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黄平:做事总会有人说 几年来,《读书》杂志有两位执行主编:汪晖和黄平,他们都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 人员,兼职做《读书》的编辑工作。目前由于汪晖在国外做研究,黄平实际担当着执行 主编的工作。他正好也是首届“长江读书奖”的学术召集人之一。自1996年底到《读 书》参与编辑工作至今,黄平几乎从未就这本杂志接受过国内记者采访。近来,由于围 绕“长江读书奖”和《读书》杂志的种种议论和猜忌,终于使他不再沉默。 记者:近来,一些人在网上发言,说它是“新左派”的机关报,搞一言堂,不发表不同 意见的文章,违背了学术原则。您如何看待这类议论? 黄平:有人关心《读书》、批评《读书》,作为参与编辑的人,应该虚心听取各种意 见。至于《读书》是否具有包容性和开放性,看看它的内容甚至只是目录就可以知道。 有比较才有鉴别。我自己认为,《读书》一直是国内思想文化类刊物中最能反映多种声 音、多种视角的。“读书无禁区”,是《读书》奉行的原则。几年来,《读书》立足于 思想和文化的交流与碰撞,开展对各种问题的讨论和争论。《读书》是通过多种观点的 交流与争论,去体现它的开放性和多元性的。当然,任何人办杂志都会有自己的特色, 但把90年代以来复杂的思想文化现象用非左即右去概括,是否过分简单化了?其实,我 们从来没有因为文章的观点而退稿。 记者:还有一种议论更为普遍,说《读书》不好看了,从思想文化刊物变成了学术刊 物,有许多非常专业的文章,难懂,枯燥,看不下去,所以失去不少老读者。 黄平:没有人愿意文章枯燥难懂。在《读书》编辑部,从总编、主编到所有编辑,都一 直在强调文章的可读性。但是必须看到,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后来者逐渐开始进入写作 的旺盛期,而无论在融会中西、贯通古今还是在驾驭文字、汉语写作方面,都与前辈学 者差得太远。 有些文章确实很学究气,但是如果他们讨论的问题很重要,或提出问题 的视角很有新意,我们就建议作者修改。有的作者确实是反复改,也有的作者干脆拿到 专业刊物去发表,这都很好。有些文章当然可以再磨,我们在与作者打交道的时候也有 疏忽、缺点和不足,如拖稿,迟迟不给回音,甚至编辑的技术处理没有及时让作者认 可,这些都必须改进。我们应该注意的,是有些文章文笔欠老道,却受到很多人的关 注,说明文字功夫虽特别重要,也还有别的东西在引起读者的兴趣。 记者:几年来《读书》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哪里?这种变化显然有相当的人不接受。 黄平:《读书》的路子拓宽了,拓宽是为了更多的人参与。孤芳自赏、自说自话,比较 容易,新面孔写新问题的文章很可能就不够老道。但问题是,90年代与80年代相比是不 是发生了巨大变化?是否涌现了许多新问题和新困惑?我们是以不变应万变,还是交 流、碰撞、讨论和争论? 再有,讨论这类新问题、新困惑,要不要多种声音?允许不 允许人对潮流和趋势持反思、怀疑和批评态度?即使有的人有这样的态度,也包含着诸 多差异,不是冷战式的二分法就能概括的。不同观点应该交流、讨论,争论就更好。而 不是给不同观点的人带帽子。 记者:《读书》的发行量是在下降吗?这也是近来很普遍的说法。 黄平:汪晖接手后,《读书》的发行达到了它有史以来的最高点。现在也仍然处于它的 最高阶段。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人特别热衷于传播“《读书》跌了4万了”、 “《读书》只剩4万了”之类的说法。退一步说,《读书》即使掉下来我也不吃惊,在 今天大众消费文化越来越红火的环境下,严肃的思想文化类刊物不能畅销,不是很正常 吗? 记者:您如何理解围绕《读书》和长江读书奖的种种议论?为什么许多议论会指向汪晖 ? 黄平:做事总会有人说,特别是你要试图创新或探索。汪晖和我都是以学者的身份参与 《读书》的编辑的,人们很容易把杂志面貌与我们个人的学术观点相联系。或许也与我 们的年龄较轻、资历较浅有关。刊物办得好不好编辑有很大责任,也用不着解释,这也 是几年来我不接受采访的原因。不过最近的些东西明显与事实相差太远,有的甚至毫无 根据。围绕“长江读书奖”的议论也一样,总还是需要以事实为根据。那么多人参与推 荐和评审,个人怎么操纵?事实上汪晖根本就一直没有参与整个过程。这件事是第一次 做,谁也没有经验,如果有不周全的地方,可以在今后的工作中改进。但是为此发那么 大的火,提得那么高,使人觉得是在拿它说事。批评汪晖的学术可以,不同意他在《天 涯》上发表的文章也可以,但是毫无根据地怀疑个人的动机,有任何事实根据吗?学 术、思想上的分歧,用给不同于自己的观点的人带帽子、贴标签,甚或用贬损个人的人 格的办法是解决不了的。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