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摘自老村《生命的影子》,文化艺术出版社,ISBN 7503918624 本书是小说学家老村的第一本自传体文章。90年代初老村代表作《骚土》印 行数十万册,此后《鹫王》、《畸人》等也备受欢迎。在本书中,老村真实地再 现了一个底层知识分子在困苦中挣扎的人生历程。与时下虚伪的文风形成鲜明的 对比,读之让人泪下,令人深思。本书是“荆棘鸟书系”之一种。 汉林书城(www.hanlin.com)推荐) 人的心灵是一本书 老 村 一 我以为,每个人的心灵,其实都是他自己的书。 只是许多人的书页上蒙蔽着灰尘,终生未能打开阅读过它;有的人已经打开书页,但 不知怎样去阅读,终了还是迷失了;有的人不小心弄脏了它,不忍再看,放弃了它。 二 伟大的孔子说过,“吾一日三省吾身。”这个“省”,就是读心的过程。 历史上那些行为高蹈的智者,那些成就卓然的人物,那些美好事物的缔造者,无一人 不是自己心灵的熟识的读者,自我本心的优秀的把握者。 心灵,这是伟大的自然之神所给予我们的最神圣的奇迹。 三 只要世界给我一片瓦屋,一片瓦屋下的寂静,我便会打开心灵的书页。 尽管,我很愚纯,算不上是一个聪明的读者。 这之前,我浑身曾沾满了世俗尘土。我和街道上那些一日三餐的凡人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回想起来多可怕,我曾是一个可以为一角钱而与人争执的凡人,为一件小事情与人斗 狠的莽汉,整天庸碌,不知因何而生因何而死的庸夫,如此等等。但自从我开始读心,这 才突然发现,我的心页上其实写着许多的善良,许多的智慧,和许多生命的灵觉。 四 当每个人都学会欣赏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我想,读心的意义便更准确了。 因此,我想对每一个人说,你的心灵,其实是你生活最好的教师、你生命路程最优秀 的引导者。要知道每一个人,无论他地位多么低贱,生活多么贫寒,但他身体里的细胞, 亦是数亿年生命进化的结果。生命是细胞和遗传密码的组合,心灵又是这组合的核心。所 以说,人的心灵是一本深藏智慧的书。我们应该学会如何唤醒它,如何打开它,如何阅读 人类自己的深心里的语言。心灵里有着你最终的教导者。 五 不过,我的看法是,阅读心灵的过程又该是简单的。 首先,你得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份清闲,然后让心灵得到沉静;沉静中,你端坐于万籁 俱寂静的虚空中,让你的心,平和而清明。你的感觉,是此时此刻的神灵。 你是神灵,但不要妄求宗教之尊;你是心的主持,但不必强涉禅机之深。 因为,你是现代人。你的心才是你的本分你的一切,它一定不得是沉重的。 有人用“唯心主义”一词,抹杀心灵自控和自悟的能力;其实他恰好是唯心主义。阅 读心灵,其实质也是实践,也是觉和悟。它最忌讳的是,概念的杀伐和游行。 任何真理都不得取代心灵本体的自觉自悟,否则便是人的灾难。譬如文革。 六 其实,早已有人用“良心”“良知”通常的词汇,道破了它所有的玄机。 当你懂得了“良心”“良知”的真正含义时,你会立刻发现现实中许多人,其实是按 照他人的意思,进行着生命的无意义的重复;有的人活着,干脆就是偶人的出演。 一个心灵的把握者,不再受世俗和高雅、出世与入世的束缚。 所以,找到并守住你自己的心灵是非常重要的。 七 不会阅读心灵的人没有一个会读书的。因为,他缺乏评判的天平。 会读心灵的人似乎有着锐利而长远的目光,他能穿透厚厚的纸张看到真知在闪烁,生 命在脉动。在他看来,现在有太多太多的书,像飞灰和烟尘一样布满读书人的书架。虽然 它们本本都印制得那么精美,有的还散发着墨香,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死亡。 真正的好书是智者心灵独自的语言。而这语言又必得是整个民族的优秀心灵受长久文 明醇化的结果,譬如《红楼梦》。这样的书仍然是凤毛麟角。 八 我想说,我们用读好书的方式去丰富心灵,让心灵与书相得益彰。 我想说,不要让电视占据了你宝贵的读书时间。因为现在的电视,绝大部分还没能够 做到像美好的书籍那样,让心灵与它在优雅和沉静之中进行交流。而这正是现代人的灾 难。 总之,当一个人走在雨过天晴的街道上,腋下夹着书籍,同时又明白了他之所以为他 自己的道理,这才可以说他是一个完整和幸福的读书人。我还想说,其实这才是一个智慧 人格的开始。读书的目的,是要人放下书籍;读心的目的,是要人放心地轻松行进。 在他前面,还有一个率性任真、创造者的境界。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