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人談李約瑟的秋石,其實看劉教授這篇更直截了當,.
李約瑟的名聲在中國很大,他的書卻真的是不堪入目
只要唸過一點科學的差不多是人見人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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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秋石與人尿

劉廣定

筆者前曾撰「人尿中所得『秋石』為性激素說之檢討」一文，指出李約瑟及魯桂珍以「本草綱目」中記述之陽煉法所得秋石為性激素的看法很可能是錯誤的。現擬再談一些有關「秋石」及「人尿」的問題，以為前文的補充。

在前文中，筆者懷疑李約瑟等的看法，有兩個主要依據：一﹑中國皂莢中不含digitonin，故是否能使本來含量就少的性激素從尿中沈澱分離，很可疑；二﹑中國古來煉秋石講究用「童尿」，含性激素的機會更少。近來曾以這問題向美國當前研究中國科技史的專家席文（N. Sivin）請教，日前得到他的答覆，玆向讀者報告。

據席文告知，李約瑟與魯桂珍在1964年的Medical History期刊中，對秋石的問題有較詳細的討論。李約瑟等也知道中國皂莢中不含digitonin，但認為其他的皂素配醣體可能有相同的作用；並據他們的了解，中文記載中沒說明是孩童的尿，而是剛到青春期未婚男女的尿。

其他皂素配醣體能否使性激素沈澱的問題，前文已討論過。當然，沒有實驗的證明，誰也不能下確定的結論，但是以未肯定的假設作為基礎而發揮，其科學的嚴謹性大有問題。席文比李約瑟客觀得多，對科學方法的認識也清楚得多，據他說曾試過昇華法分離性激素，但結果是不能確定的（inconclusive）。他甚至建議筆者試試皂莢汁沈澱法的實驗，可見其對研究科技史的態度。

關於煉秋石用童尿，筆者前文以為李約瑟等不知，但據席文所告，現知是他們的誤解。中國古時確有以「童男女」稱未婚的處男處女的說法。然醫書的解釋卻不同：童男、童女是指「天癸未至」的男子、女子，而「天癸」是「女血男精」，「素問」上說「丈夫二八而天癸至」、「女子二七而天癸至」。而且「十二歲」以下孩童是按中國虛歲算的，一般只有十足歲多，至多十一足歲，他們的尿中恐怕不會有多少性激素吧！外國人對中國常缺乏真正了解，卻又自命或被捧為「權威」。我們在當前的教育制度下，中學起「文」、「理」就涇渭分明，對中國古籍的認識能力也日漸低落，但又特別迷信「洋」權威，其後果可想而知。故希望能由此喚起大家的警覺，而朝養成真正「中國」專家的方向去努力。

「人尿」在醫藥上的利用方面，筆者近日讀書又有兩點「發現」。其一是外國在古代也有很多以尿治病的記載，而且也有一些是用「童尿」的。例如敘利亞古醫書裏有用山羊油、男孩尿及松雞膽汁混合治耳聾，也有用童尿加汁洗眼，治視覺模糊的方法。這和「本草綱目」中「人尿」的用途很接近，究是中國傳到外國，還是外國傳進中國？或是各自獨立發明？似值得研究醫學史的人注意。

另一點是筆者在前文中認為，以人尿為藥「現代的中醫恐怕也已不用了」，但近查閱有關資料時知，1960年以來在中國大陸，「人尿」有下列各種臨床用途：

一﹑以十歲以下，患過痳疹而身體健康孩童的尿浸雞蛋七天後將蛋煮熟服用，或將近期患痳疹恢復者尿液行肌肉注射，均可預防痳疹。

二﹑用懷孕婦女的尿，從肌肉或穴道注射，可以治療「牛皮癬」（又稱銀屑病）。

三﹑用十二歲以下無病男孩或病者本人的新鮮中段尿，加糖趁熱飲用，可治結核病患者之咯血。

四﹑每日服用童尿兩次，每次100毫升，可治瘍等內出血症。

五﹑以本人尿液行肌肉注射，每日兩次各一毫升，可治流行性腮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