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近两年了, 对北京的生活更多感受

信源：未名空间站

catkickmouse

转眼回国近两年了, 一年前曾发了<永远的2006,我很怀念>一文, 后来又发了回国感受,总结了15点. 这两年里, 看到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让人哭笑不得感慨万千, 心理曲线呈逐月下降趋势, 跟上证指数走势重合.

现在越来越多的朋友准备开拔回国了, 对自己出生的土地陌生而兴奋, 还有点恐惧, 我就以一个过来人的心态跟大家分享一下, 回国有风险, 参考请谨慎.

北京现在处于生态崩溃的边缘, 2007年10月到现在, 只下过两场没法盖住地面的小雪,大家都关注南方雪灾, 实际在我看来, 北京, 华北正经历空前的大旱灾, 只不过现在农业人口少了, 处于后工业时代, 大家不靠天吃饭感觉不出. 春天来了, 草坪全黄了, 干死了, 树挣扎发芽但是没有发出来. 奥运主场附近还是民工临时建筑, 鸟巢与水立方厚厚的黄土, 到现在周围树也种不起来, 就这球样还开什么奥运会. 北京冬天完全靠刮大风来净化空气, 一降温SIBERIA的带雪味的大风就把灰尘与污染吹净, 这时才能贪婪得呼吸一下空气. 在城里难得能自由深呼吸一下.

上风上水上海淀, 北京历来刮西北风, 所以我选择住在海淀, 能经常放眼看到颐和园的佛香阁, 香山与妙峰山, 这里是城里空气最好的地方之一, 脏东西都往东南刮, 经常是冬天晚上从 CBD或者亦庄往家赶, 赶到家里发现一路的毒雾就没了. 但是, 朝阳很多地方非常现代, 发达, 感觉比海淀进步20年. 那些国际公寓, 国际楼盘, (带国际二字就是理论上可让外国人居住)很多都超了3万一平. 当然, 海淀的好地方, 如万柳, 中关村也在2万多. 以至于清华的美归管院教授年薪30-40万都高呼买不起房子. 清华南门外二手房, (2000年后开发的)约2.5万一平. 国内房子其实贬值很快, 90年代盖的楼现在看来就很旧很破了, 真是不值得那价钱. 想想花那么多钱买的新房, 10年后在损耗与新楼盘对照效应下, 就没法看了.

国内很多人发展很好, 财富积累快, 原因之一是长期在一个地方积累, 并借了中国股市房市发展的东风. 而海外学人几乎十年时间的跨度都在辗转求学, 经常RELOCATION, 折腾来折腾去, 没有实现财富积累. 即使空降到国内有个高薪也比不了在国内积累十年的同龄人. 收入与财产有时候没有直接关系.

海淀高房价是教育与科技支撑的, 称为学区房, 北京最牛的教育资源集中在中关村大街(原白颐路)两侧与西城区, 这里的80年代盖的老房子, 破成烂砖窑也跟2000年左右的半新房一个价, 两万一平. 因为可以不交赞助费就上中关村1234小. 而新楼的开发商没在教育局备案(交钱), 即使里面的居民有北京户口也要交赞助费, 一个孩子入学赞助费6万RMB, 几乎等于一个国内MBA的一年学费. 中关村三小小学建得象大学, 豪华无比, 校长挪用公款炒股被套刚被双规, 急找在海淀司法检察部门的学生家长解围, 而家长们却冷笑道, 你都被双规了, 我们还理你干吗, 有的是人盯着校长的位子.

