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Graduate University”是宫外孕,二段式教育是怪胎   ——也谈中国科学院“Graduate University”   作者:则刚   中国科学院的研究生教育近年来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是在教育质量 上,从获得全国百篇优秀论文的比例,研究生在学期间发表的论文的数量和质量 都在国内属首屈一指。一些优秀的研究所则更加出类拔萃,进入了国际先进水平。   但不知从何时起,科学院的某些领导为了实现政绩工程,满足典型的中国式 官僚好大喜功的成就感,立志要在科学院建立一个世界最大的‘Graduate University’。Rainier2008网友已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Graduate University’ 这个名字就多么不伦不类,实质上能吹嘘的政绩也就是毫无意义的世界第一大而 已。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以人数而不是质量来提高显示度是最廉价的政绩。试 想,如果我们合并中国所有的大学来成立一个‘中国大学’,那一定是世界第一 大的大学(很吃惊教育部至今居然还没有这样的行动),但那能算什么呢?事实 上,很多学校象Rockerfeller, CalTech, UCSF等都是规模很小但声誉卓著的学 校。为什么中国的领导从来就不懂做强而不是做大,才是取胜的唯一途经呢?也 许他们也懂,但做强实在太难了,需要太多的时间、投入和耐心,十年树木,百 年树人,而任期不等人,为了向上爬只能整点廉价但快速的政绩,那就做大吧。   如果建了这个世界第一大的‘Graduate University’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 提高科学院的研究生培养质量那也罢了,最糟糕的是这个‘Graduate University’使科学院的研究生一开始就成了宫外孕的怪胎。虽然路甬祥院长一 再强调不应该把科学院研究生院办成一所大学,但研究生院的领导们似乎一直一 意孤行,不屈不挠地要在科学院内建起一所不伦不类的‘Graduate University’ 才罢休。   研究生阶段的学习和大学阶段完全不同,大学时期求博而研究生时期求专求 精。因此,虽然研究生在开始阶段仍需要接受系统、全面的专业知识教育,但这 应该和大学的课程完全不同。应该倾向于知识的发现而不是传授。研究生时期的 课程,应该教会学生如何查阅相关领域的文献,总结相关领域的问题并发现存在 的、尚未解决的重要问题。如Rainier2008提到的,我们很多在国外受过系统训 练的人也都经历过的,阅读某个专业的上百篇论文,可以体会发现的历程,感受 当时那些科学家作出重要发现的背景以及这些发现对以后工作造成的重要影响。 对研究生而言,更重要的是亲身参与研究工作,体会科学研究中的酸甜苦辣。因 此研究生在可能的第一时间进入实验室,学会一些基本的实验方法和技术,参与 实验室组会的讨论。对研究生快速成长是会大有裨益的。而为了建设‘Graduate University’而对研究生实行的一年封闭式教育,导致我们二年级回所的研究生, 不知道应该追踪国际最新研究趋势,不知道对科学家来说,阅读Nature, Science和本专业的顶级杂志应该是一种习惯,整个处于懵懂状态,而对研究方 法就更加是未开化状态。研究生培养中20%的时间脱离了孕育研究的环境,就象 胚胎一开始就脱离了子宫,那不是宫外孕是什么?   在回应对‘Graduate University’的批评时,我们的领导一定会说,建立 这个巨无霸是因为大学校长们对科学院最大的批评是我们缺乏校园文化。好象当 我们在怀柔建起世界第一大的‘Graduate University’后,我们的President Bai就可以从容面对其他Presidents的批评,说“我们有怀柔的大校园,有世界 第一大的‘Graduate University’,怎么没有校园文化呢?”但是要是别的校 长说我们大学里研究生的整个培养过程都是在有校园文化的环境中进行的,你们 科学院没有,那President Bai该怎么办呢?让我们的研究生在怀柔的 ‘Graduate University’呆5年吗?事实上,科学院本不该有校园文化,因为我 们不是大学,但我们有大学所缺乏的研究所文化,那就是高水平的学术研究,国 际前沿的学术报告,活跃的学术讨论氛围,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和夜以继日的工 作方式。这就是为什么在科学院能产出如此高比例的全国优秀博士学位论文。这 是研究所文化的结果而不是校园文化的结果。我们应该不遗余力地强化这种研究 所文化,而不是削足适履地建立于事无补的校园文化。   我并不反对研究生院的存在,也不想贬低研究生院的作用。就象 Rainier2008和Phage网友都强调的,研究生在开始时接受完整、系统的专业知识 教育是研究生培养中非常重要的环节之一。而对一些专业比较生僻或地处不发达 地区的研究所,无法为其研究生提供完整、系统的教育时,由研究生院出面组织 一些课程是非常必要的。但为了保证建设宫外孕的‘Graduate University’而 产出的二段式教育的怪胎,是不可能成功的。这些问题在玉泉路就很明显了。因 为离开研究所太远,大多数研究人员不愿去教课,致使教学质量低下,大多课程 还不如大学的本科课程,这是以Rainier2008和Phage网友为代表的很多研究人员 和研究生所公认的。这个问题在世界第一的‘Graduate University’在怀柔建 成以后会雪上加霜的。而研究生院现行的错施(不是笔误)是招聘一些研究生院 的百人计划,让他们在研究生院教学的同时也能进行研究。但谁都知道,做高水 平的研究光有钱是不行的,还要有环境,有氛围,有研究所文化。所以象研究生 院这样的教学单位不可能招聘到高水平的研究人员。事实也已经有力地证明,研 究生院百人计划入选者的水平和研究所的差距十分显著。而让研究水平低下,自 己都不知道科学前沿在哪里的人去教育我们的研究生如何在科学前沿做研究,那 不是笑话吗?可以毫不夸张地预期,世界第一大的‘Graduate University’的 建成,科学院的研究生用20%的培养过程来获得具有校园文化的第五年或第六年 的大学教育,对科学院的影响将是致残的(crippling)如果还不致命的(fatal) 话。   只要放弃建设这个莫名其妙的‘Graduate University’,在研究所密集的 地区建立不同的学院,如在中关村建立数理学院、化学院、信息科学院等,在奥 运院区建立生命科学院,就能解决研究生教育中绝大多数的问题,使我们的研究 生脱离怪胎,从一开始就进入优越的研究环境,第一时间接触高水平的研究,同 时接收完整、系统、高质量的教育。这样,科学院的人材培养一定会百尺杆头更 进一步,为国家培养更多一流的人材。 (XYS2008021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