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大逃亡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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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HunHunSheng 于 2007-03-29, 13:51:29:

回答: 科大对得起宁铂. 他自己对自己期望太高了 由 HunHunSheng 于 2007-03-29, 13:34:06:

命运大逃亡,“第一神童”宁铂的人生悲歌
斯坤

这是一条颇具爆炸性的新闻:“中国第一神童”宁铂出家,自此与尘世决绝……

这是一个很有争议性的人物:2岁半就能背诵30多首毛泽东诗词,3岁时可以数100个数,4岁学会400多个汉字,5岁上学,6岁开始学习《中医学概论》和使用中草药,8岁能下围棋并熟读《水浒传》,9岁就会吟诗作赋,在不到14岁时,就成为中国科大少年班“第一人”。

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戴眼镜的神奇少年为许多家庭所熟知,头顶光环。成年后,他一度厌烦人们的哄捧与厚望,不顾家人师友劝阻毅然斩断尘缘,终于逃出自己被安排的命运,遁入空门。如今,我们不清楚他在哪间清净庙宇里,吃斋念佛。

一位神童惊动了国务院副总理

“我对宁铂很内疚。假如我没有写那封推荐信,他可能会在高中毕业后正常参加高考,选择他自己喜欢的专业。那么,他的人生道路就不会是今天这般。”倪霖眼里流露着牵挂,“宁铂已经好几年没和我联系了。听说他现在出家了,但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从“神童”到少年班第一人,再到出家人,一切都源自这封信。1977年,江西冶金学院教师倪霖,致信当时兼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国务院副总理方毅,举荐一位江西赣州八中高中二年级的少年天才———宁铂。当年11月3日,方毅副总理批示当时为中科院下属单位的中国科技大学:“如属实,应破格收入大学学习。”

宁铂于1964年出生在江西省赣州市的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沈阳人,宁铂在沈阳老家度过了童年最初的4年光阴。他没有上过幼儿园,5岁时回到赣州父母身边上了供电局子弟小学,后来因父母下放,遂到于都县梓山公社河坑大队第四生产队读书。

今年已72岁的倪霖老先生是宁铂父亲的好友,目前在南京帮朋友打理一家公司。时空变幻,沧海桑田,老人始终珍藏着当时写给方毅副总理的那封“神童推荐信”。这封历久而显发黄的信长达10页,工整地记录着宁铂孩童时超常的聪颖和早慧。

关于早慧,宁铂后来曾私下解释过。他说自己小时候性格很孤僻,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家里既无电视可看,又没有其他什么活动,就只有猛读大人的书,于是别人就认为他“天生聪颖”。六七岁时,他生了一场大病,父母弄来一些滋补品,营养补剂大概也促使他早熟。他在十一岁就进入青春期,而当时一般同学几乎都是高中阶段才开始发育。因此他比同年龄段的其他同学自控能力更强,学习起来更自觉。

“这封原件我一直留着。我当时寄给方毅副总理的是一份复写件。”倪霖回忆当时情形,“之所以要写这封信,是因为我觉得宁铂这孩子确实异乎寻常的聪明。信寄出去十来天,中科大的两个老师就来了。”

正如倪霖所说,中国科技大学很快就派人到江西赣州考察宁铂,准备进行“破格”教育,接着该校又为此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大学少年班。

家长们:“看看宁铂,再看看你”

当时在赣州八中,聪慧的孩子并非只有宁铂一个。宁铂的高中班主任余深贵回忆道:“在赣州八中,当时就有许晋、潘辛菱和陈英3人与他不相上下。”在中科大特别组织的考试中,排名第一的是许晋,80多分,宁铂只考了第二名,67分,潘辛菱第三,64分,陈英因许多原因应该考好的而没有考好。

当时抽考的是数学,几年前宁铂在接受有关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抽考物理他肯定最差,他的物理成绩一直不如其他几位同学。曾让宁铂一度困惑的是,只比他大几个月或1岁的潘辛霖和陈英为何没有被录取,却只挑选了他?他执意认为这是一个误会,一念之差自己就先于那两位同学被改变了命运。在他看来,这如迷雾一般挥之不去:“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命运之手吗?”

的确,从举荐信发出的那一刻起,这命运似乎就注定无法逆转。各种不确定的因素,都没有阻止宁铂被公众看成是“神童中的神童”。1978年3月,还不到14岁的宁铂终于来到中国科技大学,成为我国第一个少年大学生。

这一年最吸引读者的教育新闻,就是江西“神童”宁铂与方毅副总理下了两盘围棋并获全胜。报刊上发表了宁铂在中科大校园葡萄架下读书的照片,这个葡萄架很快就成了新生和外来客必定参观的地方。在纪录片里,宁铂率少年班同学仰望夜空、为同伴们指点星象的镜头留在了很多人的记忆中。

