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昨天给母亲打电话，问起父亲现在干什么，她忽然问句：“如恒爷，你还记得吧？他，上吊死了。”说完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爸去他们家帮忙去了。”。

这些年，我不常回去，和母亲的琐碎通话中，她常常会告诉类似这样的事情：那些曾经在我记忆中鲜活的老人们，渐渐地都已经远走了。

如恒爷今年总有80多岁了。记得那次和母亲买了许多东西，边聊边走，渐走渐沉，如恒爷骑着三轮车经过，二话不说，接过放在车上后，扶着车把看着我笑：“小二姐都有孩子了呢。。。下次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到我喽。”说完仍是呵呵地笑。我故意捉弄：“你要去哪里啊？”他对着我母亲笑---你看，还和小时候一样调皮啊。未想一语成谶，这次回去真的再见不到了。

三个月前，如恒爷瘫痪多年的老伴去世了。他，当着那么多人，毫不顾忌地用大手抹着满脸的泪。我记忆中的他总是笑呵呵的，对孩子们也一样。

这三个月中，他总是流泪，饭也吃得少，孙子上学放学他也不接送了。他儿子吼他：“这么多年你还没服侍够啊？”他道：“服侍够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想你妈，一想，我就想哭。”很快，一向健康的如恒爷病了，心脏病肺气肿全来了。前天，他儿子守着，他说：“你回去吧，明天要忙的。”儿子开店做生意，一天到晚忙，却没意识到他父亲最后的话是这个意思。

当年如恒爷结婚的时候，他老娘看媳妇非常不顺眼，觉得媳妇长的小模小样的，不如儿子好看。他安慰媳妇：等有了孩子了，我娘就会喜欢你的。谁知8年后，他们的女儿才来报道，这期间婆婆无数次挑拨：休了她，找好的。他闷头闷脑地来句：那我不找了，做和尚去！一向孝顺的儿子宝玉般痴情，老娘也奈何不得。女儿8岁的时候，儿子又来报道了。此后，再未生育。

女儿住的不远，经常会送点好东西给父母亲吃。而如恒爷总是把一部分冻在冰箱里，留老伴多吃几次。一次女儿送了很大一锅肉饺子，心想父亲这次总会吃些吧。谁料他还是冰冻起来。其实他老伴也吃不下几个，他就是习惯这么做了。女儿又气又疼:这都什么年代了！一口吃的，还这样！

儿子做生意，也算有钱人，但如恒爷不答应请人来服侍，说自家人方便。这个自家人就是他自己了，服侍老伴的事情，女儿和儿子并没过问多少。80多岁的老人，坚持了这么多年，一直乐呵呵地做。

这也许就是至真至纯的爱情。
爱情，在这世俗的社会里也算是个奢侈的字眼，所以也还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