,希望大家不要仅仅把注意的焦点放在刘海洋事件当前, 当这个案子判了以后,可能像主持人提出来的那样,法律条文97年修改以后,有可 能没有一个合适的条文来给他定罪,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无罪释放的可能。即使出现 这种情况,大家也要想一下,坦白说,我个人并不在乎这种结果,我个人在乎一种 结果,就是这个事情所反映的社会的很深的根源,很广泛的根源,教育是一方面的 原因,还有社会方方面面的原因。   田玲说:比如说家庭离异,这反映了这个社会家庭婚姻关系的质量问题。婚姻关 系的质量又反映到他父母以前所受的教育问题。我刚才也提到对离异家庭孩子的歧 视、偏见,还有自己的自我封闭,这些东西都影响到他的成长。   田玲说:刚才我提到了学校学科的设置问题,还有应试考试制度,我今天特别提 出来。上学期我教课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大三的学生,北大的,有一个很痛苦的经 验,他觉得他在中学的时候,特别想思考人生,思考这个世界,思考人类,但是考 试的压力让他一次一次放弃思考这些问题。   田玲说:当他稍微一放松自己,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考试成绩就下来了。为了 高考,全部投入到复习当中,他自己当时有一个信念,我上了大学以后去思考人生, 思考世界,思考人类。可是上了大学以后,因为他学理科,压力非常大,竞争非常 激烈,因为是名牌学校。他一次次在这种矛盾中抉择。他选择了很多人文的课程, 影响了自己专业的学习,就影响了考研,出国,这样压力再一次上来。   田玲说:我觉得这种应试教育也妨碍了青年人在成长过程中对一些必要的人生问 题的探讨。另外,从一个很大的文化角度来讲,文明的角度来讲,还有一个很深的 原因,就是有一次,我在教学的时候,我在查一个词,文明是什么意思,我查英语 的字典,什么叫文明。我在查字典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让我感到很 吃惊,就是善良。其中有一个英文字典,把文明定义为善良。   田玲说:我们反思一下我们这个社会,我们的社会,大家有这样一个切身的体会, 我们不能上升到一种规律,大家心里是不认同的,但是我们的现象是这样。好象善 良的人要倒霉,要受气。我觉得我们这种社会环境,我觉得是反映了我们整个社会 的一种文明水平。这是需要我们大家深思的。这样深思,我还是在强调,我们把眼 光放到未来,我们今天关注刘海洋的案子,其实坦白说已经无济于事,熊已经被伤 害了,即使判多少年的刑,熊所受到的伤害是不能弥补的。 ◇◇新语丝(www.xys.org)(www.xys3.org)(groups.yahoo.com/group/x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