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北京广播电台焦点透视：研究生为何成为学术民工？ 　　最近，在著名学术打假网站“新语丝”上，一封来自华南师范大学研究生的 举报信受到大家关注。信中说，他的导师是一位全国重点学科学术带头人，但长 期逼迫学生做课题，并且经常辱骂学生，甚至还有学生受到殴打。校方发表声明 说这是污蔑，但是并没有提供详细的情况。此后，又陆续有该校学生和老师来信 提出佐证。一位知情的老师说，这位导师的几个博士毕业时抱头痛哭，终于解脱 了某种非人待遇…… 　　作为精英教育，研究生教育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研究生为什么会沦为这 样的角色？今天的“焦点透视”，请听记者连新元的报道：《研究生为何成为学 术民工？》 　　（方舟子录音：我收到这封信时并没有什么吃惊，当然，导师打人是一个极 端的表现……） 　　“新语丝”网站，在学术打假方面久负盛名。像那位华南师大研究生一样， 不少研究生把它当作揭发、举报和倾诉的平台。这些材料看得多了，网站负责人 方舟子自然深知师生关系紧张的根源： 　　（方舟子：就我以前收到的材料来看，研究生作为导师的廉价劳动力是一个 普遍的现象……） 　　普遍，是一个难以统计的概念。有人认为，现在高校中正在形成一个新的群 体——学术民工，他们作为导师的廉价劳动力，早出晚归，出没于大学的实验室、 导师的办公室。导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饱含着复杂情感的字眼。在某高校， 一个女研究生说，要是没有导师该多好。 　　（女研究生：导师可有可无，最好不要来找我，因为找我就是干活。做课题 的时候，我们经常忙到半夜一点多，但最后连名字都不署…… 　　记者：这个课题对你来说有学术价值吗？对你提高多吗？ 　　女研究生：对我们来说真是没有什么价值。就是找找资料粘贴一下……就是 应付导师，完成了事。 　　我有一个同学，导师让他编一本杂志…… 　　我还帮老师改卷子……） 　　帮老师做课题，编杂志，改试卷，写讲义，甚至代课……，在这些或简单或 复杂的脑力劳动中，这位研究生即将完成三年的学业，她说，快解脱了。 　　在长期的关注中，方舟子发现，研究生干活主要有两种性质，第一种是为导 师挣钱。 　　（方舟子：比如导师开了公司，把这些学生就当作廉价劳动力。因为一般在 高科技企业里，雇一个人每个月最起码也要3000来块钱吧，而研究生呢，每个月 给他们几百块钱就可以了。比如上海交大有个导师就是这种情况，后来他的学生 要集体退学……） 　　方舟子所说的上海交大的例子，发生在2004年，该校计算机系9名研究生因 为不堪忍受导师公司的繁忙业务，集体要求换导师。他们的学习生活就是去公司 上班，上班还要刷卡，每月能拿到500到800元不等的“助学金补贴”。 　　这种为导师挣钱的劳动之外，另一种更为普遍的情况是为导师做课题。在某 理工科高校，研究生小张就在日复一日从事这样的工作。 　　（小张：导师申请来课题后，就基本由我们来做了。 　　记者：那他有什么指导吗？ 　　小张：他就是看看国外的论文、资料，然后让我们把其中比较好的部分加到 我们的项目中去。基本没有什么指导，因为说实话，他自己其实也不懂。 　　我觉得现在大学课题真的很荒唐，本来应该是由老师主导去做的，现在成了 学生在做了。） 　　导师不懂，更不能给课题本身提出什么可行性建议，原本以为小张会因此对 导师不满，但小张说，他很理解甚至同情导师。 　　（小张：我们导师也是无奈的，他的兴趣不是搞科研。但现在高校都改成科 研型的了，老师必须要出科研成果。他做课题是为了评职称。） 　　不过小张说，他搞不明白大学的目的到底是教书育人还是搞科研。对于这个 问题，清华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所长李越教授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是不应 该模糊的： 　　（李越：学校的本义应该是培养人的，但现在的机制就是这样啊，你要是不 做课题，不写论文，不出成果，就连教授都不能评。而学术职衔在高校决定了老 师的所有地位……在上海交大，一位老师因为没有论文，到死也没有评上教授。） 　　这位老师叫晏才宏，上海交大一位普通教师，3月12日死于肺癌。他去世三 天内，学校网上论坛发表了学生的1000多篇悼念文章，学生还自发筹资为他出版 纪念文集。但这样一位教学水平和师风师德广受赞扬的老师，由于没有论文，去 世时还仅仅是个讲师。 　　（小张：你课讲得再好又怎样？在现有体制下什么都不是。所以老师为了评 职称不得不拼命做课题，但很多老师又没有这个水平，所以不得不让研究生去做。 如果再加上一些老师的人品也不怎么样的话，师生之间自然就产生了矛盾。） 　　（李越：我们现在都在说以人为本，学校应当以谁为本？如果以教学为本， 以学生为本位；如果以科研为本，就是另外一种选择了。） 　　有观点认为，不以学生为本位，服务者与服务对象本末倒置导致的后果就是 这种畸形的评价体系。在这种情况下，治校者好大喜功必然会急功近利；治校者 只对上负责，必然要搞“形象工程”。为了向上要资金要项目，为了向社会展示 规模和“实力”，为了多生产一些“学科带头人”，多申报几个博士点、硕士点、 重点实验室……便逼着教师出“科研成果”。在国外完成博士学业的方舟子说， 问题的症结也许在于，我们的教育体制出现了问题。 　　（方舟子：关键是校长是向谁来负责的。国外校长是董事会选出来的，校长 是对董事会负责的，董事会是大家选出来的，如果大家不满意是可以罢免的。但 在国内，校长只对上负责，只要教育部没有意见，校长的位子是很稳定的。这样， 校长是很难顾及到学生和老师的感受的。） 　　事实也在证明方舟子的话。上海交大那9个要求换导师的研究生，用坚苦卓 绝来形容斗争的过程，迫于压力校方才最终作出妥协。而最近华南师大相关导师 的问题在“新语丝”网站上刊登后，知情人透露，校方不仅没有调查，反而开会 号召师生在互联网上发表维护这个导师的贴子，因为这个导师是重点学科带头人。 　　（方舟子：学校一般都是坚定地站在导师那边。从来都是学生受到处理。我 所了解的几个例子，老师基本上没有受到处分，而学生倒是开除了好几个。） 　　这样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呢？清华大学李越教授说，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种不 正常的思想在高校蔓延。 　　（李越：现在很多人反而觉得，能招到学生干活的才是好老师，能挣到钱的 才是好老师。而一些学生也开始认同这种现象的存在。已经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了，但这种思潮是不合理的。高校是一个相对纯净的地方，如果高校形成了这种 思想，如果高校里出现了这种失范的现象，将来培养出来的学生到了社会上，又 会给社会带来什么影响？） 　　以上是本台记者连新元的报道。 　　节目于5月10日早上7：30首播、9：10分重播。播出频率是AM828/ FM100.6。 　　同时，您可以登陆北京广播网（www.bjradio.com.cn），点击“实时收听” 栏目中的“新闻广播”，网上收听同步直播。 (XYS2005051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