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精英无赖化——在网络、媒体上看精英们精彩表演有感 　　木木 　　人有七情六欲，事有对错是非，人性古今大体差不多，人类讲文明也有好几 千年，所以论断人世间的对错是非，只要信息流通充分，依照简单的公开游戏规 则采用二值逻辑，并非是什么复杂得不能断的事。如果一个社会，在一些只须依 据简单规则即可明了对错是非的公共事务上，都不能断定，也不想断定，当事者 就能文过饰非，只要做到死不认错，最后不了了之，什么事就没有了，那么这个 社会大概就是一个无赖化的社会。无赖哪儿都有，但精英无赖化，则是当下我们 的一大特色。 　　第一个大概要算是拥有美国的什么“克莱登大学”博士学位的某某“博士”。 此人作为某个上市公司总裁，理应诚实，不应作假，即便是一时虚荣心作怪而提 供了不实信息，也完全可以作谦了结，相信公众也无兴趣对此揪住不放。香港李 嘉诚的儿子，就是这样了结度过的，也没有什么。但是此人却死不认帐，一口咬 住那不是假博士，即便人家已经清楚证明了那个什么美国的“克莱登大学”，究 竟是怎么一回事，却还要伙同内人倒打一把，说别人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人， 是眼红他们而向泼脏水。那个脸皮之厚，无赖气之重，真是无以伦比。 　　第二个大概是玩深沉大历史散文的某某文人。此人被人揭发为什么“几人帮” 写作班子的人物，要他忏悔。此事颇大，抵赖抵赖我也觉得情有可愿，毕竟政治 生命在中国是件大事，而且已是历史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但此人干脆一不做 二不休，连自己文章上的许多毛病和问题也一块不予承认，反而编造一些可笑的 所谓市场理由和现代理由为自己辩解，甚至说指出其毛病和问题的人是动机不纯。 如果文章上的许多毛病和问题是事实，那么正派的作者会感谢他人指出了自己毛 病和问题，这于人家的动机有什么关系？即便人家揭短真是借你出名，也是你的 毛病和问题在先，人家揭短在后，人家揭你短可以出名也是你给人制造了机会， 怎么可以倒果为因？何况对公众人物揭短，是公众正常的应有权力，更是净化公 共空间和提升社会认知能力、水平的大好事，怎么反而不对了？这都是一些很简 单、很起码的现代道理和规则，但到了这些时代精英那里，全不算数了，只剩下 唯他们独尊了。是他们真的不懂吗？非也。他们教导别人时，大道理都是一套一 套的。 　　第三个不是某个个人，而是某个选美比赛机构负责人。有个整了容的女士参 加了选美比赛，不明不白被取消了资格；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下文恩准人家复 赛了。可怜这个整了容的女士，下也由人说了算，上也由人说了算，象猴一样被 人耍着玩。好在这个女士要点尊严，不愿这样一个“人造美女”的称谓，要讨个 说法，把他们告上了法庭。我对下三烂的法院不感兴趣，也知道法院是为谁而开 的，但对那个选美比赛机构代言人在电视上的狡辩，印象很深刻。总之，让你下， 是我对；让你上，也是我对。让你下，是为了防止形成为了选美而都去整容的不 良社会风气，让你上是因为同情你，考虑到你有很强的参赛决心。但你现在不领 情，反而告上法庭、媒体，所以你就有“炒作的嫌疑”。 　　这些公众人物或公权机构在媒体上的这类言论和表演，总使我想起小时候在 电影上听到的那句名言：墨索里尼，总是有理；也总要想起自己祖国的一句老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本来这种事，一马是一马，很简单，人家按你的 规则参加选美比赛，那么双方都需要遵守规则，强势一方的比赛机构尤其需要守 约。如果比赛机构知道了她是整过容的，觉得会造成比赛结果不公平，或者会给 社会带来不良误导，那么这是你比赛机构下次修改规则的事；而且眼下可能出现 的这些问题，也首先是你比赛机构考虑问题不周全造成的，比赛机构首先应承担 这种责任。但作为强势一方的比赛机构，首先毁约，毁约后不给补偿，连句人话 也没有，反而再拿一些似是而非的狗屁大道理蒙人，把自己的问题和责任却推的 一干而净；自己不认错不算，还要倒打一把，说人家是存心“炒作”。