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范跑跑已经是觉得大家是罪人的极度徒了还批他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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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oztiger 于 2008-05-26, 18:02:41:

《那一刻地动山摇》的帖子是记录我在地震中的经历和感受,紧接着的帖子就是反思这次地震的方方面面。纯粹客观的反思,不进行空洞的情感悲伤表达和无用的道德谴责!而前一个帖子的表达将招到一些人的猛烈攻击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有些回帖还是让我哭笑不得,以至于必将影响到我下一篇反思文章的讨论重点,并使我不得不对这篇文章作一些专门的说明。

  首先要解释的是下面这段话:

  “我从来不是一个勇于献身的人,只关心自己的生命,你们不知道吗?上次半夜火灾的时候我也逃得很快!”话虽如此说,之后我却问自己:“我为什么不组织学生撤离就跑了?”其实,那一瞬间屋子晃动得如此厉害,我知道自己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危机意识很强的我,每次有危险我的反应都比较快,也逃得比较快!不过,瞬间的本能抉择却可能反映了内在的自我与他人生命孰为重的权衡,后来我告诉对我感到一定失望的学生说:“我是一个追求自由和公正的人,却不是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的。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如果过于危险,我跟你们一起死亡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危险,我不管你们你们也没有危险,何况你们是十七,十八岁的人了!”这或许是我的自我开脱,但我没有丝毫的道德负疚感,我还告诉学生:“我也决不会是勇斗持刀歹徒的人!”话虽这么说,下次危险来临的时候,我现在也无法估计自己会怎么做。我只知道自己在面对极权的时候也不是冲在最前面并因而进监狱的人。”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对学生说“我是一个追求自由和公正的人,却不是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的。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如果过于危险,我跟你们一起死亡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危险,我不管你们你们也没有危险,何况你们是十七,十八岁的人了!我也决不会是勇斗持刀歹徒的人!”这段话(即使说了,我也不认为这么说有什么不对,这更多的是对利害关系的理性考量),而只是说了上面“我从来不是一个勇于献身的人,只关心自己的生命,你们不知道吗?上次半夜火灾的时候我也逃得很快!”这句话。那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虚构下面一段话呢,难道真的如某些回帖所说:“你的良心已经自我谴责了,你是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自我治疗?”还有其他各种诠释,让我叹为观止,倒真应了后现代的文本独立论和读者批评阐释理论:文本有不以写作者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自我繁殖和给读者根据个人心性个性思维方式无限诠释空间的特性,回想我的《野草》诠释,鲁迅看了也是作声不得吧?

  首先,这段话是写给我兼职的杂志社的执行主编看的,因为地震后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摆脱一种良心的折磨(尽管我们反复劝解),因为他没有勇救作为下属和弱者的小狐甚至没等她一起跑!更没冲进其他人的家里去救人!我想借这个帖子告诉他,你不是唯一那样做的人;其次,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昨天晚上吃饭讨论的时候他还在谈这个问题,看来我这段话没有用。

  第二个原因是对道德绑架的反感,起因是王石事件、刘翔姚明事件以及有人号召抵制某些外企的事件。当看到姚明第一次才捐50万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点少,因为据我所知,他的年收入是一亿八千万,捐一千万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吧?但在与老婆和朋友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说:“既然是捐款,就应该是自愿,不是强制的义务。既然这样,不捐也没什么可以谴责的。如果他捐了,无论多少,哪怕是一块钱,也表示感激,如果我是受惠的灾民。但看到王石居然被逼得道歉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可怕而阴暗的群体道德暴力,对这些道德家产生了强烈的反感。还有是对伪善的反感。这次地震,我不否认很多人真诚的悲伤,但我也感到很多造作的眼泪。我知道在地震那一瞬间有一些舍己救人的行为,但我却从媒体的报道和社会舆论中感觉到了某种遮蔽和某种对牺牲道德的宣扬和暗示甚至伴随这种标准而来的道德绑架。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雷锋化的趋向进行一些反拨!同时也对媒体和很多人不言说真实的习惯感到反感!记得读高中有一次开团支书会议总结工作,其他的团支书都大肆宣扬我做了什么什么!我说:我什么也没做!其实都忙于应付高考,哪有谁做了什么,于是大家表情尴尬,面面相觑!后来有人说,范美忠这个人真怪!真老实!真有个性!不知道说没说真傻逼!

  第三,想刺刺某些道德家,也有借机让他们暴露自己面目的意思。从结果来看,他们反应的具体内容许多出我所料,如鲁迅所说: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某些人,但也没料到某些人如此下作。但他们猛烈批判的反应并不出我所料,我承认你们有以任何方式批判的权利,既然如此,我也有反批评的权利。这种大义凛然居高临下的道德反应印证了我对儒家哲学的批判:儒家哲学的一大功劳是制造了一批完美的伪君子伪圣人(在神隐匿的国度,到处是完人;在基督不存在的地方到处是圣人),包括热爱传统文化的南窗寄傲生兄和可能并不热爱传统文化的标准自由主义者五岳散人先生(我不敢称散人为兄,尽管我们曾见过一面,并且他说以前曾很敬重我,但既然他已经称呼我为范跑跑,那么现在他恐怕已经不屑与我为伍,如果南窗兄也这么认为,我将修改自己的措辞),尽管可能他们认为自己是真诚的,如邓晓茫所说“真诚的道德表演!”而这个批判不仅仅针对他们,也针对我自己,因为,我自己长期以来不也是大义凛然地指责过很多人,而少有对自己的反思吗?这在一个没有罪感和忏悔意识的国家太正常不过!尽管参加基督团契活动和结婚以来我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我没法要求别人与我一起改变,而且我改变得还远不够彻底,正如我老婆所说:“你离神还很远!”一些“朋友”的反应让我又想起鲁迅的话:当我露出自己真的血肉来,那时还不厌弃我的,即使是枭蛇鬼怪,我也愿与它为伍!、我且寻野兽和恶鬼去!(大意如此,不是原文引用。又让反鲁家讨厌了,抱歉!)

