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前，我已经站在妻的公寓门口。我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黑暗之中，加上
没睡醒，总不会再check caller ID了吧?铃声在门内响起。三响之后，妻果然接起
了电话。

我就在你门口我说，你开门吧。

啊?你说什么呀?现在几点了她问。

快四点了我说，你快开门，要不走廊里吵到人家不好。怕她不信，我轻轻地扣了扣
门。

门开了。妻头发凌乱，对着走道里的灯，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她右手握着门把，左
手遮着光，问道你来干什么。似乎不太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开了十几小时车了我说，有什么话你至少让我进去说吧。

我没话要和你说了。妻放下手，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你回去吧。你是要再接着开
回去还是要去住旅馆，都随便你。反正我也管不住你。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就
想关门。

我忙把门推住，说你别这样呀，我人都大老远来了，你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看着我。解释什么她问，我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我会心里没数吗?

我知道妻不是那种会扯破脸骂街的人，断不会见我人已在此，还非要把我扫地出门
不可。此时不痞，更待何时?见她没有当场坚决把门关上，便赶紧一手推着门，一手
拎起行李包，半推半挤地进了公寓，进去后再一回身赶紧把门锁上。心里顿时稍感
轻松。就算待不了一星期，今天一天至少没问题了吧?

她见我进了门，一时是赶不走了，便一语不发地进了卧室，把门从里面反锁。又一
次，我立在卧室门外，看着灯光从门下方消失。黑暗中，唯一的光线是落地门帘外
透进来的一点星光。门外马路上偶尔传来一阵车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然后
又是绝对的寂静。

只要人在这里就没问题我想。今天不管了，先狠狠睡它一觉再说。我拿了一个沙发
上的枕头放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倒头便睡将起来。

感觉才刚在漆黑中睡下，便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睁眼一看，妻正将落地门帘紧紧地
收束在两边，七点多的太阳，便这么热花花地照了进来。

明知道我昨晚等于没睡，这是在存心整我呢我想。看着妻，她已经把自己吃完的早
餐碗盘放进碗槽里。一身干练的套装早已穿好。她拎起包，抓起车钥匙，看也不看
我一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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