作为中国科大少年班“第一人”,宁铂确实非常聪明伶俐,又很听话。中国人心中一个完美儿童的种种要素,他都有了。从此,他成了全国各地媒体记者追逐的对象。少年宁铂在他们的生花妙笔下放射出更加神秘也更为炽烈的光彩,既成为全国儿童可望而不可即的学习榜样,也成为中国家长们教育子女的新模式。

“当时父亲拿着报纸,对我说:看看人家宁铂,再看看你!我立刻觉得,如果宁铂愿意做他的儿子,父亲一定会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多年以后,毕业于北大物理系的习路平颇感五味杂陈,“那种痛苦、伤心的感觉我至今不能忘记。”

受宁铂影响最深的,正是习路平这样当时还在全国各地上中学的孩子们。这个超乎寻常的“神童”刺激了千千万万个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促使他们向自己的孩子施加压力。相当多的孩子因此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多么平凡无奇。一些受到激励的孩子效仿宁铂,开始超前学习并跳级,另一些孩子则倍感压力,对未来感到困惑甚至失去信心。

他总是想,万一失败了呢?

在入学一年后,少年班学生就开始选系定方向。宁铂告诉班主任汪惠迪老师:“科大的系,没有我喜欢的。”汪惠迪帮宁铂打了一份报告,请求调到南京大学去学天文。

教务处长接到这个报告后,立即驳回,原话是“既来之,则安之”,个中原因不难想象,中科大怎愿放弃这个名满天下的少年神童呢。这是宁铂第一次试图离开科大,也是失败得最干脆的一次。

在对天文学的爱好受阻之后,宁铂把兴趣转向了对神秘主义“星象学”的研究。在中科大内部,他的“怪异”的名声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此。本科毕业之后,宁铂留校任教,并在19岁成为全国最年轻的讲师。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创造的最后一个记录了。

1982年,宁铂第一次报考研究生,但报名之后就放弃了考试。第二次,他前进了一步,完成了体检,然后又放弃了。第三次,他又进一步,已经领取了准考证,但是在走进考场的前一刻又退缩了。后来他对别人解释说,他是想证明自己不考研究生也能成功,那样才是真正的神童。不过汪惠迪以及很多人却认为,他只是过分地惧怕失败。再后来,宁铂再也没有为自己争取类似的机会。

宁铂的同学张亚勤后来谈到他时,异常惋惜:“我相信宁铂就是在考研究生这件事情上走错了一步。他如果向前迈一步,走进考场,是一定能够通过考试的,因为他的智商比所有人都高。可惜他没有进考场。这不是一个聪明不聪明的问题,他也许是怕考不好就丢了面子,所以我说他作错了判断。”

这都是一念之差的事情。想一想,有些人已经病在医院里,完全可以不去参加考试,可是就少了些顾虑,多了点自信,所以做了一个很简单的选择,从而收获成功。而宁铂就是多了顾虑,少了自信,作了一个错误的判断,结果智慧不能发挥。

到后来,很多机会摆在宁铂面前,他都不敢去尝试。那些敢于去尝试的人一定是聪明人,他们不会输。因为他们会想:“即使不成功,我也能从中学到教训。”所以,只有那些不去尝试的人,才是绝对的失败者。

宁铂和张亚勤同在一个学校读书,但那时候他的名声远在张亚勤之上。当时许多人只知有宁铂,不知有张亚勤。可是很奇怪,20年以后,这两个人的名声竟颠倒过来了。宁铂成了人们心中那种平凡的人,默默无闻,只有中国科技大学的人才知道他是这所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而张亚勤的名字风靡全世界,获得华盛顿大学电子工程博士学位、担任微软亚洲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科学家,如今已是微软全球副总裁。

张亚勤有一次谈到宁铂,仍然觉得他比自己更聪明:“至少,我不比宁铂更聪明。”

儿子出家,父亲悲郁而无奈

宁铂一直在逃避自己被安排了的命运,醉心研佛。早在2002年,他前往五台山出家,很快被中科大校方找了回去,他又一次失败。再一年后,他“成功”遁入空门。之前,他曾引用高尔基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我的心眼,是皮肉上熬出来的。”这样一个时而被捧到天上,时而又摔到地下的昔日“神童”,确实经历了太多。

如今,即使在其母校的校园内,关于宁铂的信息也多不确切。他在近代物理系的一位前同事说,宁铂出家去了云南。另一位老师则说,他去的是峨眉山。事后有记者曾向宁铂的父亲求证,两种说法均被否定。

出家之后,宁铂确实切断了与俗世的联系,除了他的父亲。与儿子一样,父亲宁恩渐也在躲避着原本熟悉的世界。宁铂的出家,给父亲宁恩渐带来的是无尽的伤心与羞愧。悲郁之余,老人离开了老家赣州,移居杭州,至今还住在女儿家里。