  第四,这样的话在回去上课之后我还会跟学生说也会跟其他人说。告诉学生也告诉其他人,你自己的生命也很重要!你有救助别人的义务,但你没有冒着极大生命危险救助的义务,如果别人这么做了,是他的自愿选择,无所谓高尚!如果你没有这么做,也是你的自由,你没有错!先人后己和牺牲是一种选择,但不是美德!道德选择之所以成为困境就因为在那个时候没有唯一正确的道德选择!如果我是那些不救自己的孩子而救学生的老师的孩子,那么我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当时跑在前面的是学生,如果我不是三十五岁热爱运动奔跑能力强,而是六十岁并且体弱多病,学生也并没有管我,我也不会怪学生。这个时候他既没有道德义务或法律责任来救我,更没必要冒殉葬的危险。从利害权衡来看,跑出去一个是一个!我还会让他们去看我这个帖子以及散人等批评我的文章以及各位网友的回帖并参与讨论。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育以及自我教育和反思的机会。本来我确实说过的那句话是想向学生表明范老师不是镇定自若,不顾自己性命的人,而是在危险到来时会惊慌失措,珍爱自己的生命胜过别人生命的人,是天池怪侠的创造性解读提醒了我这一点,而且在这个鼓励别人牺牲自己在旁边赞扬感动并以牺牲者为标准来要求他人但并不要求自己的伪君子充斥(牺牲道德要求了自己也无权力要求别人!这些伪君子说我宁愿他不暴露自己的真实,但我想对这些圣人说,我宁愿你们暴露自己,也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灵魂,但只是希望而已,不能我如此写了就有权力以道德的名义要求别人如此写;至于教师如战士,有以身殉职的要求,我希望持此主张者拿出职业规范或相关法律的具体条文,如果是这样,我马上辞职不做教师;如果不是,那就是你的主观臆断而已)的国度,我觉得告诉学生这一点相当必要,神坛就是祭坛!“贪夫殉财,烈士殉名!”不总是如此,但有时如此!有些人不是为名,但有些人为牺牲道德所迫!甚至已经半主动半被动变成自愿(有如当年的狠都私字一闪念一般)!正如有些人伪装大义凛然意淫到连自己都达到高潮了!很有意思的是,这个圣人充斥的国度却总是那么多的豆腐渣工程,难道是因为有我这样的小人存在?

  抛开这几句招人愤怒的话,我为什么要写这个帖子?首先,为自己的一段生命经历留下记录,我没有在一年军训和大学四年时写任何记录当时发生的事情和感受的文字,多少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啊!连一个勾起回忆的文本也没有!其次,为这次大地震保留一个较为真实的个案记录。既然如此,就得直言无讳!但如果不作这个说明,还是不够真实,因为虚构的那段对话。

  很多人可能无法理解有的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把真实的自我写出来,于是作出各种揣测,认为我很可能有心理疾患!因为以他们的思维来看,写这样的文章实在太不划算了,我的一些朋友甚至担心这会影响到我的工作(顺便说一句让这些朋友放心,我因自己的言论而被解雇已经不是第一次,因自己的言论和行为而让有的人认为我该被解雇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关系,如果那样,这是一个我走上新的人生道路的机会),一个精于计算的利益人是不会这样老实的,他们会把自己伪装起来,既可以获得现实利益或者至少保护现实利益,批评起别人的时候又会更加理直气壮,别人根本无从抓住自己的把柄反批评,因为有些私下里干的事情以及灵魂的肮脏是只有自己知鬼神知而他人不知的,我不说谁知道?有人赞美我读书多,有人说我思想深刻,有人说我理想主义,有人赞美或讽刺我是烈士(刘支书助理,这次地震之后,恐怕他不会再这么认为了吧),但其实我认为自己最珍贵的是诚实以及“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不媚于群不屈服于群的品质,正如鲁迅所说“抚哭叛徒的吊客”,即使有人如岳不群一般地道德完美大义凛然也吓不倒我!因为所有人都是罪人,没有哪个人足以作为道德楷模灵魂标杆!如果我曾经自以为是标杆,那是我的错!而这种坦诚是中国绝大多数作家和思想者都不具备或者不如我彻底的品质,换一句话,这也是我不看绝大多数中国作家和思想者文章而青睐欧美作家思想家作品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我也没做到绝对诚实地完全在写作中袒露自己的灵魂,而且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做得到。但在个人灵魂深处面对上帝的时候完全袒露自己是可能的。通过这次事件,我再次认为,只有信靠上帝是这个民族和国家的根本拯救,尽管信靠本为个人灵魂的得救而不是拯救国家民族的手段,但客观上有这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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