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X档案 ----（六）

周五，照样还是忙。心烦意乱地做实验。到了10点钟，我终于无法忍受了。草草拾掇了东西，把手套往垃圾桶狠狠一摔。去喝酒。
还是冬快去，春未来的时分，外面竟然下起小雨。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晴天呢。
我紧紧大衣的领子，从研究所后门绕到去中央公园的小路上。慢慢地走，胡乱地想着。公园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只有水滴从树上掉下来的声响。小雨把整个空气打的雾蒙蒙的，在路灯的光里，放出橙黄的光晕。路过湖边，平时咕咕乱叫的鸭子们也已经窝在桥边的岸上，睡觉了。我从他们边上1米处经过，睬都不睬我。跑到湖边，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胸膛鼓到最大，又慢慢地吐出去，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到了。开门进去，“叮当”一响。
惠子小姐的微笑还是那么可亲，我把脸埋在热毛巾里，哇，真tmd舒坦。
酒吧里今天人不多，X她们就坐在靠窗我最喜欢的那个桌，聊的正欢。她边上是M和K，另一边是2个白gg，2个白mm。
一个白mm叫OL，也是波兰人，几个礼拜以后成为了M的女朋友。从我亚洲人的眼睛里看来，OL人长的有点怪，而且话特多，用M的话来说就是很noisy，不过我后来是越来越喜欢她的性格。
另一个白mm叫C，德国人，脖子以上美的一塌糊涂，棕褐色海浪一样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挺拔的鼻子，脸颊上有些小小的雀斑，让她的脸看起来更迷人。但是站起来吓我一跳，胸部比我脑袋还大，穿了一件前面大开叉后面靠一个带子系在脖子上的连衣裙。什么乳沟深深，什么马里亚纳海沟，我想的起来的形容深的词汇全部都跳进脑子里。哎，以前觉得女人应该胸部大好，现在终于知道胸部太大对一个美女的整体是多大的破坏。

“Hi，”我跑过去，和每个人打招呼，和M和K击掌。
“Y Chan，你终于来了。” 她放下酒杯，伸长了脖子欢呼起来。
My God，Chan是给女孩子用的，男人是San好不好。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难道喝高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起来，“终于。”
她绕出来给我一个熊抱，胖嘟嘟的身体好暖和，我深吸气，把自己膨胀起来。用力地抱了下她。
“喝点啥？”
喝啥呢，我决定喝点淡的。不早了，早点回去呢。
Odosan正在吧台后面忙着配酒，我朝他打个响指。
“Odoooosan，manba-junba！”我一直没搞清楚manba-junba到底是啥东西，反正是有酒有水有柠檬的这么个玩意。挺清口，我喜欢。
Odosan看到了我，满脸堆起了笑容，“Y san，怎么这么久没来啊？”
“是啊。”我在K左手边上坐了下来，他在喝橙汁，晕死。在我认识他以前，我一直以为韩国男人是很能喝的。
“Y san，”K笑嘻嘻地说，“X chan 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情。”
“是吗？”我很开心，但是假装惊奇。
我看了X一眼，她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和我隔着长对角线，酒杯抿在嘴边，看着我和K说话。
惠子小姐把酒给我拿了过来，Odosan又在问边上的几个人，看我是不是像日本人。

我举起杯子，按在国内的习惯用杯底敲下桌子，再举高，“大家干杯。”
日语的干杯和汉语，韩语的干杯发音基本一样，但是日本的干杯不用干完，在中国可是不能轻易说干杯的，韩国据说也是一样。
“我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M探过头来，他醉了，哈哈。
“是的，我结婚了。怎么了？”

“你是不是中国最帅的男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左手边了。胖嘟嘟的人竟然像个猫。
晕死，有这么直接的吗？不过我好喜欢看着她的眼睛和她说话。
“你喝了几杯了？”
“哪里啊？”她有点急，“今天下雨，我们也来迟了，还没喝几杯呢！”
“噢。”我笑了，“不是最帅，还有一个一样帅的。”
“哦，电影明星？”
“不是。是我老爸。”
她大笑。

“Y san，你没事吧？”K说。
我知道他在说啥。我昨天刚被老板K了一顿。
中国老博后休假以后，我重复了好几次实验，结果都是和他一样，老板不满意。
但是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原因。我尽力了。问老板，老板也没招，只会批评别人。
我这个人有点奇怪，如果我尽力了的事情别人还要批评我，我是非常生气的。
组里另外一个中国博后跟我说，我来访问的根本就不必要那么卖力，又不拿老板钱。
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个事情做好，我觉得我已经到了快要成功，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的地步，我需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没事。”我和他碰下杯，“小意思。”

