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色情文学《桃花影》 新镌批评绣像桃花影快史 携李烟水散人编次  第十回 谐花烛旧人仍做新人   诗曰:    造化会颠倒,其妙难预知。何况赤绳系,良姻固有时。    夙昔心自许,只少米翁语。莫道以流萍,奇逢天付与。    所以五马公,完尔双凤侣。   话说玉卿正要起身到任,忽值邹侍泉求见,便邀入书房坐下,问 过寒暄,侍泉道:“前日匆匆造贺,尚有一事,未及细谈,不知魏爷 还要纳一第三位的如夫人么?”玉卿欣然道:“倘有倾城妙颜,愿求 执柯。”侍泉道:“有一敝戚卢生,娶妾小玉,成亲未几,远游汉口 。近有同伴寄书云:『已殁在天津客邸,此女既无所归,必须改嫁。 』老朽忝在通家至爱,又因此女国色无双,为此造府相闻。倘若魏爷 肯纳,不须聘币,便当遣舟送至。”玉卿心下忽然想著买那关哥时, 店主曾说有个松江卢客人,原来即是小玉的丈夫,正中机怀,满口应 允道:“既承厚爱,怎有不具聘仪之理。”当日就留侍泉,吃了现成 酒饭,备下彩缎四端,聘全二十四两,又有鸡鹅鱼肉,一副盛礼,遣 人随著侍泉,送到庄上。侍泉因为趋奉玉卿把那礼物,一概返璧,反 添上尺头四疋,皮箱二只。那一夜又与小玉成亲,玉卿好不满怀欢喜 ,既而秉烛进房,把那小玉细看,越觉丰容比前娇媚。也不叙及别后 情怀,连忙解衣就榻,小玉伸手捻那肉具,比前更觉丰伟数倍,吃了 一惊道:“不意中了进士,连这件东西,也粗大了许多。”及凑合之 际,甚觉一涩难容,怎当小玉欲心如火,也不管牝户紧痛,扳住就干 ,狂抽狠顶,足有二千,弄得小玉死去复魂,无般不叫。乃轻轻问道 :“瑞娘子近日光景若何!”小玉道:“只为郎君别后,朝思慕想, 顿成弱病。今已死过三个月了,临殁之时,再三托妾,转致衷肠,就 在枕边和泪写诗,命妾寄君,以见诀别之意。”玉卿连声嗟叹道:“ 可惜!可惜!”已而云残雨止,起身下床,挑亮灯火,命小玉取出瑞 烟诗稿,展开一看,乃是五言近体二首。其诗云:    无计留君住,相思可奈何;梦中欢会少,衣上泪痕多。    晓乌啼红树,春江满绿波;只愁魂易化,不复听清歌。   其二    相逢翻惹恨,一别信茫热;薄命身何惜,伤心病莫痊。    郎君就弃置,死后岂相怜;心似寒灰比,如山起夕烟。   玉卿念了数遍,不觉怅然道:“有此诗才,更兼美貌,使其夭折 ,子之罪也。”说罢,又连声叹息,小玉轻舒粉臂,勾住头颈,嘻嘻 笑道:“人已死了,想也何益,只是日后不要爱了别人,把我撇在脑 后。”玉卿亦便回身抱住,灭烛下帏,重作巫山之梦。只有了音、婉 娘,冷冷凄凄,一夜寂寞。到得次日,玉卿将欲下船,又令山茶过去 ,请出二娘作别,立在后门,催请数次,二娘终不出来。唯书绝句一 首,著山茶递与玉卿。道:    掌上珠亡已断魂,当时深悔效巫云;    只今心与寒灰比,总有花开亦闭门。   玉卿看诗,遂不敢相强,先令家眷登舟,随后自亦开船,前向武 林进发。不消数日,已到钱塘。少不得参见上司,点检库岳,以至按 文放告,悉照前任规式,只是不要一文,唯以宽爱为主。其时杭州府 知府,姓赵号唤彦庵,乃是金陵人氏,深爱玉卿年少才高又精于吏治 ,每遇疑难词讼,就批在钱塘县审问,玉卿搜剔弊,决断如神明,所 以具招申报,赵府尊莫不事事称善。在任倏忽半载,真个颂简民安, 只是挂念非云,再著褚贵,直到南京探访,竟无消耗。   忽一日,赵府尊备列酒筵,单请玉卿一个后衙赏梅,饮至半酣, 赵公唤过门子,取出文房四宝,即以梅花索诗,玉卿不假思索,援笔 一挥,做成绝句一首道:    独于雪里见幽芳,玉质冰肌爱澹妆;    东阁一樽吟赏处,好留清影拌甘棠。   原来赵公闻得玉卿尚无正室,甚有择婿之意,所以命题面试。