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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贴心情
[原创]从反对中医说开去
近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列了10位反对中医最激烈的名人，排在第一位的竟是鲁迅先生。这个帖子水准如何不去考究，出于对先生的景仰，开始仔细思考中医被反对的理由。
依在下看来，中医被反对，其理由表面上看是中医不科学，这样说含糊了些，准确点说就是“不可验证性”。10 个大夫可能会有10种不一样的方子，诊病没有客观的依据。从先生那时起到现在，特别是“中西医结合”的提出与实践，中医在客观性上多少有了些进步，但明显还很不够。这个不够当然是与 “西医”比了。西医发展到今天，各种诊疗手段、设备洋洋洒洒，理论研究层出不穷，的确是远超中医了。但因此就要反对、就要消灭中医，于国人的感情终究是说不过去的，况且中医在某些领域的疗效也比西医要好。在一些国家，中医得到了比在它的故乡还要好的保护。中医发展了上千年，作为一种传统文化走到今天，其中是否有些东西可供大家挖掘并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再次发扬光大指明一条道路呢？
中医之所以日渐势衰，先生的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故作神秘和玄虚、拼命捞钱、草菅人命的恶劣职业道德。中医和西医相比，在病症的确诊和处方的开具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别。中医的确诊手段仅有望闻问切，且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此，显得神秘和玄虚；西医呢，不仅有中医的望闻问切，还有各种现代化的仪器设备协助医生了解患者的病情，各种参数、图表、图片可以让病人基本了解并确信自己患的是何种疾病，在这一点上，西医似乎比中医要科学与先进许多。在这里之所以用了 “似乎”俩字，是因为先生还说到了“职业道德”。我想，近几年关于国内医疗领域中的是是非非，包括各种医疗事故、没病被当作有病治、大处方、大药厂生产假冒伪劣药品等等，似乎又表明，西医在中国也不一定是多么的科学和客观。
这时，估计有人会说：那是个别医生没有职业道德，不关西医本身的事情。西医本身是科学与客观的。
这样说也没错。但这样的“个别”是将慢慢消亡还是会“星火燎原”呢？我们应该看到，在中医的发展进程中，有过很多人在尝试着将它科学和系统化，中国古人的大量医学巨著都说明了这一点。那么，为什么到头来会事与愿违呢？
好一个事与愿违，这和经济学上的一个词汇很般配：逆向选择。所谓逆向选择，就是“信息不对称所造成市场资源配置扭曲的现象”（胡海鸥）。用逆向选择来解释中医的发展历程就非常合适。名医的做派在小说或者影视剧中无一不是这样的：用一只手的食、中、无名指搭脉；搭脉的过程中另一只手轻捋花白的胡须，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不用病患自诉症状，大夫已将此人平日里所体感的各种不适一一道来，病患及观者无不啧啧称奇。接着就是依方抓药，药到病除。这里，大夫根本不用告诉病患确诊过程是怎样的。这就是信息不对称。这样做，于大夫是有好处的：第一，效率高。看一个病人三下五除二就打发了，依时间就是金钱的逻辑，省却了和病人讲解的时间就是提高了效率；第二，减少了竞争。诊病的方法和处方配伍的奥秘都秘而不宣，别人无法仿制，当然没有竞争了；第三，约束了病患。病患没有选择只有忠诚。为了保证这样的不对称，中医一般都是家传。但这样做，时久结果却出现了逆向选择：我们也可以在很多小说或市井里看到与上述名医诊病类似的景象，只是第一个病人成了一个托。于是，庸医、骗子也可以到处打着中医的旗号开始了招摇撞骗。而老百姓是无法即时区分名医与庸医、骗子的区别的。于是名医和庸医、骗子就归于一类，通通被打倒。这样也就是到了经济学上所说的“市场崩溃”。而且，因没有竞争也缺乏了将家传的医术发扬光大的动力，中医上千年基本保持不变。中医步入尴尬境地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么，现时中国的西医与中医有区别吗？到了医院，医生啥也不问或者简单问一下，就叫你去做个X 光、CT甚至核磁共振什么的，然后拿着普通人看不出个子丑寅卯的片片翻来倒去一看，刷刷刷普通人一头雾水的龙飞凤舞的处方就出来了。你想问，却又怕惹医生不耐烦。于是，病患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看了病付了钱拿了药。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医生的权威就至高无上了，医生就可以任意决定病患哪里不舒服、可以任意地开大处方。这时的医生与庸医和骗子有什么区别呢？即便他如果认真地诊治可能是位名医。如果长此以往，又有谁能说西医不会走中医的老路呢？
所以，反对甚至打倒中医在中国其实根本不关科学什么事。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如何解决中国社会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的“信息壁垒”问题。
信息壁垒的存在，一是社会分工所引致的一种客观存在，二就是威权社会存在的必需。前者，在西方经济学的研究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消弭这种壁垒成了社会财富能够进一步增长的动力。后者，在现时的中国，应该要成为中国深化社会改革的目标，消弭这样的壁垒，不仅可以增加社会的财富并降低财富分配的不公，而且还可以增进社会的进步，提高社会一般知识的积累，为社会的持续发展提供动力，更可以将中国社会引导到民主和谐的社会里去。