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文人的黑夜和商人的白天 董月玲 徐虹 　　张朝阳 搜狐公司总裁：作家应由市场选择 　　☆在五六十年代，一部书甚至可以影响人的一生，比如《钢铁是 怎样炼成的》。你认为90年代的文学作品对人还有影响力吗？ 　　★文学对人的影响力应是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长大成人之后就 不太受影响了。在我十几岁时读过许多文学作品，比如《钢铁是怎样 炼成的》、《敌后武工队》、《艳阳天》之类的，都是那个年代提供 的书。那时还是受到了文学的影响。大学时我读《约翰·克里斯朵夫》 等等。但现在太忙了。我中学和大学时对文学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按照惯常的理解，如果一个人拥有金钱名誉，或功成名就之后， 当然忙于奋斗开拓，无暇顾及其他。而文学一向被认为是滋润人心灵 的———你认为呢？ 　　★文学能为人们展现当代生活中更广大的画卷，更多的层面。限 于每个人的工作，其层面是单一的。我所接触的工作层面也很单一， 而文学是不同的生活层面中的一条主线，具有着人类所共通的情感。 文学是沟通心灵的。 　　☆以你现在的心态，能有闲暇关注文学吗？最近10年来，读过哪 些文学作品？印象深的有哪些？ 　　★太忙了。我所知道的文学作品和普通人所知道的差不多，说出 来意义也不大。比如知道现在正热的王朔和金庸。而且我知道的那些 文学作品都是媒体所报道过的，并不是我主观的选择。 　　☆你对文人的看法怎样？经济时代，文学好像挺没落，处在社会 边缘，你是否认为只有经商才是真本事？作家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什 么？ 　　★我认为所有能丰富人们心灵的都是很有价值的。作家，像那些 拥有大量读者群的作家就很好。现在的文学更应该是给人生活乐趣， 丰富人的生活，不该总是那种沉闷的。一个作家的生存应该由市场来 选择，由读者来选择。 　　☆你想过自己写东西吗？比如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传记？ 　　★有这个打算，但那是未来的事。把我在中国和美国的经历写下 来———等闲下来的时候。 　　海岩 昆仑饭店董事长 作家：文学像“非卖品” 　　☆你觉得90年代了文学对人到底还有没有影响力？ 　　★90年代是一个物质生活飞速变化和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也是 一个被媒介扩张和信息爆炸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文学对人的影响 显然不能与普遍重视精神生活而又媒介单调的五六十年代相比。在 90年代，也许只有少数精神贵族仍然渴望从文学中得到心灵的抚慰和 感情的激动。所以，纯文学的共鸣圈显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像文学圈 里自产自销的“非卖品”。只有通俗文学如金庸、琼瑶等，对许多以 娱乐为目的的读者仍然具有影响。不仅影响他们的知识、道德观和情 感价值取向，而且以对青少年的启蒙角色和对正统历史观的颠覆作用， 侵染了整个社会。而带有先锋和叛逆意味的市井文学如王朔，则恰恰 暗合了青年的心态和表达方式，更是影响了一代人的思维和语言。这 是一个多元的时代，文学必然受制于并表现出这个现状，而对人类发 展所需要的最美好、最高尚的道德观和价值观，90年代的文学则显得 捍卫无力，建树不多。 　　☆文学一向被认为是人类心灵的慰藉，商人不需要文学的慰藉吗？ 　　★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文学的慰藉，但作为一个商人，在商海的 惊涛骇浪中疲于生存的颠簸，让人不免感到文学其实是有闲阶层的宠 物。人的精神需要常常要在生活和心灵相对静止的时刻才会产生，在 远航归来停泊于港湾时才会回顾和展望，那些还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常 常是无暇用心于文学的。 　　☆你最近10年来读过什么文学类书？ 　　★这些年我基本不读文学书，《廊桥遗梦》是我这些年看过的极 少几部电影之一，书未读。我还看过一部小说《我是你爸爸》，看这 部小说是因为我认识作者。 　　☆在国外，读书、听歌剧等等，似是有教养的表现和上流社会的 标识。