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吴刚的烦恼--影想(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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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clear 于 2008-12-31, 17:00:31:

这写的少年吴刚就好象是我的高中也没考上的初中同桌;又好象是我遥远家乡某亲戚的“没出息”但也不惹事的儿子;这写的不是一个两个人;也不止是一代两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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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吴刚的烦恼

--影想

吴刚的家在乡下,然而那是爷爷奶奶的家,爷爷其实是爸爸的大伯,大伯无子,过继过来的。吴刚的妈妈能干,凭着多年在福建的服装厂打工,前些年在县城凑钱买了不算贵的商品房。吴刚就在县城上中学了,从很小爸爸妈妈就外出打工,过年就回来。像很多孩子一样,吴刚从小颇聪明伶俐,长大就平常了。在县城上学,吴刚有时住校,有时不住校,由老人来县城住家里给他做饭。吴刚的妈妈也想不出去,然而在县城是找活干,报酬就像土豆一样不值钱。吴刚的爸爸妈妈长期不合,因为妈妈再辛苦挣点钱,爸爸就拿走赌钱了,赌钱输的债不还,就有人要砍他的胳膊腿,只好还债。爸爸妈妈并不在一个地方打工,然而不能离婚。妈妈就是一个无奈的妈妈。

   吴刚在县城上学,就常常玩电脑游戏,到初三,几乎所有的考试卷子都是零分十几分,不管会不会,懒得做了。然而,吴刚不是坏孩子。初三毕业,吴刚干什么去呢?妈妈把他接到福建玩,教他帮忙干杂活,他也听,但终究是小孩,什么也不懂的,不是懂得生活稼穑的艰难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许吴刚不知道他是穷人家孩子,或者现在已没有穷人家。

  在北京安家的舅舅舅妈说让吴烈到北京上职业高中吧,学点职业技术,汽车修理吧,北京的职高都快要倒闭了,没有生源,职高大大地欢迎本地外地的学生。于是吴刚成了号称全国重点的某职高的学生。

   少年吴刚他个子还算不矮,大眼睛大脑袋黑皮肤,头发似乎有点卷。吴刚穿衣服是要讲究的。不是少年们看得起的颜色,样式,都不要。宁可不要,也不要瞎穿的,一般爱穿黑衣服,最好是名牌运动休闲的,乔丹的就比较中意。是既不张扬又默含着档次。头发发型现在都要留长点的,前面后面耳边带几根一丝丝一纽纽的长的乱的那种。少年吴刚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很钝很闷,说起话来,有时好像会吓人一跳。

   舅妈到这个重点职高开家长会,据说职高的本部是气派冠冕的,然而这个分校却千疮百孔地破烂。吴刚们住的搭成平房的几间宿舍争取简陋到最大化。床柜子暖气是有的。舅妈想上趟卫生间,却在较远的操场一端,进去一看,长条的坑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以为进错了,职高的男生是都吸烟的,一下课躲在厕所吸,这是舅妈知道的,赶紧出来看标牌,女厕无疑。舅妈看着骇人的烟头,像躲避传染病毒般地,心有余悸地逃了。

   吴刚是个听话的少年,却在上课几乎不学习。职高里很少有人好好学习,为什么要学习呢?语数外学了也没用,也不懂学不会。要会学习,学习好谁会上这来呢?专业课将来要饭碗,所以还学一学,但吴刚是专业课也懒得怎么学,总是困,就趴在桌上睡觉。吴刚的班里经常有打架的,大概就是少年们浑不楞登的动气显摆,但吴刚不打架,也听话不吸烟。也可能没钱吸烟。吴刚每周有五十元零花钱。

   吴刚班里住校的男生有几个,连周六日也不回去的有赵和张,赵有弄点小幽默,吴刚能在远地异乡呆下来就必须能有朋友,否则打死也不愿呆下去。甘肃的张的母亲在北京做保姆,内蒙古的赵有个姐姐在北京工作。周六日他们就往往在一起玩和出去。

   吴刚的钱应该是远远不够花,在外混的小伙子,没钱花是什么情形。然而吴刚不骗舅舅舅妈多支出零花钱。

   北京的冬天足够寒冷起来了。吴刚是不加厚衣服的,他们一般要将外套的拉链敞开,即使拉上,内外边的衣服都要露出脖子那一大截。好像拉上穿严了是最可笑的。冷了好久,冻了一次感冒,才穿毛衣秋裤,最终还是不会穿厚厚臃肿的大棉袄,毛线裤没人穿,冷死也不会穿。他只有两三四条裤子,一年四季的穿,三双运动鞋,都是黑的,二百多块钱一双,不便宜的,一年三百六十日的穿。

   吴刚爱吃肯得基麦当劳。如果去别的地方玩玩,去见识见识,就说不想去了,大概北京还是陌生的与他不相干的城市。但跟同学可以一块去。如果要他干点什么,他就说不会,并不是真不会,是怕做错做不好。他有个口头禅就是“我不会”。

   吴刚的妈妈对他是担心牵挂的,但吴刚不跟她交流什么;吴刚的爸爸从来没给过吴刚生活费;至今还在躲债,从来没与吴刚联系过,没人知道他在怎么过活。吴刚的妈妈春节不想回家过年了,回家干什么呢?说和你在北京舅舅这过年吧。吴刚开始说要回,后来也说“随便”吧。吴刚到北京后丢了两部手记,一部是刚来他落饭馆了,一部是前不久放在宿舍了被人偷了。

   少年吴刚就像冬天路边那株瑟瑟发抖的秃树,曾经在夏天是多么灿烂过,然而春天快来吧。北京已进入冬天最寒冷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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