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无赖系列:家有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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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蜣螂 于 2010-12-30, 22:46:53:

小三是邻居家的一个美国男孩叫Kyle,跟我家小二同龄,却比他矮大半头。我们两家住在一条街圆弧终点的两端,几乎是门对门。记得我们刚搬来没几天,就听到门铃声,从门中的猫眼望去,竟没看到人。打开屋门,看到一个小黄毛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怯怯地问:“我可以进来玩吗?”小儿一看到他,就大声喊起来:“爸爸,他是KYLE, 我的同学,叫他进来玩吧。” Kyle除了身高外,跟一般白人男孩没什么区别。看到还有这么矮小的美国男孩,孩子他娘心里宽慰不少。因为家里老大就很矮,出生不久,他身高体重就低出了儿童标准生长曲线很多。为此我们忧心忡忡,曾经遍访专家,但还是没找到什么原因。孩子的主治医生没办法,就把原因归结于人种。不久老二出生了,他却像猪一样地吃和长,他的身高体重竟达到标准百分之八,九十。还是那个医生,每次体检看到我们俩个儿子的不同生长曲线,只能尴尬地对我们耸耸肩。

Kyle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似乎就是我们的老三;他一放学就泡在我们家里跟两小子们一起玩耍,直到家里人来喊才回去。来喊他的家人走马灯般地换,搞得我们眼花缭乱。有时来唤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银发老太,他叫她 “grandma”;有时是一个年轻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儿,我们还以为是他妈,他却喊她 “aunt”(姨妈);有时是一个秃头中年男子,被称为迈克叔叔( Uncle Mike);有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叫他 “grandpa”;但他父母始终没出现过。

终于有一天见到Kyle的爸,那是在儿子学校的二年级文艺汇演中。在全年级合唱时,Kyle最矮,也就站在合唱队前排正中,该位置本来就容易引人注目,他却在那里骚首弄姿,扭腰摆臀,把合唱整成个人的Hip-Hop表演,引发全场笑声一片。合唱一结束,就见一大男孩冲到台上把Kyle抱起来架在头上走出来,我和小儿靠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Kyle介绍说这是他“Dad”。 这时我看清了,他爸就二十出头,像一个腼腆的本科生,你绝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个七岁孩子的爹。

交往多了,Kyle的银发老太就无避讳跟我们唠起了家常。原来她是Kyle爸的“grandma”,Kyle是他的曾孙子。她说Kyle的爹和妈都是坏孩子,他们在十五六岁时未婚生下了他。那个女孩还吸毒,她把Kyle生下后就把他抛弃了,然后不知去向。Kyle从小到大就跟她和她丈夫一起生活,没有玩伴。我们搬过来,她很高兴,因为Kyle可以跟我们家俩个儿子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了。了解Kyle的身世,我们对他多了份同情和宽容。但时间长了,Kyle的顽皮本性就肆无忌惮地张扬出来,加上家里的那俩个小无赖,常把我们搅得心烦意乱,有时不得不下逐客令。

三小子在一起玩耍,虽没成年人之间的那么多心思,但也纷争不断。家里俩小子,平时互相打架争吵,但与Kyle发生矛盾时,却没有把他当家里的小三对待,而是常常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我们有时看不下去,不得不严厉训斥俩小子,不准恃强凌弱。但有一天,三小子之间的一场打斗改变了我的看法。那天,三个孩子在我家后院玩耍,不久和平相处就演变成了战争。我看到Kyle一个对俩,挥舞着棒球棍把我俩儿子打得屁滚尿流。老大边跑边对Kyle尖叫着:“Get out of my house! Get out of my house!” 看到如此情景,我不得不感慨确实是人种不同,这西人的彪悍是流淌在血液里。

三个孩子就是这样在和和打打,打打和和中相处。他们也有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的时候,所谓一致对外就是用恶作剧捉弄我。在后院,我开了一块地,准备种郁金香,坑挖了一半就闲置下来。后来想起来,就从Home depot买回几袋有机肥料,混和着泥土把郁金香的球茎全部种植下去。在栽种过程中,弄得一手及一身的屎臭味,以为是有机肥料的气味,心里还骂到,这商家也太会赚钱了,把人畜粪包装一下就卖给我,小小的一袋竟要六七元,这赚钱也太容易了。身上的臭味很难清除,回到屋里跟老婆报怨这买的有机肥料是纯人畜粪,就看见俩儿子在一旁吃吃地诡异样笑。我一下全明白了,定是他们使坏在我种花的坑里拉了屎。我揪着俩小子让他们交代,他们说是Kyle干的。

Kyle家里来往的亲戚朋友不少,经常看到他家门口停满了车,party不断。他的曾祖父母及姨妈和迈克叔叔对他都很不错,尽量在物质上满足他,但他似乎总觉得缺点什么,不愿在他自己家里呆。在我们家,他有时怔怔地看着王小二爬在他妈身上撒娇,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和嫉妒。他总是把他的一些游戏盘和玩具拿到我家玩,以后就不愿再拿回去。我儿子跟他闹翻了就把他的东西扔给他,叫他拿回去,不要再来了。他往往是一人悻悻地离开,但决不带走他的游戏盘和玩具。因为熟悉了,家里也不常有人来喊他回家了,只规定他晚上八点之前回去。Kyle却多次想在我家sleepover,我们都没同意。今年圣诞节,Kyle家又是车水马龙般的热闹起来,Kyle却像避难似得早早地跑到我们家。很晚了,没人来过问他,他也不想回去。我们就同意让他当晚在我家sleepover,Kyle高兴地不得了,赶忙回去通知他的great-grandma, 并把他自己洗漱用具拿过来。三个孩子睡在一个屋,个个兴奋的不得了,尤其是Kyle不停得说: “I am so excited I can’t sleep!”

我们跟Kyle家为邻已快一年。从Kyle第一天按我家门铃开始,Kyle已俨然成了我家小三。现在,我不时地开车驮着三个娃去学校,去图书馆,去公园,去电影院。如果有几天Kyle不来按我家门铃,我们都要询问一下儿子:“Kyle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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