据宁恩渐介绍,宁铂于今年6月受邀到湖南一带的几个寺院里讲授佛学。在父亲和姐姐的帮助下,宁铂购买了电脑,随身携带。他可以上网,偶尔通过网络与父亲联络,有时也谈谈自己的一些想法。这台电脑还被用于编写一些佛学文章以及相关“教材”。在昔日的同学中,有传言说宁铂在佛学方面颇有造诣,如今“已经是高僧”。但在父亲眼里,他对儿子宁铂在宗教世界的前途并不认可,且叹息不已。

父亲希望宁铂有一天能重新回到科大工作,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得不和儿子宁铂一般,选择在逃避中度日。他表达了自己作为父亲的无奈:“离开赣州就是为了离开老环境。现在不是我自己抬不起头来,是我们整个家族都抬不起头来啊。”

事后有人说,宁铂的不幸在于,人们强加在他身上的种种荣耀和期望过于沉重。在他成名的时候,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无法负荷那么重的东西。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能力,害怕失败。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失败,因为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神童”的失败。他由此失去了一个“神童”身上原本最有价值的东西———自信,甚至对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也畏首畏尾,不敢伸手去拿。

  “有时候我们回过头看看过去,对比你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就会发现:有些人比你更聪明、更杰出,那不是因为他们得天独厚,事实上你和他们一样好。”作家凌志军说,“如果你今天的处境与他们不一样,只是因为你的精神状态和他们不一样。在同样一件事情面前,你的想法与反应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比你更自信、更有勇气,而仅仅是这一点,就决定了事情的成败以及完全不同的成长之路。”

妻子说,现在只想过平静生活

宁铂曾经安家在位于中科大北区的住所,如今这里已人去房空。就在宁铂出家前不久,他的妻子程陆华带着她与宁铂的儿子从此搬走。

程陆华和宁铂结婚是在1988年,后来她被安排在科大图书馆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的婚姻原本还算温馨和谐,夫妻之间有一种难得的默契与坦诚,两人性格相似,温和且言语不多。

当然,相处中也时常伴有矛盾和痛苦。那是在他们刚有孩子不久,宁铂给孩子喂奶,妻子埋怨他把孩子给呛了,他跟妻子顶了嘴,一气之下出走了,在外面蹲了半个多月。宁铂对洗尿片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尿湿的布片要用开水烫,染上粪便的尿片要先放到水龙头下冲……”后来孩子每天上下幼儿园,都是宁铂接送。

对孩子的培养,宁铂坚持以为不必过分主观地去设计、培养,应该自由地任其发展,哪怕做个普通的人,自己的路应该自己走,但有一点很重要,须在道德教育上下功夫,引导和教育孩子不要以自我为中心,要真正地去爱人,关心人。而这,无疑是他从自己的命运得出的沉痛教训。

  如今,程陆华的儿子在中科大附中读初三,男孩的长相颇有乃父宁铂之风,个子不高,额头硕大。

“宁铂的事情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是一个时代的悲剧。”程陆华说。在嫁给宁铂之前,程陆华是他当年的众多崇拜者之一,曾与其通信联络达数年之久。对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早期的追星青少年来说,这是非常自然的举动。不过在宁铂的少年班同学们看来,这恰好体现了两人在文化和地位上的差距。因此,几位少年班同学猜测说,程陆华对于“时代悲剧”的体会更多地来自她自己的遭遇,而非来自宁铂的命运。

在一些女性眼里,宁铂本人并不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人。有人甚至无端揣测,程陆华嫁给宁铂,也许就是冲着他的名人身份和头上的光环,可是后来,这一切突然幻灭了。

在经历丈夫出家的家庭变故之后,程陆华,这位戴着渔夫帽的女士仍然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说:“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过去的事不想提了。”

对程陆华来说,平静的生活指的是自己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收入不多,但带一个孩子也够了。搬离中科大北区内的宿舍,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买房,远离人们的议论和注视。一年前,她甚至拒绝了著名节目“凤凰卫视·鲁豫有约”的采访邀请。她说,也许自己老了的时候会说出过去的一切,但是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

【后记】反观“中国第一神童”的人生悲剧,从某种程度上说,宁铂虚荣而害怕失败的性格缺陷,造成了他后来无法很好地发挥高智商来面对学业、事业和生活,从而上演了一幕现代版“伤仲永”的人间活剧。而性格方面的缺陷,又是家庭和学校在培养“神童”的智商和情商方面长期不对称所致。让人忧虑的是,时过境迁,虽然现在距宁铂成为“神童”的年代已经20余载,但太多家长们对培养孩子智商的过度重视依然远甚于培养情商。

不能否认的是,“神童”梦里面,往往包含着父母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朴素理想。不过,这一朴素理想,往往是一种包裹着爱和好心的危险。一般来说,虽说“神童”的智力开发较早或智商较高,但一个人的成长、成功和成名,更多的是后天不懈努力和勤奋拼搏的结果。现代研究表明,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相对于高智商,好的人际关系、健全的人格心理、足够的自信心和快速的适应能力对个人成功更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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