即便是存 心“炒作”，不可以吗？难道不是你首先制造了给人“炒作”的机会吗？ 　　明明是你比赛机构首先伤害了参赛者，首先不遵守规则，侵害了参赛者的正 当权益，但他们却可以胡搅蛮缠，结果成了他们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 慢慢地中国人就认准了一个道理，只要有权有势，怎么做怎么说都是对的。正如 以前把你打成右派是对的，现在给你右派摘帽也是对的，总之我都是对的。社会 实质如此，所以你要中国人不趋炎附势、不投机取巧、不弄虚作假也不成。 　　第四个大概是那个被当作中国电视正面形象第一人的某某“国宝”。本来，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也，所以我想即便此人承认有这么一当子事，好象损害也不 会太大。克林顿今天不是也依然很风光吗？我想，公众也会觉得老叮着该“国宝” 的脐下三寸，是很无聊的事。但可能此人自觉形象太高大、太完美了，反差太大 了，因此是万万承认不得的。我绝对没有资格和权力说该“国宝”一定有此事， 但其辩解的言论真是太逗了，也够得上国宝级的。可能在此人眼里全国公众都是 白痴，可能是此人如此言说已成模式习惯，所以也可能并非是他有意要侮辱公众 智力。 　　该“国宝”信誓旦旦说：我根本不认识饶颖此人，是此人不断打电话骚扰我。 稍微有点正常智力的人都会知道这种谎言，实在撒的极不高明。因为对这样一个 受体制高级爱惜的高级人物，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坐在被告席上的，甚至定 罪下狱的，早就是姓饶的小混混了，还会闹得该“国宝”今天百口莫辩吗？ 　　该“国宝”还信誓旦旦说：“法律会澄清一切”，“法律以外的事情我不感 兴趣”。“法律”根本就把姓饶的诉状排斥在法庭外面，说白一点，“法律”为 了保护这个高级人物，竟把姓饶的诉状挡在法院的大门之外，哪来的“会澄清一 切”？法院的行为倒是澄清了这么一点：法院或法律与该先生是一家的。法院把 姓饶的诉状挡在法院的门之外，很清楚的策略就是不予理睬，而该“国宝”却还 挣眼说瞎话：“法律会澄清一切”。我一个旁观者，绝不相信如此高贵的“国宝” 会干那种俗事，但绝对相信该“国宝”的脑子已有点运转不灵了，如果不是因为 习惯于模式撒谎的话。 　　第五个大概是某个堂堂法学院的某某大院长、大教授，应该算是最正宗的高 级精英了。此人被叫甘怀德的告了一状：博士录取不公正。到底公正不公正，我 认为在现有规则下，也不是什么难以断定的事。程序公正与否，想必不必在此废 话了，就实体公正来说，假如面对的是同等的不认识的考生，就他们提出的那含 糊不清三个问题，就能考察出考生的学术潜力来？这种鬼话，——很有点象那些 气功大师或算命先生的论调——，起码不应在北大这样的学术殿堂出现吧？我看， 倒是考察出这些所谓的博导自己没有严谨的学术态度。 　　算我这里无聊瞎操心一把，替该位大教授设想他一开始就这么为自己辩护： 姓艾的考生是自己指导过的考生，自己还拜读过她的很出色的得奖论文，所以对 她的学术潜力有所了解，而姓甘的考生我对他缺乏较深的了解，并且他的复试表 现不出色，所以我愿意招前者而不招后者。我想，这还是在说人话，大部分公众 也会因此而闭嘴。 　　但是，精英就是不愿说人话的。此人首先尽力撇清与姓艾的考生的师生关系， 然后又用“认识”而“不熟悉”来辩解，——这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我真的搞不懂这些大名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真不知是什么心理； ——最后，以在三个烂问题上回答的差异来证明姓艾的考生学术潜力高。这真是 在某大才有的顶级学术决断。 　　大概是被网络逼极了，此位大教授最后干脆撕下斯文的面纱，撂下了很“酷” 但也很无赖的话：制度给了他这样的权力。这种话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在街头常常 可以听到的粗话：我就这么做，你管的着吗？