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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淡笔触 智性思索
　　——张远山《人类素描》、《人文动物园》第三版读后

　　闵云童

　　当张远山的《人类素描》和《人文动物园》开始发行第三版的时候，你不得
不折服于这个善于思考的人笔下所流淌出的文字的魅力。他的姿态总是显得那么
淡定、从容、坦然自若，而这绝不意味着他对自身周围的一切的漠不关心或者视
若无睹；事实恰恰相反，他总是以很冷静但却充满智慧的眼光审视这个世上的一
切，让它们都以一种自然随性，但却又富含哲理韵味的方式呈现在你眼前，并进
而重新引导着你的思维进入一个新的层面。这就是张远山的人文动物景观系列带
给每个读者的思想历程。 

　　这是互为姊妹篇的两本书，一本以写人为主，一本则是以动物为对象。以写
人为主的《人类素描》用类似绘画的素描手法，简练、直观地为读者勾勒出一幅
人类的群像图，小到可以写人的手指、脚趾，抽象的则上升到了民族、国家、伦
理、道德的人的层面，薄薄的小册子竟有将世态人情全都融入其中的气势与规模。
比如感官的人、情感的人、性别的人、伦理的人、民族的人，如此种种，在张远
山的人物素描座标体系内，你几乎可以找到任何有兴趣去探究的人的类型。当然
《人类素描》的可贵之处并不在它以磅礴巨制的形态将一切的人包容其中，而在
于作者以智性的目光和挥洒的文字将世态的真情与人生的哲理灌注进每一个观察
的对象之中，从而使之成为了一个承载文化与思想内涵的载体，浅淡中透出深邃，
率性中蕴藏哲理。从这些素描中，读者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一种思维的快乐，因为
它来自我们自身，但却又精妙地将诗性与哲理融为一体，而这种对人类自身的思
考也就具有了更强的美感。 

　　如果说《人类素描》是以一种类型化的讲述方式为我们勾勒群像的话，那么
《人文动物园》则是以全新的寓言方式为我们展示出了动物与人的相通相异、相
谐相生之处。说它是一种全新的寓言，是因为作者不热衷讲故事，而且也不会像
经典寓言那样拖一条说教的尾巴，他只是借用了寓言的拟人手法，而寓言讲述的
对象——动物则完全融进到人的视野与生活中。动物的象征意味使其自身具有了
“人文动物”的特性，读者也不再把它们当做单纯的动物来看，而就像是一个个
和人一样的物种，它们也有思想、有智慧，和人类和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比
如作者说鹦鹉就是“一切独创性思想的敌人”，猎豹则被作者想象成一位“被放
黜的忧郁王子”，而蜘蛛则是“单身汉的吉祥物，他为单身汉编织爱情之网，去
捕捞美人鱼”。作者以他独具的诗性目光和人文关怀赋予了我们身边的动物以人
的感知，这也正切合了作者在《人类素描》的序言中所说，“人类与所有的动物，
都被释迦牟尼称为‘一切有情’，甚至称为‘众生’”。动物是人，人也是动物，
这样一种佛性的审视眼光正显示了作者不羁的天性和思索的力度，同时也带给了
读者更多奇思妙想的快感。 

　　两本书的阅读体验是不同的，但于其中读者却无一例外地能感受到作者敏锐
的观察力以及他对生活的透彻体悟与慎重思考。从直观上说，张远山的这些文字
应该是出于一种游戏的姿态，他始终以一种幽默诙谐的方式切入到生活万相之中，
警喻与劝诫都不是作者写这些文字的初衷。他始终将他推崇的老庄哲学的“于无
为处而有为”的思想置于每一次思考的体验之中，所以他才有如此舒展的思维、
如此轻盈的文字，一切都似举重若轻一般，但却绝不会流于无物。因为作者对人
间万象有着深刻的体悟和思考，这一切都已经植入了他的每一个字句中。他只是
娓娓道来，却将历史与现貌、传说与真实、哲理与生活统统纳入了他的人文景观
之中，信手拈来，但却足以妙笔生花。 

　　张远山说，他的文字只是让读者在报刊的一端那么简单地“瞄上一眼，付诸
一笑算完”，这似乎正切合他游戏的姿态与顽皮的本性。所以在《人类素描》与
《人文动物园》这两本书中，浅淡的笔触、轻灵的文字、幽默的笔法都展示了作
者作为一个诗人的悟性与洒脱。但张远山似乎更像一个哲学家，他总是在不经意
间引导你的思维到达思想的彼岸，给你一些有关自身、有关生活以及存在于我们
周围的他物的种种思考。而更为可贵的是，这些思考绝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它们就那么真实地发生在你的身边。当你因为这些文字去重新关注与思考它们时，
你会发笑，也会沉思，而这种对世间万物的焕然一新的思索也正是张远山的文字
带给我们的最大的快乐。

(XYS2006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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