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真实”的谎言 余杰   我的文章《余秋雨:你为何不忏悔》发表后,引来沸沸扬扬的争论。褒贬 不一中,还出现了“抄袭”之说。本来,我不想过多辩解。我一向认为,“清 者自清,浊者自浊”,公正的读者把两篇文字放在一起阅读,自然会得出我的 文章是否属于“抄袭”的结论。如果一个无辜者喋喋不休地声明自己的无辜, 反倒正中了造谣者的下怀。但是,当我颇为敬重的青年评论家谢有顺也在《盗 亦有道:看文坛“剽客”现象》一文中,斩钉截铁地认定我有“剽窃”行为的 时候,我觉得有必要站出来戳破这个“真实”的谎言了。   重庆师范大学的张育仁声称我的文字抄袭了他的《灵魂拷问链条上一个重 要缺环》一文,连文章的“骨架”都是他的。然而,仔细对照两篇文章,除了 我文章的第一和第二部分中明确标明出处地引用他的某些论述之外,第三部分 《〈胡适传〉:个案分析》通过细读余秋雨的《胡适传》透视其文风渊源,第 四部分《上海文人与“才子加流氓”》引用鲁迅先生对海派文人“才子加流 氓”的概括剖析余秋雨的人格构成,第五部分《忏悔:一个缺失的人文传统》 明确提出“忏悔”作为一种精神资源对当代中国文化的重要性,这些内容全是 原创性的,与张文风马牛不相及。我的文章的核心是对“忏悔”精神的凸现, 我关注的是“忏悔”背后的宗教和信仰的资源,而在张文中甚至连“忏悔”这 个概念都没有展开。我的整个思路早在张文发表前一年就形成,当时我在北京 和外地十多所大学的演讲中已经比较详尽地谈及,有数千名听众可以作证。在 正式行文的时候,我参考了包括张文在内的三十余篇论文和原始文献,如海外 的王友琴、郑义等学者和国内的徐友渔、王毅、钱理群、任不寐等学者的研究 成果。可以说,从文章的整体构思到材料征引,都与张文迥然不同。张育仁的 “抄袭”说,从根本上是站不住脚的。这一点,首发张文的《四川文学》的编 辑冉云飞,已经对媒体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冉云飞认为,两篇文章各有侧重 点,根本不存在抄袭问题,并对张育仁为何作此言论以及言论背后的心态表示 迷惑不解。之后,张育仁偃旗息鼓,而一个余秋雨的狂热支持者、名叫徐林正 的记者,为了“捍卫”偶像余秋雨,并扰乱这场严肃的讨论,也口口声声地在 多篇文字中痛斥我的“抄袭”。在他编写的、肉麻地吹捧余秋雨的《文化突 围》一书中,更是将我对余秋雨的批评定格为“剽窃”和“闹剧”,并设专节 论述。余秋雨赏赐徐林正“青年学友”四个字,他立刻如获至宝地镶嵌入自己 的简历之中。我们究竟是应当全盘相信莫须有先生们的谣言,还是认真地阅读 阅读两篇文章,通过对比和观照得出自己的结论呢?   参与“忏悔”问题讨论的孙光萱教授,在文章中同时引用我的文章与张 文,并分别有所批评。他所批评的我的某些观点,在张文中找不到蛛丝马迹; 而他批评的张文的论断,跟我的观点也有巨大的不同。假如两篇文字完全雷 同,孙教授的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同时征引两篇文字的其他批评余秋雨的文 章还有多篇,这些作者的眼睛也都瞎了吗?他们全都没有发现这一可耻的 “剽窃”行为?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真实”的谎言,最后还是谎言。谎言掩盖不了真 相。这是我对人生的基本信念之一。然而,偏听和偏见在人生中也在不断地制 造伤害。谢有顺在《盗亦有道》一文中论断,我的“抄袭行为”“对学界是一 个莫大的讽刺”,并对我的“被揭发”表示庆幸,还大声疾呼揭发更多的抄袭 者。我理解他规范学界秩序的正义感,但是对他发言如此轻率表示迷惑不解。 如果前提根本就不成立,正义的疾呼岂不全都落了空?   首先,作为一个文学评论家,应当在读过原始材料之后再发言,这是起码 的学术态度。然而,在谢文的字里行间,我看出作者是在没有亲自对比两篇原 文的情况下,仅仅根据某些媒体的一面之辞,就作出了决然的判断。作为一名 批评家,这样做是不合格的。其次,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一个有影响的记者 和编辑,在报道和评论某事件的时候,应当对信息作全面的掌握和分析。要保 持客观公正的立场,就得获取多角度的、甚至互相对立的信息。我本人就此事 所作的谈话,分别发表在《长江日报》、《成都晚报》、《新文化报》以及多 家网站上。同时,冉云飞以编辑身份发表的谈话,也见诸于多家报刊。为什么 作者对这些信息全都视而不见呢?作为一名新闻业者,这样做也是不合格的。 第三,我与谢有顺是朋友,在我看来,“朋友”是志同道合,是价值立场和品 性气质的相似。这种高标准的朋友,在我的生命中并不多。因此,我对友谊极 端珍视。当然,对于朋友的恶行,“大义灭友”无疑是英雄行为。但是,不加 思索地轻信谣言、不作必须的调查取证,就将谎言当作真话来传播,这是对朋 友的人格缺乏起码的信心,也是对友谊残忍的亵渎。作为朋友,这样做也是不 合格的。这篇毫不负责任的《盗亦有道》的文字,从以上三个方面来看,共同 构成了对学术、对新闻和对友谊的“莫大的讽刺”。   旁人的诬蔑,自可以像蛛丝一样抹去;而朋友的误解,却在心灵上留下深 深的伤痕。我写下这篇本来不愿意写的文字,既是对自身清白的保卫,也是对 一个朋友的告别。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