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电影《白毛女》人物原型的误说和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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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社精办 于 2009-09-20, 1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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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电影《白毛女》人物原型的误说和胡说

杨润身
 时间:2004年5月15日1:43
(一)
去年《中年人》杂志第5期有一篇文章,述说四川“白毛女”罗昌秀80岁谢幕人生,并说,电影《白毛女》中喜儿的艺术形象的原型就是罗昌秀。这种说法严重失实。1951年初上映的电影《白毛女》,是根据贺敬之等同志创作的在1945年党的七大以前就公演的歌剧《白毛女》改编的,而歌剧《白毛女》则取材于李满天搜集的“白毛仙姑”的故事,进行艺术创作而成。“白毛女”的故事流传于我的故乡河北省平山县。毛泽东同志都晓得“白毛女”的故事流传于平山。他老人家在陕北即将东渡黄河,朝平山县西柏坡转移的时候,与身边工作人员动情地说,我们要往“白毛女”的故乡去了。四川“白毛女”罗昌秀是1956年才被民兵从深山野林里救出来,她怎么可能是电影《白毛女》喜儿的人物原型呢?这显然是误说。
新中国诞生前夕,电影编导水华和王宾邀请我参与将歌剧《白毛女》改编为电影。我的家庭贫寒,欠地主360吊钱的债。我心里装着父亲及众多贫困农民遭受地主老财剥削的苦难,还有本家一个姑姑和邻居家里一个姐姐不得有爱的悲酸,特别是心里有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光芒照射,很乐意将阶级之亲。阶级之爱,倾注于如本家姑姑和邻居家姐姐一样可爱的喜儿,倾注于如勤劳的父亲一样可爱的杨白劳。
在电影《白毛女》的创作中,我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情感,在情节上提了一些再创作建议。如,歌剧中的杨白劳到腊月外出躲账,我的父亲当年却是豁命挣够欠地主的利息,主动向地主还息。按着统治阶级的规矩,穷人还清债息就可以安度春节。杨白劳、喜儿、大春,3个劳力,完全可以还清黄世仁的债息,躲账有欠真实。我就与两位编导商讨,杨白劳由躲账改为主动还息。黄世仁为霸占喜儿,强词夺理,要求本利全收,逼杨白劳走上绝路,这样更加接近生活的真实。
又如,应使大春与喜儿的爱情更加丰满,更加鲜明,这样才能更加动人地更加真实。我与两位编导反复探讨,统一认识,将本家姑姑出嫁前将辫子挽成了发髻的情节给了喜儿,又多了大春为喜儿摘柿子,在悬崖中砍柴相亲相爱的情节。他们的爱情更加丰满,也使黄世仁的罪恶更加显而易见。

我为一村剧团排演歌剧《白毛女》的时候,两个受过恶霸地主欺辱的大嫂说:“喜儿太傻了,不该将小白毛女留在身边,小白毛女是黄世仁的种嘛!”但有人主张从母爱出发,主张保留小白毛女。最后经周扬同志表态,小白毛女未再留在喜儿身边。
歌剧《白毛女》的结尾未交代大春与喜儿相爱的结果。我与两位编导又反复讨论,喜儿对大春的爱是那样执著,大春成为革命干部,不与喜儿成婚终身相爱,革命的情理不容。电影演出时,观众看到在田里收割谷子的喜儿白发变成黑发,辫子挽成发髻,与婆母王大婶愉快地收割谷子,知道喜儿有了田地与大春已洞房花烛,都给以热烈的掌声。

杨白劳决定喝卤水自尽,他看着喜儿睡着了,心如刀绞,接下去,歌剧中的杨白劳有一大段唱。我为村剧团排演歌剧《白毛女》的时候,感到杨白劳的大段唱对剧情有所冲淡,就向两位编导提出,把杨白劳的大段唱删去。“那么杨白劳是否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于是水华扮演喜儿,我扮演杨白劳,看一看按情理是否有什么话说。我很快泪水不止,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内心之悲苦。水华是颇有成就的电影艺术家,很快进人角色,也同样只是落泪罢了。于是,我们就定下让杨白劳只以眼泪来表达与喜儿的诀别。

