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知识精英发财的后果:揭发封口费记者面临失业 骚扰恐吓电话一直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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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BLT 于 2008-11-09, 12:12:25:

http://news.sohu.com/20081109/n260521284_1.shtml

揭发封口费记者面临失业 骚扰恐吓电话一直未停


“揭封”让他成了媒体英雄

  戴骁军孤单地度过了这个记者节,虽然他的身影这两天频繁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媒体上,看似“风光”无限,但内心的落寞溢于言表。他不知道,明年记者节,还会不会有媒体和他有关系。

  戴骁军,西部时报驻山西记者站工作人员,因举报揭露山西一煤矿“封口费”事件成为了一个新闻人物。公众称他为媒体英雄,他却因为此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恐吓骚扰电话接踵而至,而更奇怪的是,西部时报却在事发后与他断了联系,他也一直赋闲在家至今。
他说,自己肯定会丢了这份工作。

  决定拍照时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戴骁军今年42岁,他在电话里告诉快报记者,自己1996年进入新闻界,没想到,自己以记者身份揭露的“封口费”事件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新闻人物。

  那天是9月25日,下午3点,戴骁军接到了山西本地的一个同行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洪洞县的山西霍宝干河煤矿有很多记者排队领‘封口费’。”

  那位同行没有带相机,他问老戴要不要去。出于职业本能,戴骁军决定前往,“以前只听说过有这种事,还没有看到过。”但他没有车,“我打电话给我的一个网友,他有车,我们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到达煤矿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了。为了进入发“封口费”的现场,戴骁军也在一楼大厅的“签到册”上签了名,那个册子后来成为相关部门调查整起事件的切入口之一。

  上到三楼,戴骁军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楼道里都是人,而在一间办公室里,一群人围在一起数钱。”他悄悄下了楼,让开车的网友发动车辆,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我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拍好就冲出来离开,如果我人出不来,就想办法把相机扔出来,让他把相机带走,不要管我。”

  布置好这一切,戴骁军冲上楼,对着办公室、楼道、签到册和门口停的车辆一阵猛拍。拍完后立即跑下楼,上车离开。

  他回忆说,当时那些被拍的人显然是呆住了,并没人阻止他。而自己坐车离开时,为了防止有人追,没有从来路返回,而是朝另一个方向开。最后,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才返回了太原。

  没想过把照片发在自己工作的报纸上

  “回家细细看了一下照片,很是兴奋,因为之前有报道查出过‘封口费’的新闻,但发钱现场的照片却从来没有人拍到过。”

  戴骁军说,自己决定在网上发布这些照片。至于为什么没有想过在自己工作的报纸上发表新闻揭露,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告诉记者“不可能” 的原因,但可能的原因之一是,有一个人在签到册上签的是“西部时报赵某某”,涉及到自己单位和同事,发表这篇新闻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言而喻。

  第二天上午,戴骁军把前一天拍到的照片发到了自己常登录的网站“直播客”上,并用了自己的用户名“天马行空”。他告诉记者,直播客是一个总部设在北京的摄影网站,自己因为是摄影起家,常在这个网站上发布照片。

  照片发布后,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关注。但在几天之后,照片却全部被删除,戴骁军很费解,“我觉得自己有点说不清楚了,因为有网友问我是不是也被‘买通’了。”

  他给网站打电话,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我立即联想到了当时炒得正凶的三鹿奶粉‘收买’百度网站的事情,但我想,你这儿不让我发,我就往其他网站发好了。”

  为了给自己正名,也希望整个事件能大白于天下,他在国内多个网站、论坛发这组照片。但没想到的是“发得快,删得却也快,我当时就像和他们在赛跑,我动员我的网友和我一起发。”

  直到今天,戴骁军也没有搞清楚删帖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我只能怀疑是煤矿方在花钱运作。”好在,被快速复制的照片在各大网站遍地开花,网友们的热评使此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并进行调查。

  10月29日下午,山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初步调查结果。通报称,仅9月24日、25日两天,就有23家“媒体”的28人登记领取“封口费”,其中两人持有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新闻记者证”,其余多为“假记者”。

  不久,具体的媒体和“封口费”金额逐一曝光。此事及进展经媒体报道后,在网络上引发了热议。

 有褒扬也有诋毁

  戴骁军很快在报道中露面,可困扰和骚扰也随之而来。

  “前几天,骚扰甚至恐吓电话没有停过,”他告诉快报记者,自己的两部手机不时接到这种电话,“有的响一下就挂,有的说句‘你要小心’之类的话就挂了。
没办法,我就关了手机,但他们把电话打到了我家里。”