所以，有人很准确地称之为“一代 宗师”由此诞生了。当然，他还斯文表示，如果有时间他会写一些有关教育制度 改革方面的文章。所以，人们怀疑他招博不公正是不应该的，反而应该感谢他多 么为推进招博制度改革多费心啊。 　　我愿意相信该大教授的意思，不是这个无赖的意思，而是说这次招博结果是 他依照新的游戏规则的结果，那么他就有义务和责任把这个新的游戏规则，告之 于公众的，由此平息公众的质疑；而且新游戏规则的实行，就意味着旧游戏规则 的废除。如果该大教授不愿意说出这一规则的转变，那么人们有理由怀疑黑箱背 后，他的原则就是机会主义加专制主义：那套规则对自己有利就用那套，而且全 由自己说了算。这是哪门子的“制度”？ 　　既然该大教授话说到这份上，别人还能说什么呢？无论有没有问题，反正该 大教授没有问题，都是制度的问题，要揪你们去揪“制度”去。这种高论使我想 起了二战后国际法庭对希特勒鹰爪的审判，其中就有人辩称自己是军人，所以杀 犹太人不过是执行命令，是无罪的。这个意思，用该大教授的话就是制度给了这 些希特勒鹰爪杀犹太人的权力，所以他们本人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些“命令” 或“制度”。好象当时的国际法庭有力驳斥了这种辩词，但到底是怎么驳斥的， 本人已记不上来了。 　　当然，把该大教授与这个例子放在一起议论，是不太妥当的，但两者的辩白 思路竟是如此一致，使我无法不发生这样的联想。假如该大教授认为把他与这个 例子放在一起议论，对他是一种伤害，那我在此首先向该大教授表示道歉。 　　还可以举出一些类似的精英来，但这几个大概是够典型的。这类精英，基本 表现是无理搅三分，满嘴谎言却连不红心不跳；或者倒打一把，攻击别人的动机 不纯；或者玩弄文字游戏，胡搅蛮缠，煮烂的鸭子——嘴硬；最后，干脆死猪不 怕开水烫，笑骂任尔笑骂，好官（处）我自为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但他们的 根本特征是一样的，就是婊子和牌坊的好处都要，一个不能少。 　　我不想被人骂为卖国、洋奴，但想想那个克林顿，就为那么一点鸡把吊事， 那个尼克松为那么一点偷听政敌的吊事，那个倒霉蛋小布什为虐俘事件，——还 是被自己人揭露出来的事件，表示公开道歉；还有亚洲小国的金大中，也要为自 己儿子的不争气向公众道歉，连那个亚洲足联主席叫什么阿拉维的，也因为最近 在北京说错话而迅速道歉；真是很为他们感到惋惜，觉得他们生错了地方，真是 太不幸了。如果他们生在我们伟大的中国，他们这么高级的人物或精英会犯错误 吗？永远不会。不信，只要看看最近被审计出问题的一些机构的阴阳怪气的狡辩， ——一个说影响了“士气”，一个说“都是为了国家利益”，不要耽误奥运会拿 奖牌的大事，云云。总之，他们没有任何错，也永远不会有错，因为他们有权有 势。反过来试想一下也对：他们会有错，那怎么可能有权有势呢？这还是被另一 个国家权力机构说出了的事，假如是一个小人物不知趣，说出这些，抓你没商量， 然后以“泄露国家机密”判你几年，你又能怎么样？ 　　以前读孔子的“知耻近乎勇”，很是佩服我们古人的崇高。后来民间传言：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年底回家”，才知道孔子的话是骗人的东西， 原来最高生存智慧是“无耻近乎勇”；再对照一个个当下的精英的活灵活现表现， 于是充分理解了历史的不变真相，——绝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潜规则”，而是 明明白白的“强权就是公理”，——于是也能体会到体制内精英们的苦衷并理解 他们的看似无奈却又精彩的无耻化表演了。只是希望，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度， 不要现代化还没有实现，精英们却完全无耻化起来了。 (XYS2004073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