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里出来，我们就一直在公寓前的海滩徘徊，沿着一条一两个英里的海岸线来回
地走。走累了，就在码头边上的亭子里坐。她还是一样地把脚赤着，并拢了放在长
凳上，把手夹在腿弯里跟我说话。月光下，她的脚上看得到沾着一层细沙。
我们当然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已婚，她有稳定的男友；我住大西洋西岸的美国，
她项目做完就要回大西洋东岸的法国，指望我们俩能有什么未来，原本就不太可能。
我们只是感受到了对彼此的强烈吸引，而特殊的时空条件也让我们有时间去回应这
样的吸引。
不管结婚与否，我们都已对自己的另一半有承诺。但一旦遇见了对方，我们的心又
像碰见了响应频率的音叉，不由自主地波动起来。于是这半年多来，就在相爱的快
乐和负疚的痛苦中拉锯挣扎。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我们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这一次，快到我们几乎
连回应的时间都没有。
最多一个月，但多半是两星期我说。绿卡一下来，所有的程序就完全on auto-pilot了，
我一点控制权都没有。
"So that's it?"她问。
"That's it. Tomorrow we go home."我说。
午夜早过，海风渐凉。后面公寓里的灯开了又灭。跳舞的人早就回来，现在也睡了。
罗敏不再说话。她把腿弯里的手拿出，深深地压在海沙里，把两只沾满沙粒的脚轻
轻踏在我的脚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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