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悬置价值判断的朱苏力 哲合忍耶 孔雀开屏是美丽的,但转过去就是屁眼。——引自一蹋糊涂BBS某网友 一 朱苏力92年回国,在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得的博士学位,以《法治及其本土资源》论文 集一举成名,这在当年是学界一个奇迹,强世功艳羡不已,但又有点不以为然(见强世 功《暗夜的穿越者》)。其实法学界对“本土资源”的这个名词(我不称之为概念,因 为朱苏力根本没为其提供任何概念上的界定)颇有微词,当时与朱辨驳的人很多,但朱 苏力根本没有回应,窃以为这是因为朱苏力无法为一个虚妄苍白的名词提供辨词。他最 为得意的学术名词是“私隐”(即隐私),津津乐道(见朱苏力《制度是如何形成的》 或者《阅读秩序》记不清了)。在《法治及其本土资源》中,他常提的一个词是“富矿 ”,或者现在他把招博也作为一个富矿来开采了吧?! 朱苏力回国后最先翻译过《法理学问题》,但几年后又重译了一遍。自称是对第一 译不满意。也许是七年美利坚的洋化后中文有些退化吧。朱苏力对学问的态度,在这件 事上我还是比较认同的,有勇气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过这一次朱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他已经没有当年的纯真与勇气了。 前两年,朱苏力又出版了《送法下乡》,是利用访美期间赶出来的。我是认真看过 的,但现在印象已经不深了,他在书中多次提到某些论题适全做博士论文的题目,可见 他确实是相当重视博士教育的。他说他十多年来没带过一个官员博士,这是实话。不过 如果关于龚文东的事是真的,那么他的这句话就成为历史了。龚文东是法学院副院长, 这在一般情况下不视为官员,不过龚本人实际上是做行政出身,做到北大副院长应该是 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了。 如果仔细研究朱苏力的文章,我们将会发现他的学术是放弃价值判断的,他是美国 实用主义的徒子徒孙,而在美国这个多元主义的大染缸里,价值判断实际上是用括号括 起悬置了的的。他的很多怪论,耀眼得眩目,但在这光环的内层实际上是没有价值立场 的。现在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可以从他的学术逻辑里推演出来的。 苏力本身是个矛盾体。他过剩的是锐气,欠缺的是体系;他有精英的意识,但做的 东西又实在与精英意识格格不入;他拿着西方的概念和方法,发掘的却是中国的本土资 源;他有着西学的训练背景,但人生观则在出国前早已形成;他是一个共产党员,但信 奉的是美国的实用主义;他的气质是个诗人,但呆的地方是僵化的学院;他对秩度的形 成做过研究,但没想到付诸实践的是这么个制度创新。 我曾经很看好苏力,对于这件事也不想多说,但现在他的表现实在让人无法沉默了 ,于是拉杂这一些。希望苏力能自我反省吧。 二 早上在《世纪沙龙》里看到智短汉为朱苏力的辩护,以为朱苏力秉持“存在即合理 ”的学术境界很高,真是令人开了眼界。其实,这里面有一个合法性的问题。如果是一 个合法性基本成立的社会,社会成员有一些共享的机制与原则,那么实用主义的态度确 实是能降低社会成本的。但在合法性受到置疑,每个人或团体之间的歧见很大,充满了 冲突,那么以苏力这种实用主义态度适足以引起社会冲突,抬升社会成本。这一次甘朱 事件闹到今天的地步,正是一个合法性不被广泛认同之下,各个集团激烈冲突的结果。 苏力的大弟子许志永在新语丝上发表《吾爱吾师》,其中说到贺卫方对苏力说如果中国 发生东欧之类的剧变,苏力会被绞死这一细节,正是这种冲突的极端形式。据许志永说 ,苏力很亢奋,表示宁愿被绞死也不悔改。说明苏力本人对于集团冲突的结果是有所觉 察的。苏力的学问,按某网友(名字记不得了,只好阙如)的说法,是“毛泽东英明伟 大,邓小平的改革也是英明伟大,人民对毛政策的弹性艺术同样英明伟大”(大意如此 ),我认为还是相当形象的。这也有许志永本人的记述为证:许曾著文批评毛,苏力为 此在办公室摔东西发火,二人从此不再正面谈论二十世纪的历史。 许志永本人曾是为孙志刚上书的三博士之一,我本人对他比较有认同感,他是有价值判 断的人。而苏力虽然以后现代主义的解构巅覆为乐,但他是没有价值判断的人,他只在 意于解构的过程,满足于那个发泄快感的过程。这两个人走到一块,实在是一个相当滑 籍的事情,我不能想象二人是如何对付价值取向上的冲突。据许自己讲,他当初考苏力 的博士时,并不怎么把苏力放在眼里,而苏力在录取了许之后也对许说:“你很傲”。 莫非苏力是看中了许的骄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苏力其实也很脆弱,最怕最别人看不 起,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外强中干的品性。甘同学不知就里,所以吃了大大的一个闭门羹 ,早知如此,鄙视一下苏力,也许苏力还想把他招入门下收拾收拾他也未可知,当然这 种可能性也不太大。 苏力的学问,我还是保持敬意的。也正是这敬意使我不肯与陆兴华一样去批判他,虽然 他的学说有许多应该批判的地方。他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用括号把价值判断悬置起来 ,而这似乎却正是智短汉认为朱苏力高明的地方。智短汉提到了孙立平的社会解说,我 基本上同意,孙立平的解说很切中要害。也许苏力认为他自己花钱投资于学术到美国留 学,现在应是秋收收割果实的时候,这种果实并不一定要用金钱来折算,但至少要让自 己有一种精英的感觉,如果自己招个博士都没有自主权,那么他的早期投资就是一种失 败的投资。再说,官僚已经占用了大量的资源,他苏力作为精英的领袖人物也应该占用 一点资源,这应该并不过分吧?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许志永及其那些被网友认为并不出色的朱门子弟要拼死救驾了:把 苏力抢救出来后,他们也就成为精英集团中的有功之臣,可以论功行赏了。这正是孙正 平先生几年前曾提出过的一个概念:断裂的社会。各个阶层并不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 它们中有一些只是历史上的残余阶层,杂乱的拼凑在一起。甘同学与许志永不在同一个 社会中,许志永与朱苏力也不在同一个社会中,我哲合忍耶和他们中每一个也许同样不 在同一个社会中。处于这样的社会,甘朱不打得头破血流绝不会罢休,我们拭目以待 吧。 2004年7月28日杭州 (XYS2004072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