  同时,在网络上的报复性攻击也随之出现,“有的网络帖子说我是因为索10万元封口费没有得逞,才揭露此事,有的说我用的相机都是用敲诈的钱买来的。我在博客里作了回应,有本事就站出来公开和我说,不要躲在暗处放冷枪,做小人,”戴骁军说自己行事坦荡,根本不怕诽谤。

  但另一个“攻击”却似乎击中了他的软肋:戴骁军你也没有新闻出版总署发的记者证,你也是个假记者。

  戴骁军不回避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记者证,调查组找我谈话时也问了这个问题,我说没有证,他们都奇怪,说你早就该有证了,但我确实没有。”

  他说,这个事情自己并不是以记者身份在做,“我作为一个公民,我有举报、揭露丑恶现象的权利吧?这和我有没有记者证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在报纸上发了新闻,我只是在网上写了个博客而已。”

  网络上的报复攻击让戴骁军有重新做战士的感觉;而包括央视、凤凰卫视在内的全国各大媒体的采访报道,让他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但他工作的西部时报的冷淡则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寒透了心。

  “这个事情出来之后,我没有接到报社的一个电话,没有鼓励、安慰,甚至连询问都没有,”戴骁军说,报社似乎在“冷处理”这件事情。

  “我想不出原因,除了一个,我发的照片里,有一个自称是西部时报的赵某某的签名,我不认识他,他肯定不是记者站的人,因为我们山西记者站只有三个人,而总部来人,应该通知我们。”这位自己不认识的同事受牵连,可能是戴骁军在单位遭冷遇的原因之一。

  戴骁军在事发后,也没有主动和报社联系,更没有工作,“我自事情出来以后,就没有上过班,下一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感觉我是要下岗了。”

  让他欣慰的,是博客里不认识的网友们的支持,网友们不吝各种褒扬之辞,称他为媒体的英雄,伸张了社会的正义,体现了记者的良心。

  没有记者证的老记者

  戴骁军说,自己1996年入行做记者,中途辞职在家开了几年摄影工作室,然后再进入西部时报山西记者站工作,自己是一个老记者,虽然没有记者证。

  “什么是记者?我之前一直在山西采访,发表的稿件都在报纸上刊登,本地的重大新闻事件我都参与了,无论是两会还是奥运火炬传递报道,主办方发了证让我去采访了,你说我是不是记者?”

  前两天,有报道称,西部时报在接受采访时说“戴骁军不是我报社的记者”,这个说法让戴骁军更加寒心:“你之前不说我不是记者,我发的稿件你都用,现在出了这件事,你反而说我不是记者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大可能继续在西部时报做下去了。

  这个记者节,戴骁军遭遇了一冷一热,多少有点讽刺:冷的是,在太原这个节日看起来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早已停止了工作,自己是不是个记者、或者说是不是新闻工作者都成了问题。而在山西以外却很“热”,包括快报对他的报道都成为了记者节报道的一个重点,“广东电视台、上海电台等等,这两天对我的采访都没停过。”

  戴骁军有时会怀念起自己初当记者时的感觉,“那时候做记者,到哪儿都受尊重,人们把记者作为代表正义和良心的 职业。”而现在出去采访,被采访者首先会怀疑他的身份,再怀疑他的动机。

  “这和日益泛滥的假记者、记者队伍中的害群之马有很大关系,他们借采访之名行经营之实,拉广告、搞发行甚至直接敲诈,”戴骁军话锋一转,“所以我觉得我做的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也是我的初衷,告诉大家真正的记者是好的,是那些假的记者玷污了这个职业。”

  但这个职业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我回家和我老婆也说,这个记者节,我的位置在哪儿?我找不到,我很迷茫。”

  戴骁军说,自己现在正在追究当时删了他照片的网站的责任,“我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让他们删了我的照片?我要找出背后的丑恶。”而闲暇时,他也考虑了自己的将来,面临失业,自己的养家压力骤然加大。而因为有摄影专长,他觉得自己还是有饭可吃:“我还是要找一份工作的。”

  是不是还会选择自己丢了的而为之捍卫的记者职业?老戴嘴上没有回答,刚过不惑之年的他心里有着明确的答案。

  ■“决定拍照时,我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骚扰甚至恐吓电话没有停过。”

  ■“事情出来后,我没接到过报社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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