及 见矢口成章,清新妙绝,不觉满面堆笑,唤过门子,连送三大犀杯。 玉卿饮罢,便以酩酊为醉,起身谢别。   次日早堂,忽报南京史相公来拜,玉卿慌忙引入宾馆,分宾主坐 定,玉卿道.“小弟谬叨制锦,已难胜任,况兼敝治,乃是闽尊要路 ,往来官长如云,终日疲于奔走,始知作令之苦百倍牛马。此陶潜所 以不欲为五斗折腰也。今辱年兄远过,所恨囊索萧然,无以供登山十 日之粮,殊为有罪。”史维翰笑道:“小弟此来,无非避脱量尘,探 求清胜,既得年兄做了贤地主,又值敝亲赵翁,叨居五马,所以为寻 山觅水之计,非敢做抽丰客也。”玉卿道:“原来太尊大人,即是令 亲,不知年兄乍到,曾有尊寓否?”史维翰道:“只为昨暮到迟,不 及与观梅之宴,已蒙敝亲送在吴山作寓。只是彦老仰慕大才,有一爱 女,欲招年兄为婿,特托小弟做媒,幸勿推却。”玉卿道:“小弟名 微德薄,岂敢袒腹乔门,况有一件未了苦怀,万难从命。”史维翰再 三盘诘,玉卿不能隐瞒,便把非云一事,略露始未。史维翰道:“既 然如此,小弟不能强欢,容候回覆彦庵,再当请教。”言罢,起身别 去。玉卿一等早堂事完,使命打轿,直到吴山回拜,史维翰道:“小 弟须已转述尊意,彦庵大有不悦之色,只怕这头亲事,年兄不能固却 。”便在袖中,取出一张笺纸,道:“此乃赵小姐咏梅二绝,特浼小 弟呈政,足与佳制相并否?”玉卿接诗展视,那笺上写道:    陵陵冰骨雪难欺,月下幽香暗掠衣;    如继广平重作贼,寿阳点头莫疑非。   其二    独持贞操谢东君,肯与凡葩共作群;    绝坚不愁渔笛到,竹篱寒伴一凌云。   玉卿讽咏一毕,史维翰笑道:“有此佳章,可称闺秀,若与年兄 作配,真是一双两好。况且敝亲既署府治,吾兄每事,还要仗彼照拂 ,设或坚辞不允,只恐日后未必相安。此非晚弟苦口极劝,悉知年兄 心事,乃事忧生不测,岂为负义不情,还乞三思,勿贻后悔。”玉卿 沉吟半晌,徐徐答道:“既承仁兄谆谆劝谕,小弟敢不屈从。只是寒 陋儒风,唯有荆钗薄聘,还有借重鼎言,方免异日见罪。”史维翰欣 然领诺,既而茶换两杯,玉卿起身登轿。史举人即到府署,回覆赵公。   自此就准了一个行聘吉日,及聘定已过,倏忽又是亲迎日期,只 因玉卿才名素著,不要说理刑、通判破格相看,就是抚按、宪台,莫 不交口奖誉。一闻就亲本府,自满城士绅,以至邻邑大尹,俱来馈道 贺礼。及到了结亲那一晚,合衙门的吏书、皂快,没有一个不来执事 。那提灯执炉的,远接数里,玉卿戴了一顶簇新纱帽,插上两朵金花 ,身上穿了一件大红圆领,脚下粉底皂靴。坐在轿上,一路行去,两 旁挤看,真个人人喝采。既而奠雁已毕,娶进私衙。那赵小姐凤冠霞 披,玉佩叮当,打扮得胡然而天,胡然而帝,双双交拜之后,请出了 音、婉娘、小玉一齐见礼,及至迎入洞房,坐床合卺,诸事俱完,使 令众人散去。两个就在花烛之下,脱了袍带,卸去珠冠,把那赵小姐 仔细一看,原来即是志凛冰霜,有情有节的卞非云也。玉卿又惊又喜 ,细细问道:“下官为著夫人,时刻想念,至今遣役,在外探访,所 以同年作伐,本府招亲,下官几次推辞不肯允诺,谁想夫人,已做了 千金小姐,但不知慕南救脱,为何得于赵翁相遇,随任临安,试把别 后事情为何细说一遍。”非云便把卞须有主婚、戈士云逼娶,以至慕 南载到吴江,又遭船户顾四,心怀不善,及话至黑夜荒郊到江投水之 处,不觉双泪交流,惨然泣下道:“此时又恐多露沾濡,寻思无计, 便与兰英抱头痛哭,跳入江心。恰值赵老夫人到任经治,在船未睡, 便令水手打捞,诘问根由,妾即备陈苦难,原来赵爷年近六十,并无 子息。因此就把妾来承继为女。自从到任以后,殷勤看待,胜似亲生 一般,及君作辛此邦,每有申文到府,赵爷退入私衙,便向夫人称誉 ,妾又害羞,不敢重提始末。