现在北京北边开发了大量住宅区, 如昌平的回龙观与天通苑, 五环外朝阳的北苑家园,很多外地大学生留京选择那里, 因为相对便宜, 但是新盘也在一万左右. 每天成百万的年轻人奔波在地铁上进城上班, 北京的地铁, 不仅能把女人挤流产, 还能把女人挤怀孕. 在上下班路上花3个小时的人太多了. 北京的治安大不如10年前, 女的晚上在街上走已经很危险了. 天通苑社区曾出现过一月三命案.社会变化过于迅速, 阶层分化加剧, 人们心理失衡. 而富人与官员都在名车别墅里, 穷人仇恨社会, 却杀得都是底层的穷人. 大年二十七, 中国经营报女记者晚8点在双井附近(CBD南一个街区)被捅死, 被抢100圆, 她只是个25岁的北漂而已, 不是有钱人. 万柳著名的楼盘万泉新新家园, (柳传志所住地), 俩小保安无法承受有钱有势业主欺凌打骂, 二人决定绑架业主, 结果还没动手就内讧, 甲杀死乙碎尸, 把尸块邮寄回楼盘恐吓业主.

比起10年前的北京, 北京本地人对外地人的歧视与日俱增. “臭外地的”, “从哪来回哪儿去”在街头吵架时常能听到. 北京现在已经不是北京土著的北京了, 北京是东北人, 河北人与内蒙人的北京.

北京在街上走, 实际没什么安全感. 时不时有猛冲上人行道的车(进小区, 写字楼, 餐馆停车位), 与没有LEASH的大狗. 养狗的人还特臭牛B, 人仗狗势. 北京狗主人名言:“每年狂犬死的比被车撞死的少多了, 你们有本事把车给禁了啊!” 开车的仗车势.即使抱着婴儿的母亲, 走在人行道与小区里, 只要稍微挡住AUDI, MECEDEZ, 甚至是夏利, QQ的去路, 也能招来连续狂HORN. 看到这样的场景, 让人不由得仰天长叹, 难道国人已经堕落成这吊样了吗. 一个友人形容, 北京, 乃至整个中国现在充满了戾气.

北京已经污染拥挤到生存困难的程度, 很多人梦想退休去北海, 威海或者大连在海边买个房子养老. 中国人口迁徙三级跳, 农村进县级市就地城市化, 小城进大城, 省会进京城, 京沪人出国, 由于需求不足, 二三线城市房价处在雪崩边缘. 内地很多城市分新城旧城, 新城高新开发区气派, 而且没人.

现在国内已经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归往往把目光瞄到外企与高校, 现在外企已经成鸡肋了. 除非外派高管, 而这种机会现在已经非常少了, 很多有外国国籍的华人回来找工作都用在国内的身份证,(实际国内不承认双重国籍), 因为自己找的工作而不是派回的, 外国国籍是个不利因素, 不仅没GLOBAL PAY, 还没五险一金之类的东西. 很多外企拼命招刚毕业的小孩, 用到28岁把人家抛弃, 让人家怎么办. 而PAY方面跟国企几乎要持平了, 甚至民企也要赶上了. 外企工资可能多点, 但福利不能比. 好的国企(石油,石化, 移动, 联通总部)有置衣费, 一年报销两万, 发健身卡, 每月5000住房公积金,月基本新水约2000的水平(普通职员, 硕士毕业1-3年), 到手可有月7000以上. 处长年收入可达30万 and up. 当然这种地方非常难进.

所以北京有钱人奇多无比, 比移动, 石油好的单位其实很多了, 如发改委, 广电总局,外汇管理局等等等等. 那在北京过上DECENT生活其实不容易. 当然穷人也多. 社会阶层在不断洗牌. 早年在北京开出租的都是城里人, 多数都发了, 不干了, 当年还包上了二奶. 现在开出租的都是平谷大兴顺义等外县人, 收入也少. 现在坐出租已经听不到什么有趣的幽默了, 司机素质差远了.

北京真正的京味还是在二环内. 有意思的是, 一进入皇城区域就发现空气变好了, 类似台风中心的平静. 故宫附近车少, 树也多. 而且奇怪的是, 西城东城崇文宣武停车倒方便, 那里很多五层左右的老楼, 感觉到了那里就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中国, 百姓骑着自行车夹着大白菜拎着大饼, 路边有卖羊杂, 煎饼,卤煮的小店, 与成群看人下棋的提笼架鸟者. 路边也空, 没那么多车. 而三环外却是车满为患, 暴堵无比.

胡乱写点东西, 大家凑和着看看吧. 生活环境是一方面, 人能否适应其实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