你认为在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企业家和暴发户的区别是什么？ 　　★受过高等教育的企业家与暴发户的重要区别之一是文化而不是 文学。文化是一个大概念。我熟知的许多有较高学历而且事业成功的 企业家并不喜欢文学，甚至对文学一窍不通，但这并不明显降低他们 作为一名企业家的胆识与品位。 　　张贤亮 中国西部华夏影视城董事长 作家：我满意现在的状态 　　☆你现在是老板了，还写小说吗？花多少时间写作？ 　　★写啊，下个月就有一部小说发表，叫《青春期》。现在的小说 很低迷，我自认为这部小说与别人的不一样，是我本世纪最重要的作 品。我一天有半天时间是写东西。 　　☆影视城运作得好吗，挣钱吗？ 　　★我的公司跟别的公司不同，是创意性的公司。运作得很好，这 么跟你说吧，在宁夏，它算得上是效益最好的企业之一。 　　☆现在写东西与没当老板时写东西有什么不一样，考不考虑市场？ 　　★现在我恰恰不用考虑市场。假如没有影视城，我光是写作，可 能我的小说会写得长些，这样可以多拿点稿费。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我要写得简洁，可以写30万字的东西，我会把它砍到六七万字。 　　☆你的小说像《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绿化树》等都曾轰动一 时，现在，你认为小说写出来会有人看吗？会对社会有影响力吗？ 　　★现在人们的生活节奏快了，阅读时间少了，娱乐项目多了，业 余时间被分流了……但是写得短些，还要写得好，就会有人读，就会 对社会有影响力，像我现在要发表的这篇，就会！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作家像是被淘汰的一群？ 　　★不可否认，作家与市场经济有隔膜，有人退到个人生活圈子里， 离广大读者远了。但我没有被淘汰和无用的感觉，只要作品写得好， 照样有人爱看。对作家不能整体地去看，要当作一个个体去看，就好 像看企业家一样，比如做股票的，有人做得要跳楼，有人却发了大财。 　　☆现在你又是作家又是商人，公众场合你更愿以哪种身份出现？ 　　★我？我更愿以张贤亮的身份出现（大笑）！我很满意现在的生 活状态。 　　张 璨 北京达因集团董事长：读文学书是享受 　　☆你现在有空时都干什么？还看文学书吗？ 　　★现在平时除了工作外，其余时间用于读书、锻炼与陪孩子。我 正在读北大的在职研究生，所以会有大量时间读专业书，其余所有种 类的书几乎都有所涉及，像文学、法律、政治等。 　　☆你现在经商了，读文学书有用吗？ 　　★我很喜爱文学作品，也读了很多，最近读了张平的《十面埋伏》、 《抉择》还有《突出重围》等。经商是一种职业活动，无论做什么工 作，归根到底还是要好好做人。从这个角度说，好的书籍对做人会有 很多帮助，这必然对做好事情有所帮助。因为我自己生活中一个非常 重要的内容就是读书，读文学作品对我来讲是一种享受，最好的！某 种意义上讲是对自己的一种奖励，在我成长的每个阶段都会有好的作 品启发我、激励我、帮助我。如《哥德巴赫猜想》、《鬈毛》等等。 　　☆你爱读些什么类型的文学作品？ 　　★我喜爱的文学作品类型比较多，如充满浪漫色彩和英雄主义的 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纪实性和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如《中国制造》， 历史小说如二月河的清朝皇帝系列、高阳的作品，反映地方风土人情 的文化色彩浓厚的如贾平凹的作品、冯骥才的《三寸金莲》，还有陈 忠实的《白鹿原》等。 　　☆文学对社会的影响力不及从前了，好多作家挣钱也不多，你怎 么看他们？ 　　★经济时代，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商当然会成为主要的职 业选择与舞台，尤其在中国，人们摆脱贫困，走向富强的路还很漫长， 文化的追求可能一时不能列入其中。另外，目前好的文学作品不是太 多，恐怕也是原因之一。我有几个作家朋友，他们博学、勤奋、敏锐， 是我非常好的师长与伙伴。尤其令我感动的，是他们对于不同历史背 景下人的悲欢离合的关注与真诚。当然，他们都是好作家。他们的作 品都曾经历了历史考验。 中国青年报1999.12.13.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