不料前日忽与夫人商议,竟欲招君为婿 ,妾心暗暗欢喜,以后闻君再三推却,足见眷恋不志之情,只是良姻 得就,苦尽甜来,虽云天作之合,实出于赵爷继父之大恩也。”玉卿 道:“只为下官一时失误,致令夫人受尽苦辛,赵公大德自然没齿感 戴,唯那兰英同时赴水,亦曾救得否?”非云道:“虽则同到江边, 投水之时,你我不能相顾,到得次早,又是开船甚速,想必死在江中 ,至今不胜痛恨。”玉卿见说,嗟呀不已,又问道:“既到吴江,为 何慕南不全终始,又是半路相抛。”非云道:“彼时刚与仇人遇著, 忽被公差拿解,以致乖张,非由慕南不能周旋之故也。但不知母亲可 曾平安无恙,那卞须有、戈士云,不致再有说话否?”玉卿也把涉讼 情由,二娘吃素,戈卞系狱之事,细述一遍。因笑道:“夫人既知下 官,只该说个明白,怎么藏头露尾,几乎亲事不谐。”非云笑道:“ 前日所寄梅诗,原以贱名为韵,分押末句,君自不能详忖,怎好怪妾 ?”   玉卿又取二诗,读过一遍,果见结末分押非云二字,不觉大笑道 :“夫人真有灵慧,下官愚[马矣],一时不能解喻,反为得罪了。只是 玉漏将残,休把良时虚度。”非云道:“夫妇之情,原不在乎枕席,羞 羞答答,乞君饶了罢!”玉卿道:“下官只为夫人,三年以来害得梦 倒魂颠,七死八活,今夕合浦珠还,真是喜从天降,我已顷刻难捱, 休得故为推阻!”非云微笑道:“若是今夜,具有一个娇娇滴滴的赵 氏小姐,只怕又把卞非云丢在东洋大海去了。”玉卿发誓道:“下官 一片真诚,可以质之鬼神,夫人为何不能相谅,反是这般罪责。”非 云道:“既然一心为我,已有三个美宠,设或不为想念,只怕已有三 十个了。”玉卿双膝跪下道:“下官知罪,还乞夫人恕饶。”非云忍 笑不住,一把拖起道:“妾非妒妇,君亦何必作此惧内之状。”玉卿 便把双手抱腰,扶上绣榻,解衣之际,烛火犹明,只见皓体呈辉,并 无纤毫斑点,及至大便之处,丰肥柔滑,其臭如兰。此时玉卿魂荡意 迷,忍不住启股就刺,那知嫩蕊含葩,岂堪实闱真捣,非云哀声唤痛 ,鬓发俱松。玉卿狠命顶进,只觉牝中紧狭,妙趣难言,既而抽到数 百,非云挣出一身冷汗,气力全无,吁吁发喘道:“头目森然,几欲 晕去,愿姑饶我,以待明宵尽兴罢!”玉卿亦觉忍耐不住,便即披靡 而逝矣!取出绫帕视之,只见腥红乱点,遂呼侍婢藏之笥匣。原来二 人叙话,以至狎爱之际,了音、小玉、婉娘,俱在房前窥听,前前后 后,无不听得明白。   到了次早,三个急扮晨妆一齐走到床前问安称喜,既而出来,刚 值玉卿早堂事毕,进入私衙。婉娘戏道:“新郎新郎,速进兰房,为 我发退书吏,今日不坐晚堂。”小玉亦笑道:“只怕新郎难做,夜来 跪得膝疼。”了音道:“膝也不疼,只是罚了一个极咒。”玉卿带笑 ,骂了一声,进房半晌,遂即出堂打轿,拜谢赵公。随至吴山道观,谢 了史举人,又即差人至松江,接取二娘到任。自此琴瑟在御,真有静 好之风。那非云治家,井井有条,兼且宽严相济,待下以恩,所以婉 娘、了音、小玉,无不欢喜;或时抹牌下棋;或时弹琴赋诗,心合意 和,就如姊妹一样。在任瞬息二载,忽报行取进京。恰值赵府尊任满 朝觐,起身之日,满城士庶,若老若幼,莫不攀辕哭送,直至秀州方 才转去。   赵府尊自向平望进发,玉卿回至松江,真个贺客填门,一时声势 赫奕。此时戈士云,因为有病保出死已数日,只见胡仲文、邹侍泉父 子,俱来拜望。再三求道:“士云已死,其子犹在狱中,至于戈卞二 人,虽则负罪深重,然以尊夫人既已珠完璧合,还乞台下,开恩释放 ,岂惟三人,举家感戴,即晚生辈,亦沾德无穷矣!”玉卿只得依允 写书县尊,登时放出。原来旧令李公已转调福建闽县知县,去已年余 了。玉卿完理家事,急忙起身进京,要知升授何官?且待下回解说。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