这周可真tmd不够爽的。上个礼拜高血脂心里还郁闷着呢，这周又被老板骂。老婆还不给我回email，打了个电话过去1分钟就把我finish了。说在门诊讲话不方便，周六晚上视频再说。我突然火冒三丈。
“你就给我回2个字的功夫都没？”我差点脱口而出。
算了。她也很辛苦。
“那你别太忙，注意身体，开心点。”我说，“我很好。”
她一定又是在闹什么不开心了。

接下来就是喝酒，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随便讲。
她真挺可爱的，才26岁，看上去只有20出头，可能是皮肤好的关系吧。头发没扎起来，披在肩上，挺性感的。喝了一会有点热，她把毛衣脱了，只穿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露出白白嫩嫩的手臂，雪白的胸前挂了一个银色的海龟项链。她还不算胖，至少胖的比较匀称吧，胸部挺好看。也许是对面有C这个参照的关系。她靠的我很近，我就把左手放在她椅背上，斜着身体看着她。

突然M那边热闹起来。
M直着脖子在对着OL重复一个短促的单词，OL则是气的全身在发抖。
“怎么了？”我问她。
“他们在吵架。”她笑着说，“那个单词就是Fuck的意思。”
“没事的。”她补充说。
OL已经拎了包站起来了，不知道在说啥叽里呱啦的，C在劝她。她走了。

大家安静了好一会，M也在那里红了个眼睛慢慢喝酒。
K说不早了，也回去了，那2个白gg和C也走了。
我还不想。
她告诉我，这个城市总共只有5个波兰人，所以大家都很熟悉，每周都要碰面，一起吃饭喝酒啥的。他们也在吵小事情，过几天就好了。
“波兰人脾气都很急的。”她轻轻地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讲了多少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酒也老早从manba-junba换成了热烧酌，25°。我似乎有点醉了，但是又似乎没醉。全身暖洋洋，又软哈哈的，半塌在椅子上，好舒坦。
M已经流了一桌的哈喇子，开始在用手不断地搓眼睛。
突然他凑过来，咧了嘴巴坏笑着说。
“Y san， 你一周手淫几次啊？”
我操，你又来了。不过这次有X在，不好意思回答了。
我就笑笑，看了她一眼，她也在笑，脸喝的红红的。
“Come on.”这小子得寸进尺。
“我知道你老婆不在，你一定很难受的。别不好意思说嘛！”
我把椅子推开一点，直起身来，凑过去说。
“M，你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一个……。”我停住。
“什么？”他来劲了。
“Motherfucker！”我笑着说。他喜欢这个单词，我知道。
我们大笑。
M有点扫兴，闷了半天把他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她喜欢你，我知道。”丢下这句话，他走了。

整个酒吧只剩下我们2个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喝了多少杯。惠子小姐过来告诉我们还有10分钟的时候，我才知道3点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困，我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个细胞都那么放松，酒精在血液里流动着，似乎带走了我的每一分不愉快。
“你还愿意再呆一会吗？”她轻轻地说。
“Absolutely.”我学布莱德皮特在电影里的台词，看着她认真地说。
真的，我喜欢上和她在一起了。

然后就是去淘金者，另外一个酒吧，50m远。外面雨已经停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喝了多少杯，讲了多少话。她醉了，头靠在我肩膀上，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三角肌的外侧头上。我坐直身体，希望让她靠的舒服点。鼻子里飘来的是她的头发的味道，很好闻。
她突然说，“我今天很不服气。”
“为什么。”
“我竟然喝不过一个亚洲男人。我很不服气。”她抬起头，说完，又靠回去。
“我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醉，”我偏过头，笑着看着她，“今天我心情很好。很好。”
她直接就在我肩膀上笑起来。一颤一颤。

淘金者也打烊了，5点了。
“我送你回去吧。”站在门口，清晨的冷风吹在我的脸上，毕竟还是冬天啊。
她在缩着脖子，我把我的围巾用我的方式给她围上。
她住在T house。大概10分钟步行。我以前也在那里住过。是科技省给外国研究者提供的。但是我不喜欢那和旅馆一样的家具和色调搭配，于是自己找了一个和式的小房子搬了出来。

我扶着她，“还可以吗？”问她。她走路有点不稳。
“没事。”她傻傻地。“我还没醉呢。”
我用右手把她的肩膀搂住，她有点软。我就这样带着她在清晨的冷风里，慢慢地走了回去。

“到了。”我说。 “就不送你上去了。”我把她放开。
“恩，谢谢，”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My pleasure.”我退后一步，“take care.”
“恩。”她的嘴巴抿起来，我突然想起了老婆。老婆也喜欢这样抿嘴巴。
我挥挥手，转身开走。

突然，她在背后抱住我。手紧紧地环着。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她喃喃地说。
我松开她的手，抓着，转过身去。
她就顺势把头探到我的大衣领子里，冰冷的鼻子蹭着我的脖子。
我一下子觉得很想很想抱紧她。
低下头，把鼻子凑在她的发际，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她的气味。说，
“我也是，但是，我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