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2005文化中国:为堂·吉诃德喝彩   新快报2006.1.6   2005年的文化界,在波澜不惊中度过了它的一年。不过,我们明显看到,虽 然文化的分歧正在不断激化,但是,一些基本的共识也正在逐渐形成,比如独立 的教育理念、文化多元的权利、以理性的交流来解决纷争等等。因此,在这些平 平淡淡事件的背后未必就不是历史洪流的涌动!历史就如明镜,可以以之鉴今, 而作为历史构成因素之一的文化,自然也就举足轻重了。   本版撰文/苏少鑫   传统话语的复兴   5月26日,中国人民大学纪宝成校长在《南方周末》发表了《重估国学的价 值》,为人大国学院的成立鼓舞欢呼。文章引发了强烈社会反响,掀起了“国学 院”问题的争论。10月16日,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正式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 中心举行开学典礼暨揭牌仪式。   “国学院”这一名目,在现代教育史上曾经有过,当初清华大学的国学院, 吸引了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和陈寅恪四大导师,他们对中国文化的转型做了 意义重大的奠基性工作。而今年的“国学院”问题,只是一个名牌大学承接数十 年前的治学模式,成立一个新型的研究机构的问题。它引发的争论,很大程度上 成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态度的争论。如果国学院中的“国学”能够继承中国古代 “学”的传统,以独立的姿态批判权力,张大社会力量,那么未必不是中华民族 的一大幸事。   2005年6月,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郑家栋因为先后携带六任“妻子”出国 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此事引发了公众对郑家栋教授的广泛批评。   人们对郑家栋教授的批评,折射了这个社会对儒学的隔膜。郑家栋教授是这 个时代最好的儒学研究者之一,他的做法,违背了当下的法律,做出制裁的是执 法机关。他在狱中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只是帮助他的老乡和熟人们出国打工, 而不是真的与六个“妻子”有夫妻关系。从今年一些人对郑家栋教授的评价,可 以看出,社会上非常多的人,仍然以阶级斗争的思路,把儒学视为“封建意识形 态”,从而先入为主地看待儒学,因此可能对儒学研究者也有一些不合常理、不 近人情的要求。   6月14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儒教研究中心”宣布正式成立。 12月17-18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儒教研究中心与信孚教育集团共同主办的“第 一届全国儒教学术研讨会”在广东从化举行。   社科院儒教研究中心的成立与第一次全国儒教学术会议的召开,是今年学术 界的一个新的亮点,儒是“学”还是“教”,这是一个争论了数十年的问题。儒 教研究中心的成立以及首届儒教学术会议的召开,究竟是复兴儒学还是夸大了儒 学?它究竟是促进了社会历史的进步还是历史的倒退?人们心中充满了警惕。或 许,在这场争论中,我们最应该警惕的,就是那种以一种教义作为整个社会强制 性的共同理想凌驾于社会的做法。   知识精英对教育体制的反抗行动   3月23日,《中国青年报》以《教授自白:我不想在清华呆下去了》为题的 报道,清华大学教授、博导陈丹青由于种种原因连续4年招不到一名硕士生故而 提出辞职。   6月24日,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在学术批评网上发表了《关于本人暂 停招收硕士生的声明》,信中宣布,从2006年起,他将不再招收法律史专业研究 生。   9月23日,清华学生王垠在其个人空间发表题为《清华梦的粉碎———写给 清华大学的退学申请》,称导师招学生是为“财源”,并称离开是为了获得力量 后再回来。   今年,陈丹青出走、贺卫方罢招以及王垠的退学全面显示了高等教育特别是 研究生教育存在的尴尬和困境。欧阳林与阿芳的“性交换考题”以及王垠的“清 华梦粉碎”也正是在这一困境下的两段插曲。