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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民族的自残 
 
黎明
搜狐星空 

　　当今世界，人力资源之雄厚莫过于中国，各类考场之规模莫过于中国。

　　有此巨大优势，“考场腐败”起来则轰轰烈烈，远非其他国家可比。“考场
腐败超级大国”的名分，自然非我莫属。

　　教育部副部长袁贵仁在2004年全国普通高校招生工作会议上指出，“考试管
理已经到了非抓不可，非狠抓不可的时候了。” 采取的一条新办法是让每个考
生都签订“考试诚实守信协议书”。我看，这可不是教育部一家所能解决的问题，
认为“签协议”能解决问题，这想法也太简单了。

　　当年广东电白、湖南嘉乐等地高考作弊案发，我写过一篇叫《高考作弊不算
太丑》的文章，指出：考场腐败的根子是官场腐败，高考生其实是弱势群体，如
果说学生作弊是犯罪，那么“主犯”和“教唆犯”就在成人世界，出在当代“英
才”中间。

　　考场腐败，是当红强者强力推动下形成的“全民腐败”现象之一，这和两亿
文盲等“低素质人口”无关。一位记者朋友告诉我：某官员那个笨的远近闻名的
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让众人大吃一惊，时间一长才揭开谜底，办法原来很简单，
只是在安排考场时，把他儿子的前后左右都布置上枪手。当然，这需要“经济力”
优势。“弱势”们在这场“竞争”中断无胜算，因此，当唯一一处可以凭“本事”
竞争的路子断掉后，他们心急火燎。

　　高考考场素被公众看重，比其他考场“沦陷”的比较晚，但对它的“失守”
本不该震惊。在所有涉及利害的事务上，力求改动、影响群体的规则而服务于特
殊个体，已成为社会化的一项“铁规则”。

　　长辈们那份勇为权钱行苟且事的德行，后辈学子早就“溶化在血液里”，关
键时刻学着操练一把在情理之中。本应为“青年楷模”的“主流社会”，不以考
场作弊和各种作弊为耻，官风、学风、校风、民风皆如此，怎能指望惶恐的后生
以稚嫩的肩膀去承担考场道义、社会道义呢？

　　官员作假作弊还可胜任要职，一个学生作假作弊却连当个学生都不够格。这
样的“双重标准”标出一个民族的双重性格——这种性格“有自杀倾向”。

　　考试是一种对人的测评活动，其结果关乎个人前途发展，关乎社会人才质量。
考试制度、内容、方法及其效果，对人的培养、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起重大
作用。有信度的考试是造福，“广积善缘”；低信度的考试和考场腐败，是作孽。

　　研究青年，看考场；总结教育成果，看考场；考察国民精神面貌道德水平，
看考场；了解真实规则和导向，看考场——青年、教育、精神、机制，决定民族
前途没错的！

　　透视考场，看到一个民族的未来。

　　十几年前，我曾奉命对某职业资格考试“异地监考”。巡视中每当我进入考
场时，哗哗啦啦的收书声总要响一阵子，我不能做什么。从知道大人们已堕落至
此的那时起，我拒绝了所有能使我上升的考试——我的态度是不合作、不承认其
合法性。但，对后辈，对别人，对身边的作弊，我不能干预，因为这会毁掉自己
而一无所益。忌惮于恶势力，我无能为力。

　　官本位的社会，官的榜样力量无穷。在目前情况下，能使考场腐败有所收敛
的最有效办法，是像防非典那样，“追究领导责任”。特别是对那些参加了“假
考”和“考假”的干部，像“扫黄”一样地“严厉打击”，必有奇效。

　　从各个方向、角度出发的研究，往往总是试图避开体制症结而言他，但现实
却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绕不过这个死结。徒劳地使用各种各样的技术手段、方法
之后，让“法律”、“契约”等可保证诚信的形式也彻底失信之后，我们还是面
临多年前面临的而今又加剧了的危机。

　　社会的评价系统无法公平有效地运行，公权的考核体系在人心中崩溃后，大
家只能依靠各自的生活经验判断人才、判断一切。

　　不管多么不起眼的病毒、病菌都能在我们社会肌体上蔓延扩张，不受阻击地
进入要害部位，我们好像失去了免疫力——不能说是艾滋，但很像艾滋。

　　一些实话不能不说。一个民族可以靠自欺欺人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吗？聪明
的中国人，弄到“国民素质低”，咋整的？那可是真不容易！

　　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太多的聪明，我们只需要遵循起码的常识，有一点万不
可少的真诚。

　　中国人面临考试。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大难题：3X7=?

(XYS200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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