文学脚本脱稿,我伴摄制组到平山县拍摄外景。总摄影师吴蔚云感奋地说,白毛女故乡的山水如桂林的山水一样秀丽!扮演喜儿的田华说,白毛女故乡的姐妹们像她的亲姐姐一样可亲!乡亲们积极地协助拍摄。扮演大春的李百万和扮演喜儿的田华进山砍柴,李百万下不得百丈悬崖,年逾花甲的刘道士便自荐,代替李百万扮做大春在悬崖里豁命飞来飞去地砍柴,不要分文报酬;柴庄村的10多位贫苦农民参与收割、交租的拍摄,近一个月不能回家去收秋种麦。摄制组对他们付予报酬,人人拒绝,表示拍摄《白毛女》电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电影上演之后,中宣部副部长周扬同志说,电影《白毛女》艺术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实达到了完美的统一。文化部部长茅盾同志激奋地说,电影《白毛女》是又一个“白毛女”。
(二)
从歌剧《白毛女》到电影《白毛女》,真实地反映了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历史真实,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受到广大群众的喜爱。也受到各国人民的欢迎,并念念不忘。而在我们国内,却有人对《白毛女》随意戏说、胡说,有人甚至把喜儿改写成穆仁智的小老婆。2002年12月31日《杂文报》上载文《喜儿致大春的信》,其中喜儿变成“黄太太”,大春变成“窝囊废”,黄世仁变成大款,穆仁智变帮凶为帮办。并且还有“情三角”游荡于中,将纯朴而坚强的喜儿“游荡”为见钱眼开、忍辱偷生、不知羞耻的阔太太。一家报纸上还发表喜儿应该嫁给黄世仁的短文。文中说,一位母亲买了一张《白毛女》的影碟,给自己正在读小学的女儿看。谁知女儿看后竟认为,喜儿应该嫁给黄世仁,并说,喜儿也真是的人家黄世仁有权有钱,标准一个大款,这样的主儿贴都贴不上,她却逃到山洞里受苦,傻冒儿一个。这个小学生可怕的“重钱”之念,自然令人担心、令人痛心,然而她毕竟是个不懂得历史、初涉人世的孩子。随意改写《白毛女》,任意糟践充满血泪的喜儿,任意为佩带了“八路”臂章的大春抹黑,用心地美化欺压农民又当上汉奸的黄世仁及其帮凶穆仁智,不是出自无知的孩子,而是出自文化不浅、名气不小的“家”,这就不能不让人格外地担心、格外地痛心、十分不满了。

戏说者在《杂文报》上戏说不久,天津的路石同志在《天津老年报》上发表文章,气愤地说:“‘信’既伤害了几代中国人的感情,又亵读了原著,并有侵犯他人知识产权之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戏说不仅使我痛心地想起我的杨白劳式的父亲的悲苦,还让我想起我亲眼目睹的众多受剥削压迫的农民的凄苦。我的远房五爷爷,勤劳仗义,为多户贫苦叔叔揽账,20多亩沃土落入地主手里。他59岁时的农历小年,五奶奶埋怨他,大年也吃不到白面饺子,他愤然落井淹死,大人孩子为他掉泪。我的本家庆和哥欠着地主重债,日子难过,常常拿庆和嫂出气。一天,庆和嫂在我家的石碾上推碾,庆和嫂不留心,让一只公鸡吃去几个玉米粒,碰巧庆和哥看到,庆和哥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三拳两脚。庆和嫂不哭不闹,回家抱起不满一岁的女儿一块投井自尽。庆和哥也要跳井,被邻里们拉住。在那十家灯火九不明的旧社会,年年农历腊月都可看到被逼无奈的贫苦农民的眼泪,村村都可听到送葬的伤心的哭声。
戏说的人随意对喜儿、大春无情,随意对黄世仁、穆仁智多爱,不知其用意何在?歌剧《白毛女》上演之后,一位穿长袍的先生找到我,与我辩论《白毛女》的真实性。他说《白毛女》不能成立;黄世仁对喜儿不是强奸,强奸有不了小白毛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合理合法。后来知道,这位先生是地主的帮办,拿地主丰厚的薪水,有数十亩良田出租。其用意很明确,也很可笑不值一说。时下戏说者的用意,与40年代穿长袍先生的用意当然不同。究竟为何?天知道。我们权且将戏说当胡说吧!
改革开放以前,人们谈钱变色,不敢言富。时下,人们理直气壮地致富发财。这可以说是历史的进步。但“陈旧的东西总是企图在新生的形式中得到恢复和巩固”。作为对人民对祖国负有崇高责任的文艺工作者,绝不能不防备金钱拜物教的侵袭,把金钱看得高于一切,让其威力无穷,“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一个文艺工作者,应该牢记自己高尚的职责: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着眼于培养健康向上的情趣,陶冶高尚美好的心灵,促进国民素质的提高和人的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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