事实上,在现有的高等教育体制下, 粉碎的可能不仅仅是王垠们的“清华梦”,它更多的可能是我们建设一流大学的 梦想。近年来不断暴露出来高等教育体制的种种弊端使公众不禁发出疑问,这个 脆弱的人才培养机制能否承载我们民族复兴的使命?我们可以看到,知识精英开 始不再局限于在理论上对现有的高等教育体制进行批判,而是逐渐落实到具体的 行动上。他们这种堂·吉诃德式的反抗在日益发达的信息传播技术的帮助下,从 过去的“个人遭遇”演变成现在的“公共事件”。也正是这样,尽管诸多评论者 对这些事件的具体看法不尽相同,但是在对学术行政化、大学国有化、考试标准 化与教育产业化的批评等却基本上能达成一致。知识精英的反抗和公众的广泛参 与能否与教育体制改革形成良性有效的互动,从而促进教育体制改革向着更有效 培养社会主义建设人才的方向发展?我们拭目以待!   “李敖神州文化之旅”   9月19日,台湾知名人士李敖,从台北搭机经香港赴北京,展开为时12天的 “李敖神州文化之旅”。9月21日,李敖在北京大学演讲。9月23日,在清华大学 演讲。9月26日,在上海复旦大学演讲。在最后一场演讲中,他自述三场演讲: “我给大家演讲,第一次讲演是金刚怒目,第二次讲演是菩萨低眉,第三次是尼 姑思凡。”   其实,我们更应该看到,李敖身上承担着非常多的角色:他是以民主斗士而 著称以《文星》主办人的身份在台岛声名大噪的;后来又以作家的身份获诺贝尔 奖提名;前几年则参选“总统”,以一个政客的身份露面;这几年又以文化普及 者的姿态,在凤凰卫视中文台主持“李敖有话说”。对大陆民众而言,大家并没 有着意了解他的历史和他的学问,而更重要的,是被他的“姿态”所倾倒:他跟 多个女人的情爱关系,老顽童一般地参选总统,他在凤凰台用大白话说的浅白的 文化知识。真正的李敖沉在过去的历史里,浮在水面的李敖是一堆姿态的泡沫。 在“李敖神州之旅”中,人们欣赏着这个过气老人的姿态,在他的自我吹嘘中找 乐子,面对他半严肃半嬉闹的话猜度他的微言大义,在这个过程中,李敖成了大 众文化的一个载体,让大众在一个特定的时段有了一个谈资,谈笑过后,一无所 有,他的后脚还没踏上飞机,人们已经转而寻找其它的娱乐产品,例如超女。   敬畏自然还是敬畏生命?   1月,2005年第1期的《环球》杂志刊发了何祚庥的文章《人类无须敬畏大自 然》,文章说:“我要严厉批评一个口号,即所谓‘人要敬畏大自然’。”这一 观点引发了一场“人类需要不需要敬畏自然”的讨论。《新京报》开辟了“敬畏 大自然”讨论专栏,北京地球村环境文化中心主任廖晓义、北京环保志愿者梁从 诫、哥伦比亚大学副教授杨国斌、方舟子、葛剑雄、周振鹤等知识分子参加了论 争。   对于当下的中国而言,公共知识分子对环境问题的发言,或许这是一次“迟 到”的关注。这次讨论虽然热闹,但是其实对中国环境保护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真正的问题是,中国的环境问题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了,面对中国农村数亿 农民喝不上干净的水,面对上亿亩耕地遭到污染,面对一个个“癌症村”的出现, 如果不充分重视环境污染问题,它可能会成为中国社会未来面临的最大的考验。   人类需不需要敬畏自然,与环保并没有必然的关系。今天中国日益严重的环 境问题,实质上是社会制度安排、经济发展理念在环境问题上的反映。面对着迫 在眉睫的环境污染问题,更重要的是借鉴西方治理环境的经验,而不是寄希望于 一些大而无当的哲学观念,敬畏自然并不能遏制企业或者个体牟利的冲动!   贾樟柯的“世界”   从投资1万元的《小山回家》、30万元的《小武》、500万元的《站台》,到 1200万元的《世界》,贾樟柯的电影之路越走越宽。在北美地区,《世界》卖出 了50个拷贝,并以200万美元的高价售出版权,成绩显赫。   在《世界》里,小武、崔明亮们出走了,来到了北京城———一个他们以为 可以摆脱贫穷,摆脱尊严受蹂躏的境地的地方。并且他们以为自己拥有一个“世 界”———即使它只是被压缩成一个公园。但是最终证明,他们都不能把握这个 世界,并且竟丝毫不能拥有属于他们的世界。世界是别人的,他们仍然是被侮辱 与受损害的一群,不管是在山西的小镇之中,还是在京城繁都之地。   在贾樟柯那里,镜头下面记录的,是人的尊严怎样被践踏、蹂躏的过程,但 是在贾樟柯的影像世界里,导演无一例外对他们都抱有真正深切的悲悯与理解。   电影既是娱乐的工具,也是精神、思想的表达方式。贾樟柯用他的镜头带着 我们去思想。他的深刻,让我们有理由对他寄予了更多的期待。 (XYS20060114)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